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听说小姐好几日不曾进食,王爷若是知道小姐这样憔悴,心中肯定不好受,小姐就算不为自己,好歹为王爷保重自个的身体,他日王爷回府,云儿才好和王爷交代。”说完,起身走到桌边,端起早就端来的稀饭,一勺一勺的喂进紫陌口里。
嘴里无味,如同嚼蜡,紫陌强迫吃了半小碗。几天未曾进食,吃了点东西,空空如也的肚子稍微的好过些,人也略略的生出了些力气。
骄阳正挂半空,紫陌让云儿扶着她坐在院子中晒太阳。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心里的寒意被驱逐不少。
“也不知慕白如今究竟怎样了?”幽幽的叹了口气,眼角的余光投到云儿的身上,又溜了回来。
留在三王府,福祸旦夕始料不及,唯有走一步算一步,那还有余力保全云儿?退一万步讲,日后她若得机会,还是要走的。留着云儿在身边只怕会束手束脚,万一福晋真要对付她,云儿不在,她便没有软肋。
懒洋洋的过了三五日,病也好的差不多。宣冷几次命小婉唤她去聊天解乏,都被她推脱有病。
“今日只怕是推脱不掉了。”紫陌挽着春香的手往方雅苑而去。夙漓期间来看过她几次,央不过她的请求,云儿随着夙漓上了四王府。她原本以为云儿会来照顾她,是夙漓所为。没想到,竟是刑天让云儿来照顾她。此时,她又有点弄不清刑天是何意思!即费心的让云儿照顾她,何不让她离开三王府?
思来想去之间,人已到了方雅苑。
宣冷撑着头坐在当日慕白坐着的石凳上,脸上布满哀伤。看到紫陌尾随着小婉而来,赶忙收拾好情绪,笑道,“妹妹,听说你病了,好点了吗?这几日我也病着,王爷不让我去看望妹妹,妹妹休要见怪。”
“怎会呢!”紫陌转回思绪,坐在宣冷旁边说道,“得姐姐挂念,紫陌已是感激不尽。况姐姐缠绵病榻,不来见我,是明智之举。”紫陌嘴上说着客套话,心里泛着恶心。
本来因为慕白的事心中甚是牵挂,那还有心思尔虞我诈。碍于刑天揪着她的小辫子,夙漓尊刑天为长兄,不会因为她和刑天撕破脸面。慕白如今下落不明,她有在大的不满,只有强压下来,虚伪的堆满笑容,只为讨得宣冷欢心,它日寻找机会离开。
“妹妹这样说见外了。”
紫陌瞧宣冷精神萎靡不振,眼睛浮肿,好似哭了一整夜。心中疑惑,刑天待宣冷自是不必说,这偌大的王府,谁还敢给气给宣冷受?思来想去,也就那么一个人。瞧宣冷的神情,又不像是受了福晋的气,反而是心中积压着重重心事无宣泄的出口而终日眉头不展。见她来时,赶紧把心事掩藏起来,生怕被人瞧去。
尽管宣冷隐藏的在好,也难逃紫陌在孤儿院练就的火眼金睛。察言观色是她的拿手好戏,她在现代可是28岁,宣冷一个小丫头片子,岂能瞒的过她?
这事说来也蹊跷,按理说她一个深闺小姐,怎会有那样重的心事。紫陌心中疑惑,出神太久,没把宣冷的心思琢磨透,反而要被宣冷瞧出端倪,忙把神思拉回来,试探着问道,“听说沈大哥去了曲阳,姐姐可知道慕白是何时出发?”
紫陌望着宣冷,见她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哀伤,迅速的又收了回去,苦笑道,“听王爷讲,那日慕白大哥和王爷一同进宫,不知何故被皇上训斥一顿,皇上便委派慕白大哥上曲阳去了。其中的曲折王爷不说,宣冷也不好过问。我听说妹妹更是因为慕白大哥的事,大病了一场。姐姐替慕白大哥高兴,能得妹妹这样一个知己。妹妹大可放宽心,好生保重身体,有王爷在,慕白大哥不会有事。”最后一句话,似是说给紫陌听,也好像是在自我安慰。
若不是云儿对紫陌说过紫陌曾是三王府丫鬟的事,眼下又听宣冷这样说,紫陌还真个会被刑天和夙漓蒙蔽过去也说不准。
夙漓原先说慕白来不及和她道别,又怎会有空闲和云儿交代那许多事情?真个有这么多时间,何不亲自跟她道别?刑天这招瞒天过海,就连宣冷也在其中。但他蒙骗得了宣冷,却蒙骗不了她。
小婉端着茶壶,给宣冷倒了一杯茶。紫陌见小婉面色不善,对她早有防范。小婉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拿着茶壶往茶杯里注水。紫陌听闻宣冷幽幽的叹着气,一时放松戒备,滚烫的茶水哗啦的倒在手背上。
紫陌皱着眉头,站起身子拼命的甩手,手背早已红肿了一大块。
宣冷惊叫道,“眼睛长头顶上去了?这滚烫的水浇在妹妹的手背上,还不快跪下。”
小婉愤愤的说道,“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原不过是一个粗洗丫头,装什么装?六王爷又不在,这幅可怜样做给谁看?”
