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云磬就被丫鬟阿春叫了起来。
“五小姐,老爷的马车已经备好了,就等你起床收拾好,就上路了。”
云磬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了起来。昨儿老爷是说了今天启程去云家村的。
简单的洗漱,换了件干练的衣服,又吃了点早餐,云磬从应天楼里精神抖擞的走了出来。
刚出楼门口,便看见院子里的柳树下站着两个人。
却是大夫人跟她的丫鬟绿瓶。
云磬倒是有时间没看到绿瓶了,没想到她又回到大夫人身边去了。
“母亲。”云磬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礼数做足了,云磬便站到了一旁不出声。
大夫人看云磬就那么站在旁边,面部表情一声不吭,心里不禁暗恨,但心里惦记着云锦,不耐烦跟云磬耗着,便咬牙开了口。
“你这是要去哪儿?”
“跟父亲去云家村。”云磬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大夫人见状,本想再多说几句话的心也熄了,谁也不想自讨那个没趣,便对着身侧的绿瓶挥手示意。
绿瓶身后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递给了云磬,嘴里还不阴不阳的说道:“五小姐真是孝女,大夫人问你点事,还得使银子。”
云磬伸手接过银票,仔细检查了一番,便塞进了怀里,她冲着大夫人福了福,也不理那多嘴的绿瓶。
“母亲,我昨日算出的颇为笼统,本来打算在云家祠堂再卜算一次,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后再告诉母亲的,不过既然母亲一日都等不了,云磬便将那不甚详细的结果告诉母亲。”
云磬顿了顿,就见那对面的大夫人攥着帕子的手拧的紧紧的,一声不吭的看着云磬,神色十分紧张。
云磬一瞬间有些恍然:“真羡慕大姐有你这样一位处处为她着想的母亲呢。”
大夫人的脸色呆滞了一下,闭着嘴一声不吭。
“大姐在一个马匹很多的地方,她受了些伤,照顾她的人姓姚。”云磬说完这些后,便越过的大夫人,直接奔着藏机阁去了,大老爷还在等着她呢。
而大夫人得到想要的信息后,也急急忙忙朝着大公子住的地方走了去,她得寻云岚一起商量商量怎么找云锦。她知道也许云磬此去云家村后能得到更具体的消息,但是若是能早一日找到云锦,云锦就会少受一些苦。
云磬看着走路急匆匆的大夫人,叹了一口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有可怜的地方。
她若知道自己找云锦回来,是为了更好的报仇,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看着大夫人的背影消失,云磬收回了心思。应天楼跟藏机阁不过几步之遥,眨眼睛云磬便走到了地方。
大老爷的马车停在藏机阁门前,大老爷这会正一个人坐在藏机阁院子里的树下摆着棋子。大老爷的身边错落的站了八个人,四男四女,看打扮却不像是府里的仆役。
见云磬走了过来,大老爷落下手中的子,站了起来。
“让父亲久等了。”云磬欠了欠身子,行了个礼。
“不碍事的,是我这些年越发的喜欢起早了。”大老爷混不在意,他走到马车的一旁,帮云磬把车帘子打了起来,示意她上去。
云磬赶忙轻手轻脚的上了车,大老爷帮人打车帘,这待遇一般人可没有。
大老爷见云磬坐稳当了,便也跟着坐了上去。
马车朝着大门的方向驶去,云磬撩开了车窗户的帘子,向外面看了去。
果不其然,那四男四女正跟在马车两侧走着。
“这是云家的家仆。”大老爷看云磬观察那八个人,便张嘴介绍了起来:“这八个姓氏八个人,世代守护着云家,只忠于云家家主一人。”
云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种世仆让云锦想起了某些古老的王族,云家不愧是传承千年的世家,竟然有八姓世仆。
“我还知道,你那天在沧浪轩下了圆光术。”大老爷说话慢慢悠悠的,却吓了云磬一跳。
“父亲,你的意思是……”
王家的管家来退婚的时候,她被老太君请到了沧浪轩,因为担心有人会出什么幺蛾子对付自己,云磬在离开沧浪轩的时候便在那二楼的楼梯扶手上刻上了圆光术的咒印,用来窥视老太君她们在自己离开后都说了些什么。
云磬还清楚的记得,当自己走后,云锦也到了沧浪轩,而大老爷跟云锦讲了好多云家的辛秘。
“我说的便是你最后一次去沧浪轩的事,按你回雪霖阁的速度,应该是偷听到了我跟你大姐的对话了吧。”
云磬只得低低嗯了一声。
自己真是班门弄斧了,居然被识破了。
“你别担心。”大老爷看着云磬将头垂了下去,不禁轻笑了一声:“你那刻印太粗糙,为了防止老太君发现,我帮你改了一下。”
云磬抬起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了大老爷。她有些纳闷,怎么这大老爷被人偷窥了,却不气恼。
云磬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那大老爷严肃着个脸,瞅像云磬,嘴唇一开一合分外认真的说道:“你偷窥老太君,我帮你瞒下了,但是你要是哪天敢偷窥你父亲,我就让你活的一点隐私都没有。”
云磬打了个激灵,这大老爷也忒吓人了。
不过料想他没生气的原因,是因为被偷窥的不是自己的地盘……
云磬扬起了头,挤出了个笑脸:“云磬怎么会偷窥父亲呢……”
大老爷挑了一下眉毛,没接话。
云磬撇了撇嘴,又拉开了车帘,往外面看去。
马车已经出了云府,而马车旁边的八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牵来了马,这会几个人正有说有笑的骑着马聊着天。
“还得有时候才能到长白山呢,困了你就先睡一会。”大老爷见云磬百无聊赖的,便开口说道。
“嗯。”云磬虽早早就被叫了起来,这会却一点也不困。但奈何马车里就只有她跟大老爷两个人,又因为实在没有话说,场面挺尴尬的,云磬便闭目养神了起来。
这马车晃晃悠悠,云磬闭着眼睛,竟昏昏沉沉的要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间,就听见大老爷幽幽的叹了口气,声音轻的好似不想让人听见般:“你大姐,真的刺伤了王鹤轩么?那王老爷子,真的说要将我云家再次流放么?”
云磬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瞪大了她那睡眼惺忪的眸子,很认真的朝着大老爷点了点头。
“那王老爷子是这么说的,所以大家当时要连着王老爷子一起灭口。”
大老爷见云磬居然说醒就醒,顿时有些无语。
他刚刚那么问,根本就没有指望她会回答好不好,而且他也不想听什么回答。大老爷心中清楚,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云锦即便找了回来,也再没有云家嫡长女的身份了,犯了这种错,是要从族谱里面除名的。
云磬悄悄看了一眼大老爷,见大老爷神色变换不定,便低着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了句:“是父亲问我才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