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洛杉矶开往S市的飞机在一阵轰鸣声中飞向了湛蓝的天空。云暮雪透过窗口往下看,川流不息四通八达的公路,鳞次栉比高耸入云的大楼,这真是一个繁华而庞大的城市。没有人会知道她抱着怎样的痛苦心情来到这里,在这里遇见了怎样的生死关头,此刻又是怎样百感交集地从这里离开。从到达洛杉矶到现在为止,其实不过短短数十个小时,云暮雪却觉得自己好似历经了千难万险一般,长时间紧绷的神经在此时终于松弛下来,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管不住自己的泪腺。不知该怎么和别人解释自己突然的落泪,她忙不迭地用毯子把自己盖起来装作睡觉的样子。可是细心的空姐发现了她的失态,走上前来问她是否遇上了麻烦。她含着泪睁开眼睛,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林涧从前排投过来的视线,她迅速低下头,对空姐摆了摆手。
当云暮雪整理好心情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林涧正面无表情地端坐在座椅里,看向窗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她有点怀疑自己刚才在对方眼里看到的那一点关切是否是真实的。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自己埋进毯子里。睡意凶猛地袭来,云暮雪很快陷入了睡眠,直到她从飞机的颠簸当中醒来。她环顾四周,发现飞机已经在下落中了。她抬手看了看手表,原来已经十多个小时过去了。剧组的大家纷纷收拾起自己座位上的的东西,每一个人都面带微笑地互相攀谈着,愉快的空气把云暮雪也感染了。马上她就可以回到家里,把所有的谜团都解开,甚至……也许她的父母都还好好的呢?
云暮雪跟着剧组一行人下了飞机,办好手续来到出口的大厅,刚迈过那扇门,就被一阵尖叫声淹没了。只见一群高矮胖瘦各异的女生额头绑着扎带,头上顶着闪光的发夹,手里还举着大大小小的灯牌,撕心裂肺地呼喊着林涧的名字。过不了一会儿,剧组的几十号人就被蜂拥而上的粉丝们冲散了。混乱中云暮雪被推来搡去,还被激动的粉丝踩了好几脚。她感觉冲出人气,回头去看林涧的情况。这一看才发现事情坏了,林涧的助理和保镖都被冲散了,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被围在上百号狂热的粉丝中央,寸步难行。粉丝们刚开始还能保持一点理智,到后来已经忍不住开始对林涧拉拉扯扯,甚至有胆大包天的想去拉林涧的手!“这也太过分了吧,助理和保镖怎么回事啊?”云暮雪着急地在心里埋怨着。“得想个办法帮帮林涧。”
她仔细地观察了四周的情况,突然,一个正在维修的告示牌吸引了她的主意。云暮雪那对大眼珠滴溜溜一转,灵光一闪,就决定是你了!云暮雪清了清嗓子,大喊一声:“啊!!”顿时,整个大厅都静默了,所有人齐刷刷地向云暮雪看来。趁着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云暮雪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在人群中扒拉开一个小缝儿,费尽全身力气把林涧从人群里拉了出来,牵着他的手非一般地向目的地奔去。
一跑进门,云暮雪就飞快地把门反锁好,弯着腰大口地喘起气来。“云,暮,雪。”这个声音听起来怎么有点抓狂啊?云暮雪双手撑着腿抬起头来,对上了一张黑得像锅底的脸。“你这么凶干什么,我是看你快被粉丝们吃了才好心来解救你的好不好?”听到这番话,林涧的脸色更难看了:“你所谓的解救,就是把我拉到女厕所来吗?”“什么?”云暮雪猛地长大了嘴巴,下一秒她简直恨不得钻到马桶里把自己冲走,再也不要见林涧了。没脸见人了!她捂着脸蹲到了地上。过了好一会儿,云暮雪才好像辩解似的说:“可是,可是这个女厕所正在维修,这里面没有女人啊。”林涧狠狠地咬了咬牙,摘下墨镜,静静地盯着云暮雪看了一秒,两秒。云暮雪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才伸出一根手指,对准自己,用嘴型发出了一个无声的“我?”而此时的林涧已经懒得再理会她了。他掏出手机,给自己的经纪人打了电话,在经纪人中气十足的叱骂声中说明了现在的情况。高亢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卫生间里回荡,吓得小红用双手堵住了耳朵,这下死定了,云暮雪心里想。
过了半个多小时,林涧收到了经纪人的电话,二话不说就打开了卫生间的门。门刚一打开,云暮雪就被闪个不停的镁光灯刺激得睁不开眼睛,只是隐隐约约的听见有人在问:“林涧先生,听在场的粉丝说,您身边这个女孩拉着您一起跑进了女厕所,请问这是真的吗?您认识她吗?你们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拉着你跑进女厕所呢?林涧先生,请您回答一下!林涧先生!林涧先生!”还有人干脆放弃了追问林涧,举着话筒冲着云暮雪拷问起来:“这位小姐,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您和小王先生是什么关系?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们刚才在卫生间里面干了什么……”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有如魔音穿耳一般。云暮雪眯着眼睛,皱着眉头,一边闪避着记者的围追堵截,一手拽着林涧的衣角,生怕和他走散了被记者们生吞活剥。林涧一句话也没有说,也没有任何尴尬或者抱歉的神情,一脸漠然地向前走。混乱中云暮雪听见那个刚才在卫生间里久久回荡的女声高声说道:“各位朋友听我说,明天我们公司将召开记者招待会,到时你们的所有疑问都会得到解答,大家有什么问题留到明天再问。现在请大家让一让!”就这样,云暮雪回家的计划被打乱了,灰头土脸地跟着林涧一行人来到了寰宇传媒股份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