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旧客车的空间很小,萧染拆了两排后座座椅拼了一张简易的床,留了靠门的两个座椅以便自己好坐,其他的座椅全都被他清理了出去,勉强清理出些许空间构成为简单的房间,以便能够放得一些其他东西。
但车子里的防寒防暑就差了很多,冬不暖夏不凉的。
不过现在是春天,不冷不热倒也适怡得很。
可萧染心情现在糟糕得透顶,他能不顾村子里那位黑心村长,不顾那些披着羊皮的村民,不顾狼外婆本性的开发商,但却不能不顾及那几个地痞流氓。
他的地在这里,家在这里,是搬不走的。
但那个地痞流氓却是流动性的,他们随时都可以出现在他家附近找麻烦。
更重要的是萧染没有能力跟四个人斗殴。
他坐在沙发上,眉头轻微皱紧着,对于刚才一脚踹翻的木箱子也没多少心思顾念,箱子里装的东西洒了一地,但都是一些小物件,还有一些老旧照片,是老人留下来的箱子。
萧染看到杂物掩印间那张老人的照片,心中怒意顿时灭了许多,虽说老人已经离他而去,但当年对他的收育之恩萧染这辈子都无以为报,现在见他照片被自己这般踹翻在地,心中不忍这般对待老人的遗物。
他蹲下来,伸手将洒落在地上的东西捡进箱子。
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一个尖尖的东西,是圆规的针脚,指尖被锉了个小孔,涔出些血来。
但他现在心里念及那几个痞子流氓糟得很,一点点疼痛也不足引起他的注意,他伸手一样一样的把东西都捡进箱子里。
老人和生前从没把箱子拿出来过,萧染也从没看过箱子里有什么。
半年前他收了这辆报废客车决定改成住的房间,把以前用铁板简易盖的屋子拆了,后来搬进车厢时才发现这箱子,见老人把箱子放得很好,萧染也就顺手将箱子搬进了车厢里,但他从来没打开看过,也一直未留心在意。
刚才气愤之下耐不住火气,才一脚不慎踹在这箱子上,将箱子踹翻。
这会一件件东西往箱子里捡,萧染才注意到箱子里的东西。
大多都是一些小孩子上学时用过的东西,有圆规,有尺长,有一把小刀,和几支生了锈的钢笔,还有一件小毛衣,也不知道放了多久,毛衣变了顔色不说,甚至朽得有如脆木,轻轻一拉就扯了坏。
萧染见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是一些没多少用的,应该是老人生前留下的对谁的念想,便也没多少心思在意,就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儿的全都塞进箱子里。
拿到老人照片时,他看着没有过塑已经锈得有如朽铁般的老照片,勉强能够看得清楚一个模糊影子,却再难辨认得清楚表面的轮廓。
虽说萧染和老人相处的时间不是太长,但老人曾经救过他一命,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怀念,只可惜如今老人已经死了,他也没机会孝顺一下人家。
把照片重新放回木箱子,萧染又去捡别的东西。
一堆杂毛的物件里挤出一颗透明的蛋形物体。
萧染把眼睛盯过去,眼中神色不觉发光,看上几眼后,他刚刚还泛起些瞎想的心思又迅速平静了下来。
他本还以为这箱子里会藏着什么宝贝,但仔细一看,心里的想法迅速被浇灭。
这圆圆的东西虽说是透明的,可一点也不像水晶。他虽没有拥有过水晶,但还是在电视上见过水晶,知道水晶中有晶体棱线看上去非常漂亮。
这玩意里面透明如水,根本看不见任何棱线,更像是一颗玻璃球。
估计应该是谁小时候的玩具。
仔细看上几眼,然后又把目光挪向旁边一只鼎上,鼎也不大,有三只足,表面脏稀稀的,像是老人从哪里捡回来发现没用就随便扔在角落里的废器物。
既是没多少用的东西,萧染现在焦糟的心情也没多少兴趣去把玩。
他一件一件把东西都捡回到箱子,然后伸手去捡被他认定为玻璃球的东西。
他没有发现自己被圆规锉破的手指这会还涔着血。
手指触到水晶表面,突然一股麻酥酥的感觉从水晶球传到指尖,然后迅速从指尖蔓延到全身。
就好像是被低电流击了一下。
但感觉却不是很糟糕,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就像全身本是已经麻木的肌肉和精神被这一电之下,竟是电得精神清醒了过来。
有如闷热天跳到水里洗了一个冷水澡后起来时,全身都洋溢着舒畅的感觉。
萧染没注意到他指尖的鲜血浸入水晶球里。
他只看见被手指触摸下的水晶球渐渐地的竟是变成了红色,感觉水晶球里就好似装了水,往里面滴了一滴红墨水,只是这红墨水有些太过鲜艳似血。
他本还想这玩意里面难道还装着有什么电池?是小孩子玩的可以闪光的球球?但很快他脑子里的想法就顿时僵硬下来。
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动不了了。
身体僵硬有如木头,全身都失去了知觉。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看见萧染,便会发现他依保持着摸水晶球的动作。
一动不动,就好像是被人施了魔法定格下来。
除了思维还能够运转,萧染发现自己想控制身体运作,身体根本就不听思维的,依然呆若木鸡般的没有任何动静。
莫不是刚才那奇怪的电流有问题?
