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于心不忍的闭上眼长长的叹了口气,复又睁开,眼里依旧是冷冰冰的样子。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心中的波澜起伏。
紫陌听闻此噩耗,心中不知作何滋味。对初沛的行为是又敬又佩,又为慕白此生没有爱错人而高兴。
隐秋跪着爬到紫陌的脚边哀求道,“姑娘,你快随奴婢回去见福晋最后一眼吧!”
紫陌猜测初沛有事相求,紧了紧慕白的手,复又松开,随着隐秋往三王府而去。
在路过刑天身边的时候,拍了拍刑天的肩。刑天把手搭在紫陌的手上,冷冷的嗓音微微的颤抖,“替本王送她最后一程。”
“嗯!”轻轻一点头,紫陌抽回手,随着隐秋坐着轿帘往三王府行去,不停的催促轿夫。
待走到初沛的院子兰馨苑的时候,初沛早已奄奄一息,眼睛期盼的望着门口,只等着她来交代最后的遗愿。
紫陌鼻头一酸,一天当中经历两个人突然逝去,断是她,心里也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紫陌奔到床头,初沛伸出手想要拉着紫陌的手,紫陌赶紧抹了抹眼泪,紧紧的握住了初沛的手。喉咙早已哽咽,纵有千言万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初沛温柔的笑道,“好妹妹,不要难过,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便是没有成为慕白的妻子,如今能和他同年同月同日死,亦是弥补了我此生最大的遗憾。眼下我只有一事相求。”眼角转到了隐秋的身上,“隐秋从小服侍我长大,我走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隐秋早已跪倒在床头,眼泪婆娑的哭道,“小姐,你不要在说了,能服侍小姐,是隐秋的福气。”
“傻丫头!”初沛摸了摸隐秋的头,眼睛复又转到了紫陌的身上,紫陌赶紧说道,“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好好的照顾隐秋。”说着从怀里掏出慕白当日被关在监牢拖夙漓转交给她的玉佩,放在初沛的手里说道,“这是慕白托我转交给你的。”
初沛紧紧的握着那块玉佩,微笑着说道,“眼下我已用不到了,好妹妹,帮我好生收藏着。”挣扎便要起来,紫陌赶紧把初沛按着,心下里大概的猜到了初沛要她所做何事。又听初沛幽幽的说道,“我听王爷说要将慕白火化,好妹妹,”初沛复又将紫陌的手握在手里。
紫陌已感觉初沛的手越来越冰冷,眼神也越来越溃散。
初沛歇了歇,喘着气说道,“好妹妹,等我走了,妹妹也将我火化,把我的骨灰和慕白的放在一起。此生我们无缘做夫妻,就让我们死后,任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初沛说完这番话,好似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整个人显得越发的无力,手却久久的抓着紫陌的不放。
紫陌早已被初沛对慕白的心感动的一塌糊涂,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初沛露出满足的微笑,整个人往后倒去,嘴里喊着,“慕白,”手朝着床外伸去,好似慕白的灵魂正站在床边迎接她,又无力的垂下,脸上散发出幸福而祥和的表情。
“小姐,小姐!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你怎么忍心丢下隐秋一人?隐秋从小服侍小姐,小姐走了,叫隐秋怎么办?夫人临走之前嘱托奴婢好生照顾小姐,老爷又走了。眼下林府只剩小姐一根独苗,小姐又走了,隐秋以后怎生有脸去见死去的老爷和夫人?小姐!”隐秋哭的死去活来,喊的撕心裂肺。
紫陌不忍在听,把隐秋搂在怀里说道,“好姐姐,你放心,只要紫陌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受欺负。”
隐秋把头埋在紫陌怀里,眼泪就像溃堤的洪水奔流不息。
宣冷面色苍白的从外走来,一把扑到床头,不敢置信的摇着头,喃喃自语的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你不要吓宣冷,你快起来,你快起来啊!”宣冷使劲的摇晃初沛温热的身体,嚎啕大哭了起来。
“你怎么忍心丢下宣冷一人?你怎么忍心?姐,你快回来,你快回来!我知道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紫陌虽不喜欢宣冷,却也觉得宣冷此时好可怜。伸出一只手,搭在了宣冷的肩上。
宣冷双拳紧握,强忍住没有把紫陌的手挥开,内心里早已下定决心,只要她在一天,就要紫陌生不如死。
都是她,慕白才会死。若紫陌陪她去看望慕白,慕白就不会死。都是紫陌,都是花紫陌。这个贱人。她一定要让紫陌为自己的行为而付出代价。
宣冷眼里浮现出狠毒的光芒,待抬起头,又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妹妹,妹妹。”
“二小姐,”隐秋从紫陌怀里抬起头,把宣冷搂进了怀里,两人抱头痛哭了起来。
紫陌才止住的泪,又流了出来。
一时,宣冷稍微平复了下心情,命隐秋拿来初沛最喜欢的衣服。隐秋找了许久,总算是拿出了一件半旧的鹅黄褂子,月牙白的裙子。两眼汪着泪,嘴唇颤抖的厉害,坐在床头,泪水啪嗒啪嗒的往下坠。吸了吸鼻子,轻柔的说道,“这是小姐未嫁人之时,最喜爱的一套衣裳。奴婢还记得,小姐那日穿着这声衣裳,和六王爷一起上桃花林游玩。六王爷说小姐穿这身衣裳特别漂亮,小姐至此之后,每每去见六王爷,总是穿着这声衣服。直到小姐嫁入三王府,小姐便在也舍不得穿。每当思念六王爷的时候,便拿出来看一眼。每看一眼,总要落许多泪。小姐这一生实在是太苦了。如今跟着六王爷去也罢了,总胜过做一个活死人强,也算了却了小姐毕生的夙愿。”说罢,小心翼翼的退下初沛身上的衣服,换上拿来的那套。
紫陌看到宣冷听隐秋提起初沛和慕白的往事有着明显的不快,不禁龌蹉的想着,宣冷哭的这样伤心,是否是不能明目张胆的为慕白哭泣,借着初沛的死,好好的为慕白哭一场?
隐秋给初沛穿好衣服,又给初沛梳了一个未嫁女子的发髻。
紫陌猜想,这个发髻,许也是慕白曾赞美过的发髻吧!
一切弄好之后,紫陌站起身,和隐秋交代几句,找到管家,让管家准备轿夫,她要上六王府,为慕白守灵。
慕白没有妻妾,刑天和夙漓又是男人,最后一程,紫陌不想就连一个真心实意为他哭灵的人都没有。
宣冷一直跟在后头,见紫陌让管家准备轿夫,拉住紫陌的手,哀求道,“妹妹,带姐姐一同上六王府,看慕白大哥最后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