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星空。
陆鸣端坐在房中,仔细整理情报。
根据陆大少的记忆,这个世界叫做真武界。真武界中有一种特殊的物质,人们将其称之为“灵气”。
人类可以通过吐纳、冥想等方式,将外界灵气转换成体内真元,体内有真元的人,称为“修士”。
修士的境界划分从低到高共有七重,分别是鬼牙、道心、神通、真相、天星、天地,穷极。
厉害的修士,非但能一击捣毁山脉,甚至能延长千年的寿命!
他陆家,算是血鸦城的望族,同时也是一个修行家族。陆家族长陆鸿图的修为高达神通境界,是血鸦城数一数二的高手!
更激动人心的是,陆鸿图还是陆鸣现在的爹!
但是,陆大少的名声极坏极坏,除了他的母亲之外,包括他的父亲在内,所有人都瞧不起他。
陆大少的“朋友”,大概就只有今日族会上帮他吹唢呐的那三人。
归纳整理了半天,陆鸣基本摸清了状况,但依旧没有适应他的新身份,他看着屋内的摆设,只觉得一阵阵的陌生和别扭。
更让陆鸣觉得难过的是,他“以前”是什么人,他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只知道,他不是真武界的陆鸣,他是一个穿越客,其余的,一概不知。
连“我”的概念都把握不到,那还谈什么未来?
陆鸣捧着一本《修行史》,发起了呆。
《修行史》是一本史记,上边记述了真武界三万来的修行历史。陆先在无意识中盯着书页看,忽然间,他的左眼中绽放璀璨金光!
一行行墨色字迹在半空凝结,将《修行史》上这一页之后的文字全数呈现在陆鸣的眼前!
“嗯?”
陆鸣一愣,猛地回过神来。他左眼中的金光散去,浮空的字迹也在瞬间消失。
陆鸣稍稍皱眉,自言自语道:“错觉吗?”
“陆大少,你在吗?”
恰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陆鸣放下书本,开门一看,却是白日里的白衣老者。
陆鸣知道他叫白兴东,是陆家的管家,极受族长器重。他笑道:“白叔,有事儿?”
白兴东看着陆鸣,有些回过神来。
一天之前,陆鸣桀骜纨绔,整天拉着一张臭脸,即便是见了族长陆鸿图,也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绝无可能露出如此亲切、友善的笑容。
他暗中寻思:“这可真是奇了!难道那个仙家真的铁口直断,早早预知了这一切?”
陆鸣见他久久不说话,伸手拉门,“白叔,要是没事我可要关门了。”
“有事,有事。”白兴东连忙说道,“这么晚打扰大少,是想问问大少,张三等人该如何处置?”
陆鸣问道:“按照法律,应该如何处置?”
“法律?法律没用,我们陆家的事,要按我们的家规处置。”白兴东出口成章,“陆家家规规定,私下争斗、致人死亡者,最轻是逐出家门,最重是偿命。”
陆鸣又问:“那我呢?这事我也有份。”
白兴东笑道:“您是陆家大少爷,在这血鸦城内,谁敢治你的罪?”
陆鸣,有点搞不懂这地方的规矩了……
事实上,陆鸣听了白兴东的话,心中小小松了口气。
冲脑的热血过去之后,他理所当然的开始惜命,要是陆家人二话不说,直接把陆鸣拉到菜市口砍了,那可真是亏大发了!
杀人的的确是陆鸣,但此陆鸣非彼陆鸣,他好端端一个地球人,穿越过来还没三天,脑袋就先落地了,这事找谁说理去?
陆鸣想了一想,认真说道:“白叔,这事你们决定吧。不用顾及我,我陆鸣从今天开始,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白兴东连忙恭谨低头,“大少浪子回头,实乃陆家大幸!”
此后五天,陆鸣果然跟换了一个人一样。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往日里最常去的赌坊、青楼统统不去!