肯定是,否则我现在不可能还能有感识,但控制不了身体。
糟糕,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植物人?
身体不能动,但还活着,可是身体就是不听思维的使唤。
完了完了,我现在还要面对那么多守在外面的狼人,要是我变成了植物人,岂不是任由他人宰割,别人轻轻松松就可以把本是属于我的东西从我身上夺走。
而我还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这样做?
甚至他们如果要害我,我也根本没办法阻止他们。
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想法顿时吓得萧染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涔涔汗珠如粒般直落,但他能够感觉到汗珠划过额头的流水感,甚至能感觉到皮肤还有些痒,有些想抠抠,但却没办法控制手将汗水拭去。
该死的。
这是什么鬼玩意,老人到底在哪里捡到的奇怪东西。
难道就要这样一直下去吗?
不要啊,我还没有结婚,还没有娶媳妇,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个时候。
萧染感觉脑海之中突然像是被刀子割了一下。
嘶……好疼啊。
这种疼痛从脑子深处传出来,疼得萧染龇牙咧嘴。
很快他就感觉脑子好像是被刀子割开了一条缝隙,竟是有冷风灌入脑子里。
什么鬼!
难道,难道有人要害我。
萧染焦灼万千,可奈何拼命挣扎,拼命抵抗,但他发现这就像是自己做噩梦的时候,明明是感觉自己醒了,甚至明明能够感觉自己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窗外的白天,但始终自己都处于睡梦中,就好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压在身上。
脑子里的冷风骤烈。
似同洪水崩堤。
感觉脑子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袋子,冷风飕飕的直往脑门里钻。
萧染疼得牙都磨得咯咯的响,但他依然没办法制止这种感觉。
只能够任凭脑子里像是被刀绞一般的疼痛延续到全身。
疼得他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仿佛像是在颤抖。
几在他快似要崩溃时候。
突然明亮的眼前暗了下来。
整个世界都仿佛垂幕在了这一刻。
感觉就像是深夜里起来拉尿时找不到开关只能摸黑的时候。
但眼前这种黑暗感觉仅仅只维续了片刻时间,黑暗中就突然透出一条白色的光线来,光线像是被某种力量掌控着,以飘浮的轨迹在脑子里画出一个长方形状。
很快这长方形里的黑色板块就像是一扇被截取的门一般,消失了。
脑子里出现了一块长方形的银白色光门。
光门之中有玓瓅光线透出来,仿佛像是一扇通往天堂的神秘之门。
下一刻。
光门之中突然涌出无数根光须。
这些根须就似同毛毛虫身上的触角,数千道根须从光门之中争先恐后的涌出来,撞向萧染。
萧染直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头狂奔的野牛撞了个正着,全身骨架子都抖了抖,脑子里也像是有一头蛮牛在奔,震得整个人头昏欲裂。
没坚持多长时间,萧染再没了什么知觉。
在昏迷的前一刻,他直想自己也许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翘翘了。
虽然有些不愿,虽然有些不甘,虽然远处的花花城市充满了让人迷酥的芬芳……但是,应该是活不了了吧。
反正萧染这样觉得。
但这种想法在脑子里一直孕育着,一直没有消失,直到他突然又睁开眼睛,脑子里的想法还残存着,他下意识看了看车窗外,拉下窗帘的车窗外面能够看得见一溜白色从窗帘缝处透进来。
天应该是亮的。
萧染下意识坐起来,深深吸上一口气,感觉头有些痒痒的,伸手挠了挠。
然后。
他僵了足有半分钟左右的时间,呆呆的看着自己举到眼前的手。
能动了?
萧染盯着手,就好像是盯着别人的手似的。他下意识用意识控制手指,食指,中食,无名指,小指,然后是大指,很规矩的按照他思维控制勾动。
噫,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是是怎么了?
萧染不觉一愣,还没明白过来,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把手机闹铃设在每天早上7点30的铃声,听到手机铃声,他下意识把手机掏出来一看。
果不然现在正是早上的7点30。
可是……
萧寒发现不对。
但他还没察觉哪里不对,脑子里的疼痛感觉再一次闪现出来。
很快无数奇怪的记忆出现在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