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见老太君似乎是怀疑她,连忙澄清道:“这事说来也真奇怪,对谁都没有好处的事,也不知道为何云磬这丫头就会遭人绑架。”大夫人顿了顿,复又说道:“这就是在辽东,这要是在京城,大家小姐消失了那么久,声誉都毁了……”语音一落,眼神还凉飕飕的望向云磬。
云磬一惊,她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在这个年代,一个闺阁女子遭了绑架,离开家这么久,一定会被冠上不结之名,谈婚论嫁都是困难。
这事在京城或辽东本没有分别。
“你闭嘴。”老太君又呵斥了一句大夫人:“你只管好自己的嘴巴,还会有人知道么,何况鹤轩也说了会娶云磬。”
“老太君!”大夫人不可置信的望着老太君:“那我们锦儿怎么办……”
老太君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又转头对着云磬说道:“你就先回雪霖阁吧,下午会派个教养嬷嬷去教你规矩,最近你就在家安心待嫁便好。”
云磬皱了皱眉毛,有点惊讶老太君转变的太快了。云锦就算是触犯了家规,但这老太君说翻脸就翻脸,也太可怕了点。
不过既然老太君已经下了逐客令了,她也不好继续待下去,只好恭谨的对着老太君福了福,又跟大老爷与大夫人行了礼,这才转身往楼下走去。
她倒是不担心自己会稀里糊涂的嫁给王鹤轩,她总觉得这事没有这么简单,别说她不想嫁,就算是想嫁,也有都是人希望她嫁不成。
在走到楼梯处的时候,云磬伸手用指节在栏杆处划了几下,一个古朴的大篆便刻在了栏杆把手上,那大篆瞬间就隐入了栏杆,消失不见。再看那栏杆处,平滑如故,好似不并不曾被刻下了什么字。
云磬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雪白的层层帷幔,这才提着裙摆下了楼。
云磬一离开沧浪轩,便飞奔回了雪霖阁,也不理绿瓶在身后不停的喊她,只不过一刻种的时间,云磬就回到了雪霖阁。
一进雪霖阁,云磬便一头扎进了卧室里,三两下将门窗反锁,云磬方在桌子前坐稳。
她从抽屉里拿出今儿早上浮玉刚送来的朱砂,又取了面铜镜,将铜镜放在桌子正中,便伸手沾了朱砂开始在桌面上画符。
不多时,那画在桌子上的红色的符箓便将那面铜镜紧紧包裹住了,直到云磬落下了最后一笔,那符箓瞬间仿佛活过来一般。那些红色蚯蚓般的符箓急急涌向镜子,顺着镜面钻了进去,而那镜子先是抖动了两下,紧接着镜面一颤,原本金黄色的镜面瞬间便的如水般透明。
沧浪轩里的影像便从镜子里显现了出来。
沧浪轩二层,窗户大开,未满翻飞,老太君斜靠在软塌上,云锦正站在塌边帮老太君揉肩。
望着镜子的云磬眉头一皱,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云锦到了沧浪轩,再看那大夫人跟大老爷也都未曾离开,似乎还有好多话要说,云磬便凝神继续仔细看那镜子中的镜像。
老太君摆了摆手,示意云锦不用再给她揉肩膀了。
云锦便几个步子走到塌前,正对着老太君跪了下来:“老太君,那云家村的遮月湖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老太君眉头一锁,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有什么秘密,你不是都自己看到了么!”
云锦跪在地上,并未因为老太君发怒而害怕,语气中却带着些寥落:“老太君总是教育锦儿要以云家为重,莫要忘了复兴云家,可锦儿不明白,那王鹤轩明明是复兴云家的大棋,锦儿这么做又有什么不对。”
“你还强词夺理。”老太君伸手指着云锦,手臂因为生气而颤抖不止:“你当那王家是什么好相与的,你就未曾想过,为何我云家的复兴会系在王家身上?!”
云锦闻言好奇的抬起了头,眼中露着疑惑不解:“老太君,这是为什么?”