春香楼的头牌姑娘红霓裳见陆鸣许久不来,特地派大茶壶前来问候。想不到陆鸣不但不领情,而且大发雷霆,当场痛骂大茶壶!
陆府上下一片惊讶,每个人看向陆鸣的目光,都带上了困惑和不解。
陆鸣心里明白,在地球上想得到父母、长辈的认可,需要好好读书;而在这真武界,最务正业的不是读书,而是修炼。
他卯足了劲,天天呆在房中修炼,一有不懂的地方,就去请教陆琦、白兴东等人。
陆琦初时还以为他大哥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几日之后,才明白陆鸣是真的有所改变。
这样的改变,让陆琦非常不安。他连夜叫来心腹之人,开口问道:“陆鸣此举,有何用意?”
那人答道:“二少,大少恐怕是得了高人指点,为了少族长之位,开始积极筹备了!否则,他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性情大变?”
陆琦皱眉,“我今年十六岁,修为已经高达鬼牙九重!他陆鸣一个花花公子,拿什么和我争?”
那人说道:“二少,如今的陆鸣勤勉踏实,已然不是以前的纨绔子弟。他的修行天分并不差,更占了长子的优势,长久以往,形势恐怕对你不利!”
陆琦在房内来回踱步,“你说的对,足足两年之后,才会开始少族长的择选。两年的时光,足够我那愚蠢的哥哥做好万全的准备!”
那人冷笑道:“二少不必担心,根据眼线回报,高家已经开始着手对付陆鸣陆大少了!到了那时候,我们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那人嘀嘀咕咕一阵轻语,陆琦顿时大笑:“好!白管事果然神机妙算!”
云后的月亮现出面貌,清亮的月光透窗洒来,照亮那人的满头白发。
……
……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这几天来,陆鸣的确很勤劳,但他以前恶劣的形象深入人心,不是区区几天就能颠覆的。陆家下人背地里对着陆鸣指指点点,纷纷猜测陆鸣这是猪鼻子插葱——装象!
还有人猜测,陆鸣这是在图谋陆家少族主之位!
这些流言慢慢传到陆鸣耳边里,他除了叹气之外也做不了什么。既然接管了这具身体,他只能背这口莫名的黑锅,一点点的洗清劣迹、扶正形象。
陆家后院,凉亭之中,陆鸿图和白兴东相对而坐。
陆鸿图微微皱眉,沉思说道:“最近几日,老大似乎改变许多。”
白兴东满脸笑容,突然说道:“族长,你还记得十七年的事么?”
陆鸿图问道:“十七年前?”
“正是,十七年前,有一个相师路过此处。他看了大少一眼,顿时惊为天人。”白兴东回忆道,“他说大少二十岁前极为荒唐,而二十岁之后命星更易、八字重排,将成一代人杰,未来不可限量!”
陆鸿图猛地回忆起来,“确有此事!当时老家主还在,他听见这相师胡说八道,乱棍把他打了出去!”
白兴东点着头,“一个人出生的时候,命星就已相连、八字也已注定。那相师说什么‘命星更易、八字重排’,这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老家主骂他不学无术、信口雌黄,也在情理之中。”
陆鸿图一脸匪夷所思,“但现在看来,那相师说的完全正确!陆鸣今年不正是二十岁么?”
白兴东又是点头,“未来不可限量,未来不可限量……族长,假若那相师说得全是真的,那我们陆家必将鼎盛!”
陆鸿图却是满脸不屑,他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大是不是真的变得懂事,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观察。但无论如何,琦儿总是更合我的心意。”
陆鸿图提到陆琦,脸上总是带着笑意。
恰在此时,有一家丁急冲冲跑来,他大声叫道:“族长!族长!大事不好了!高家带了一批人来,堵在我们家门口,说是……说是要……”
陆鸿图不悦起身,开口问道:“他们要干什么?”
那家丁一脸焦急,“他们要陆大少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