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临淄城
落凤阁内齐王在览闭今日所呈上来的文牍之后一改低迷的情绪。离开案几走向这落凤阁的女主人,一把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埋首她的颈间,闻着她身上的淡细兰香。
“言尼说是要回来,归还先前楚国夺下的诸多城池并以临安城为礼,他想要回到齐国,回到这临淄城来。”
感受着怀中佳人若羊脂温玉一般的肌肤,齐王轻轻咬起然后松开白齿,伸手不断贴着她的脸庞摩挲着,满是老茧的手掌细细感受那指尖传来的细腻光滑。
“条件呢?他要回来,总不可能什么都不要,堂堂楚国令尹,他要什么?”忍受着齐王的爱抚,姜孟清脆的嗓音响起。
“我大齐宰相之位还有为他范家正名,追封范思哲。”低首趴在姜孟的耳边轻声呢喃,并在话毕轻轻的吹了一口气,看着怀中佳人面红颊绯的模样,齐王不禁大笑起来。
一把抱起她便向不远处的芙蓉帐走去。
晚霞出现的时候,天边红云染红了阁下飞檐,齐王起身在侍女的服侍下穿好衣裳起身离开了落凤阁,纳姜孟为妃之后他从来没有在这座专门为姜孟建造的精美阁楼之中过夜。
“离开的人哪里有这么容易就愿意回来?何况还是那样负心的男人。”斜倚床榻,姜孟想着那个已经离开齐国多年的那人,唇角带起的弧度里满是讥讽。
“回来?这齐国虽然还算辽阔,但很可惜没有你的立足之地。范仲,孤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但既然你给了孤一个如此显明的谎言,孤如何能不接?”出了落凤阁的齐王看着晚霞的那一抹红,有些出神。
临淄城内的那座宫中一道又一道的旨意被传递出去,南境的齐国的大军接连接到数条新的命令,大军的调动不加掩饰,煌城附近的两国军士囤积不断激增,粮草、军械还有盔甲源源不断的向着南方输送。
楚国,南疆
躺在一处草堆之上的年轻人,一顶草帽盖住了整张脸,翘起的二郎腿一抖一抖,看模样好不自在。
“将军,新的战报已经传来了。”一名满覆甲胄的将士走到这年轻人身旁行礼开口道。对于眼前这位自己一向钦佩的将军,他虽然最近越来越看不透他想要干嘛但是战情的转变还是让他坚信将军一切都有着自己的安排。
“这次又是哪个部落夺下了那座小镇?这些蛮子还真是学不乖,一个陷阱抓了几十只兔子,现在居然还有人上当。你带人去杀了就好了,以后这样的事情不用再来烦我了,你看着办。”
躺在草堆上的年轻人不耐烦的摇了摇手,想要把手下趁早打发了。这草堆上的年轻人就是安宇华,先前战事的不断失利是他给那群久居山林的蛮子营造的一个圈套,大军的不断后撤激发了那群愚蠢蛮子的自信心,他们满怀迎接胜利的希望一次次走出大山,却在夺下安宇华留给他们的空镇子里留下了脑袋。
“将军,这次不仅仅是来汇报那些蠢兔子的事。郢城里的信来了。”看到安宇华依然躺在草堆之上一副我今天是来晒太阳的,这名裨将就有些无奈,只好说明真正的来由并递上那份来自郢城那座宫中的信件。
听到郢城有消息传来的安宇华收敛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直腰起身接过那封信件。打开从中取出一张布帛,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一旁的裨将有些不是很理解安宇华前后态度的不同,在他心里终究前线的战报是要来的更重要的,关系着自家兄弟们死活的事还有什么比它更来的要紧?
一览无余的看完了布帛上所写的内容,安宇华将布帛折叠几下放回了怀里。看着一旁的裨将开口道:“回去麻利的叫上所有人,这一次我们需要把那些蠢兔子打到不敢出窝。”
双眼中满投出阴狠,安宇华决定这一次要让那群在真正意义上的南蛮子安分一段日子。等到命令的裨将赶紧回去下达军令,而安宇华则是在思考着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情应该如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回到郢城,这一次又应该带上那些人。
数日之后,郢城的高堂之上楚王收到了来之南疆的战报,自安宇华前往南疆之后这是传回来最厚实也最详细的一份战报,里面详细描述了这一次的战局动静和已经取得如何重大的战果,并在最后言明了百越之国短时间内溃散不成势。随着辉煌战果一起传回的还有一份记载了这次战役里死去将士的名单。
密密麻麻的名册上鲜红的朱砂写着一个又一个可能已经不在世了的名字。
就在两份竹简传到郢城的同时,南疆一带的暴雨里一行披蓑戴笠之人沉默的赶着路,向着郢城的方向不断前行着。一路行来,每过一城这群人中便会分出一部分人沿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如此不断,当最后只剩十五人的时候带头那人抬头望了望城墙之上刻着的那两个大字:郢城。坚毅的脸庞还有唇角挂着的灿烂笑容,看着已经到达的城池,他低头轻声道:“欢迎我吧,我回来了。”
各方的动向不断有情报发到自己这里,范仲瞥了一样身旁越积越高的案宗,却没有要从中取出任何一份来看的心思。他的面前的是一副棋局,棋上黑白两子纵横交织。
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着棋子不断敲打着桌面,敲击声似乎影响到了桌上的油灯,灯火一颤一跃。良久,范仲看了一样窗外,手里的棋子没有落在棋盘之上。
“似乎又要下雨了。”放下棋子的他看着窗外明明尚还是白昼却昏暗无光的天色,浓郁的乌云不断在天上积蓄。“看来还会是场暴雨,希望雨后的花叶不要被打落的太多。”
走向窗户,范仲复又看了一样窗外院落里的景致,然后关上了那扇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