老太君一手扶额,哀叹了一口气,看了大老爷一眼:“峰儿,你给你这女儿讲讲吧,今儿要是不跟她说明白了,她也转过不这个弯弯来。”
大老爷闻言点了点头,对着地上的云锦问道:“你们到了遮月湖,可看到什么特殊的东西了没有?”
云锦闻言脸色一白,目光亮了起来:“锦儿看到了两条巨大的鲤鱼,一黑一白,腾跃湖中。”
“嗯。”大老爷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鱼跃龙门,天火自后烧其尾,则化为龙。”
云锦闻言震惊的抬起了头,手指因为紧张而紧紧的扣在一起:“父亲的意思,可是说我云家有望出一龙脉?”
大老爷眉头皱了皱,语气带着冷意:“那遮月湖本是长白山天池的一个分流小湖,我云家先祖在其中发现黑白二鲤,有成龙之势,便强行用大阵将双鱼扣住,又将整个遮月湖用阵掩盖了起来。”
云锦点了点头,仔细的听着。
而一旁站立的大夫人则有些惊恐的将手掌搭在了坐着的大老爷的肩膀上,语气惴惴的带着不可置信:“将它们困住……这是逆天而行,怕是会遭天遣的……”
大老爷回头看了大夫人一眼,又抬眼看着坐在软塌上的老太君,这才幽幽开口,语气中带着莫名其妙的冷意:“是有天谴,我云家不配得此龙脉,所以早就有了断子绝孙的命数……”
那塌上做着的老太君却猛的抬头看向了大老爷,出言喝止道:“够了!”
大老爷低头不语。
大夫人则有些摸不到头脑,也不说话。只是沉默了一会,大夫人猛的抬起了头,有些惊恐的看向大老爷:“老爷,若真有这种天谴,我们的岚儿不会有危险吧。”
大老爷闻言拍了拍大夫人的手,语气带着些萧索:“他无碍,别担心。”
虽然大老爷这么说,大夫人听了之后还是心里有些不踏实。
那老太君的眼神一直在瞪着大夫人,可大夫人想起自己年少有为的大儿子,还是忍不住想继续问大老爷:“可是真无碍,我记得陈姨娘早先也有个儿子,可莫名其妙的早早去世了,莫不是我云家……。”
大夫人话音一落,整个沧浪轩便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大老爷低头不语,老太君抬头望着窗外,只云锦费力的跟自己的娘亲打着颜色,让她莫要说了,可她娘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
最后还是云锦打破了尴尬,她清了清嗓子,问大老爷:“父亲,却不知道这些跟王家有什么瓜葛呢?”
大老爷这才缓缓抬起头,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当年一起发现遮月湖的有三家,风水世家云家,世代为官的王家,还有川王府。”
云锦的眼神闪了闪,有些疑惑的问道:“川王府,可是那唯一的****的府邸?”
“对,现在川王府的王爷叫川洵。”大老爷似乎不大想说川王府的事,他摆了摆手,示意云锦别那么多问题,这才继续说道:“这三家本来都承受着断子绝孙的诅咒,可云家千年风水世家,这点诅咒还难不倒族中长老,这么些年下来,几家人没有折子孙福,反而家族运越来越望了起来。”
大老爷又叹了一口气,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可二十年前出了些意料之外的事情,王老爷子的长子跟长媳,就是那王鹤轩已经去世的双亲,他们做了些错事。”
大老爷的声音冰冷,语气森寒:“那两人的长子王晨远,天生腿有疾,两人为了给王晨远治病,便打了云家村遮月湖的主意,妄动风水,遭了大货,而你祖父也是那时候去世的,他走之后,我云家便开始走下坡路,一发不可收拾。”
云锦眨了眨眼睛,她知道王鹤轩有个嫡亲的哥哥叫王晨远,听说那个王晨远天生腿疾,所以几乎足不出户,一直在京城大宅里养着。
而王鹤轩跟她说,想要知道云家村的秘密,其原因也是为了解开自己父母自杀之谜。
想到这,云锦便忍不住问了出来:“鹤轩的父母可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