F市,雨天。
余明嘴角微颤着对身后的少女,道:“你想说些什么?”如天空般阴沉的脸略过了一丝坚定,似乎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黑而泛着光泽的眼瞳里透着一股死亡的冷寂。
天色阴沉得可怕,乌云齐齐地挤在余明的上空,似乎像在围观一场好戏一样。
后面,站着一个身着棉白长裙的少女,十五岁左右。纤细完美的身材被校服紧裹着,嫩白且稚气未脱的脸上尽是歉意与难过。
少女被余明的话说得心头一震,低下的俏头微抬起来,以一种极难为情的语气道:“我们分手吧。是我欠你的,但我是也是迫不得已。”少女贝齿紧咬着,一付不能自已的不堪模样,就连摆到膝下半点的棉白长裙也“气馁”了下去。
余明听着,并没有转过头去看。他不知道为何自己能那么镇定,他应该立马哭了出来,然后甩下几句狠话就狂奔而去。这样就算分了,自己也会好受点,剩下的烂摊子就由那女的收拾吧。但是余明做不出来,因为习惯了。
余明目光瞥到一旁的花朵上,眼神凌厉,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恐怕那朵花早已灰飞烟灭了。
“为什么?”余明问道。声音低沉得可怕。
“我不是……”女孩俏脸微沉,忽而想到了什么,又变得坚定起来,“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此时少女似乎变了个人,原本满是歉意的脸已变得坚定无比,犹如说着一件十分应该的事情一样。
“伯母是么?”余明就势问道。对于女孩话语中的坚定,他找不到任何的不是来反驳,就如同GalGame里NTR剧情一样,虽然很难过,很不愿意,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然后给游戏设计者寄一把刀。
“你明白就好。妈妈的病情一直在恶化,已经拖不了太久了,而且我也不再像连累你了,”女孩微眯着眼,见余明并没有挽留之意,一直跳动在眼眶的泪水就终于从俏脸上簌簌滚下,带着点轻微的鼻音,“以后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来找我了,如果你想为了我好的话。谢谢。”
余音未散绝,一阵草地拨动的“沙沙”声便从不远处传了过来。等沉浸在刚才那句话的余明回过神来的时候,身着棉白长裙的少女已经消失在林海中,不见了踪影,但余明还是可以嗅出混散在空气中的清香。
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响起,余明知道那是曹彦彬家开来的汽车。
站在被层层黑云压得快要崩裂的楼顶上的余明微眯着被冰凉雨水打湿得有点不适的眼睛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摩天轮。比起昔日的喧闹与繁华,他更喜欢那种动与静相结合的安逸。
持续了三个月,他又回到了以前的那种孤单的生活中去。笑着望向着阴沉的天,余明不知道,是这个世界针对他,还是他命运就是如此。
想起了许楚然那稚气未脱的嫩白小脸,余明不禁晃了晃被雨打得沉重的脑袋。豆大的水珠不断地从稚嫩的脸上簌簌落下,看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许楚然与余明是一所贵族中学里的学生。在校园论坛里的校花排行榜上,排在第四的许楚然无不比前三更为耀眼,即使被余明追到了手,但人气依旧不减。对于在这攀比家族势力的贵族校园里的许楚然来说简直就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绝世莲花一般。
也许是天妒红颜的缘故,本就家境不好的许楚然家里母亲却被查出患上了癌症。巨额的手术费将那原本温馨的家庭的压跨得不成样子,而余明每周两百块的生活费对那笔手术费来说简直
是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余明本也有想过去打工赚钱的,但是别人老板看他学生的样子就忙是把他赶了出去。此后,余明在许楚然那嫩白小脸上就再也寻不到一丝不染世事污浊的笑容了,更多的是些被世事浸染的不堪模样。
不过这些对于对许楚然疯狂追求的阔绰少爷曹彦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高兴得简直跟疯了一样。深知余明家庭背景的他十分有把握把许楚然追到手,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有钱。
几乎每晚的晚自习下课都可以看见曹彦彬站在许楚然班级门口,然后托班里的同学给许楚然送信送吃的。这些都被座位在角落的余明看在眼里,而他并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听着一旁王斌的骂声,瞟向许楚然。
最后结果如曹彦彬所愿,如余明所不愿。但他知道伯母的病情,所以就没有丝毫的阻止,还有一点就是曹彦彬的品性还算好,没有那种富家小少爷的顽劣和架势。他所能做的就是让许楚然无需顾及他罢了。
他以前看过一个故事。一个学生正在写作业,然后发现台灯突然灭了。学生放下笔,很仔细地去检查了下灯泡,钨丝并没有断。学生很是疑惑地重新按了遍开关,灯泡闪了两下又灭了,学生看了半天也不明因故,便问灯泡:“怎么了?你不舒服么?”安静了会,台灯小声回答道:“等会儿,有个蛾子在窗外看我好久了。”学生说:“那不挺好的?有人看得上你。”灯泡又说:“我不是火,别让人家看错了,误了人家一辈子。”他想,自己就像着台灯里的灯泡一样吧。
其实最被惨的年纪便是这被世人倾慕的青春时期,这一点余明深有体会,因为你可以拥有一切美好的事物,但却无力去守护,最终只能亲手葬送这一切。像玩GalGame一样,面对NTR剧情也只能亲眼看着,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