紫陌张了张嘴,安耐住怒火,苦涩的笑了笑,许是春香把刑天对她讲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去,她这才敢明目张胆的奚落她。
宣冷怒斥道,“你管她原先是谁,现在她是三王府的客人,你若轻狂,仔细你的皮。”宣冷拉起紫陌的手,紫陌倒抽一口冷气,忍住没有把宣冷的手甩掉,淡然说道,“姐姐无需生气,我这皮糙肉厚,无甚紧要,倒是姐姐,休要气坏身体。”
“今日妹妹心量大不做计较,来日她遇着别个人,也若今日这般,那还了得。”
小婉抢着说道,“小姐,她都说没事,你又何须责怪奴婢。”
“你还强嘴,”宣冷作势要打小婉,紫陌忙拉住,笑盈盈的说道,“小婉妹妹定不是有意,姐姐这样心疼紫陌,紫陌感激不尽。来了这许久,姐姐估计乏了,紫陌就不做打扰。”说完,也不等宣冷吱声,转身就走。春香默默的跟在身后。
紫陌一手捂着手背,抬头仰望天空,为的只是不让眼中的泪花滚出眼眶。
小婉量是有天大的胆子,不得宣冷指使,也不敢妄自主张。方才宣冷的手有意无意的抓着她被烫伤的手背,冒出的水泡更是被宣冷的手挤破,脓水倾的整个手背都是。
紫陌吸了吸鼻子,春香是宣冷的人,切不可哭哭啼啼,传到宣冷耳里,岂不是顺了她的意?宣冷越想她不舒心,她偏偏要宣冷难受。
挨近萧衡院,紫陌故意让春香回玉溪苑,款款走进萧衡院。院子里的丫头见是她,忙去禀告。
刑天双手背在身后,冷淡的脸上令人揣摩不透心情如何。
“无事不登三宝殿。”冷冷的一句话,就不做多言。
紫陌嘲讽的笑了笑,把受伤的手隐藏在袖口里,学着刑天淡淡的说道,“我闲着无聊,所以来找你玩儿。”
刑天嘲讽的扬了扬唇,讥讽的说道,“慕白走了,你是想换棵大树好乘凉?”
紫陌莞尔一笑,道,“我对你可不感兴趣,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刑天捏着紫陌的下巴,眼睛幽深如湖水。
紫陌抬手打掉刑天的手,厌恶的皱着眉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和宣冷就是一丘之貉。瞧他这幅自恋的模样,若不是要故意气气宣冷,她看也懒怠看他一眼。
“怎么,被我说中心事无言以对了?”刑天咄咄逼人。看到紫陌到萧衡院来,刑天很高兴。明明想对紫陌和颜悦色些,到嘴的话,却变了味。
紫陌心生倦意,怀疑她的举动完全是白痴行为,不去矢量刑天的意思,淡淡的说道,“不是无言以对,是压根不想理睬你。”
紫陌见刑天一脸的不以为然,默然的说道,“信不信由你。”丢下这句话,紫陌转身走回玉溪院,手却被刑天紧紧的拽住。
紫陌拧着眉,狠命的甩动刑天的手。挣脱不掉,紫陌实在疼的不行,侧过头,讥笑道,“怎么,你这样拽着我,就不怕被宣冷看见?我看她可是很在意你,你忍心让她难过?”
“你来我这里,不就是存心要让她难过?我遂了你的意,你不应该感谢我?”
紫陌诧异的看着刑天,继而嘲讽的笑道,“我看那日你那样紧张宣冷,原来都是假的。你说她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
“你敢和她说吗?”刑天低低的在紫陌耳边低语,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紫陌浑身一紧,他说对了,她确实不敢和宣冷告密。那天刑天只不过瞅了她几眼,宣冷都想方设法把她留在三王府监视她。现在慕白自身难保,她又是三王府的婢女,眼下又被宣冷的丫头烫伤了手,哼,往后的日子,难熬着呢!
就这样被威胁,心里这口气难以下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即想要玩,她便奉陪到底。顶多她扛不住的时候恳求夙漓带她走,他还能拿她怎么着?
褪去脸上的愤怒,换上娇媚说道,“王爷,我是不敢告密,可是,男女授受不亲,你一直把我留在你院子里,要是有一点风言风语传进宣冷耳里,那可就不关我的事。”
“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宣冷是知书达理之人。”
刑天这样说,按理她该高兴才对。可是不知怎么着,她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为古代的女人,也为宣冷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