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日光正好,洒在遮月湖上,波光粼粼,在那湖中心腾跃嬉戏的两条巨大的锦鲤,也披上了一层摧残的金色光芒。
阳光温暖,岁月静好。
云磬也寻了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学着大老爷那般脱掉鞋袜,将自己的脚浸泡在湖水里。
大老爷嗔怪的看了云磬一眼,埋怨了她一句没有个姑娘的样子。
云磬抿着嘴笑了笑,她不接这茬,而是把话题转开了:“父亲,您刚刚说到川王府的****川合想篡位的事,那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大老爷晃了晃水中的脚,继续说道:“为父当时想的是,将川王府要造反的消息悄悄透露给王盛文,顺便让他老子知道,好提点下皇上跟太子,但后来才晓得,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大老爷瞧着湖边水光幽幽的叹了口气:“当时你祖父在钦天监任职,川合想要拉拢你祖父,你祖父脾气暴躁,竟然直接折了川合的面子。那次过后,川合就明白云家的立场了……”
“所以他就下手了?”云磬好奇的问大老爷。
“川合是个很有心机的人。”大老爷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峰:“他没有直接下手。你祖母,就是老太君,她在嫁给你祖父的时候,已经有过一个儿子,说起来,我还得叫那人一声哥哥。”大老爷脸色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川王爷不知道怎么打听出了这个人,大老远的将那人从老太君的家乡接了出来,那人被川王爷控制了去,死心塌地的为川王府工作。”
“那老太君怎么说?”云磬有些好奇起来。
“老太君……”大老爷顿了顿,眼神有些暗淡:“女人总是容易心软的。”
“呵……”站在一旁的乌老不知为何忽然发出一声轻笑来。
云磬连忙抬起头看向乌墨白,这乌墨白是顶顶看不上老太君的,难道他要报什么猛料?
哪成想乌墨白笑了一声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望了大老爷一眼,一句话不说的把嘴闭上了。
“老太君做什么了?”云磬见大老爷跟乌墨白都闭了嘴,便有些不死心的问了出来。
大老爷还是一声不吭。
“子不言母之过。”乌墨白哼了一声,瞪了云磬一眼:“你非得让你父亲说老太君干什么?”
云磬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气的回了他一句:“从头到尾都是你们在说,又说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
乌墨白挑了挑眉毛,伸手就要来敲云磬的脑袋。
云磬见状连忙躲了一下,紧接着乖乖的在石头上端正的坐好,把头低了下去:“父亲若是不愿意说,那就先说别的。”
大老爷闻言拍了拍云磬的脑袋,笑了两声,骂了她一句古灵精怪。云磬撇了撇嘴巴,转过了身去。
“说说后来。”大老爷见云磬转过身去,便将她又扭了回来,继续开始讲了起来:“后来,母亲的那个大儿子设计陷害了父亲,让父亲不再取信与皇上,随即川合又托了皇上**的嫔妃给那王家老爷子上眼药,又联合几个大臣参了王老爷子一本……”
说道这,大老爷脸色有些怪怪的:“只是那川合没料到,王老爷子只是一个太子太傅,却不但可以让太子无条件的信任他,连当时的皇上也对王老爷子的人品毫不怀疑,反倒是让川合折了羽翼进去。那川合扳不倒王家,便使了手段将我云锦逼出了钦天监,被迫离开京城。”
大老爷露出一抹无奈的笑:“也怪我云家平日太过孤傲,在朝堂上交好的没有几个交好的,像那王家被参的时候,朝堂上大半都为他求情,而我云家,他们去一个个生怕沾上了跟着倒霉。”
云磬看大老爷一脸不爽,便出言安慰道:“这也不怪咱们,想那满朝大臣有哪个不是猴尖猴尖的,他们大概是知道皇上跟太子对王老爷子深信不疑,所以才敢明目张胆的在朝堂之上保王老爷子,而咱云家没有那么硬的后台,他们也就犯不上为了云锦得罪****。”
大老爷诧异的看了云磬一眼,没想到她一个闺阁姑娘,居然能想到这一层:“你说的对,当时云家离京的时候,王盛文也这么说来着。”
“那王盛文就是王鹤轩的父亲吧?他后来为什么死了?”云磬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出来,这上一辈人的事还真是扑朔迷离。
“在咱们云府离京的时候,王盛文的大儿子出生了。”说道这的时候,大老爷神情怪怪的看了一眼云磬,似乎是想到云磬跟那王盛文大儿子王晨远订亲的事了。但一眨眼的时间,大老爷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云磬也发现了大老爷表情的不自然,但大老爷不提这茬,她便也乐的装不知道。
“那大儿子怎么了?我听说他出生就有腿疾?”
“不是天生……”大老爷斟酌了一下语句,缓缓开口说道:“那孩子刚满月,便被下了毒,那毒极其少见,宫里的御医完全没有办法,王盛文就开始在民间找医生,病情拖了七八天,眼看着那孩子是死定了的,你祖父,就是我父亲,便动用了云家禁术,用针封了那孩子的穴位,将毒素尽数逼退到膝盖以下,所以就瘸了……”
大老爷的视线飘到了一边的乌墨白身上,云磬也赶快看了去。
却见那乌墨白从远处搬了大石头过来,在湖边稳稳的放下,自己坐了上去,脱鞋脱袜子,竟也要开始泡脚……
云磬蹙了蹙眉毛,拉了拉大老爷的衣角:“别理他,父亲,你接着说。”
大老爷将被乌墨白代跑的注意力转移了回来,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当时父亲用的禁术,便是那本《点藏》中所记载的,控僵尸之法。”
大老爷扭头看了云磬一眼:“将那种法术用在活人身上,是遭天谴的,不过好在父亲早些年滴血燃灯成功了,他便跟你现在一样,是受云家千年香火庇佑的。”大老爷挑了挑眉毛,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连忙加了一句:“我瞧你也挺喜欢用那禁术控制活人的,我上次去雪霖阁,便看到你那丫鬟让你扎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云磬尴尬的咳了两下。大老爷这是在说那个被她用阵扎了的,大夫人赏赐过来的丫鬟绿瓶……
“那丫鬟已经回到全须全尾的回到大夫人身边了。”云磬忍不住为自己小小辩护了一下。
“是么?看来为父那天去雪霖阁,还算做了一件善事,从你手中解救出来一个丫鬟的性命。”
“我哪有伤她性命……”云磬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