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高冷峻着脸坐在一家会所中,像是等待着什么人。南城的初一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除了大部门的人早已回归故乡,这座城市竟迎来了一年中最安静的日子。麻质的桌布在咖啡的映衬下,灰色的色泽显得有些苍白,许久,一个身穿正装的女子走到她的身边,轻轻说了一句:梵小姐,您等的人来了。
她的眼神微微有些发亮,但几秒钟过后,立即就变得毫无主题,伴随着皮鞋敲击地板的声音,那人越来越近。
随即她示意那人坐下,旋即开始发问:“事情调查得怎么样?”
“梵小姐,我们根据您提供的讯息,只查到那镯子的主人是一个在校大学生,而且是那位陆女士儿子的同班同学,但是我们通过各种途径,并没有查到那位女生极其父母或者其他亲人任何的有关该玉器的交易线索,初步可以断定,东西是流传下来的,而非买卖。”
她眯了眯眼睛,“这么说来,你们已经没招数了是吗?”
“梵小姐不必对我们的业务能力产生怀疑,这次我们动用了很多口径,但是因为年代久远,很多东西无法考证,加上70年代以前,交易信息并没有很完善,所以,这已经是最大限度了。”
到达奶奶家的栋杨村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点钟,所有人都在忙着拜年或者给前来拜年的人回礼,而此时的宫修雯百无聊赖,只能为了躲避二手烟钻到爷爷奶奶的卧室看电视。然而大年初一的十点钟并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节目,除了昨夜春晚的重播,便是几个耳熟能详的电影老片,她拿着那遥控器开始搜捕一丝好节目的可能性,在调频即将进入尾声的时候,她看到记录频道在播一组叫《褚,玉》的记录片。想到自己的玉镯刚刚惨遭大难,恢复不久,就连她这种从来不看记录或者鉴宝的人,也不由得想停下来,听一听玉文化。
这个纪录片,基本上是在根据史书或者其他一些野史、诗歌,出土文物,画像资料等来阐述褚国人对玉文化的见解,兰飞义低沉的男声,使得这个节目增添了一些古朴的厚重感。
“众所周知,褚国是我国玉器发展的顶峰时期的代表国家,无论是从玉质的选择,雕刻的工艺,还是用途的广泛,无一不体现着玉器审美的成熟和大气温润……
官宦人家对于玉器的追逐也远比其他朝代来得更为热烈,剧史料记载,对于玉器彰显身份的职能,是官宦人家最喜欢玉器的原因之一……”
其实对于已故贵族的生活,她并不关心,然而一则考古记录引起了她的注意。
“2007年,在北京远郊毛家港,有农民发现了一处王族墓群,考古人员立即前往现场,该地既然不属于东陵和西陵,而褚国王族也没有指定的王陵,因此鉴定身份变得难上加难,然而,在考古过程中,发现墓园女主人的陪葬品中,有一幅关于玉器的画像。画像中,该女子左手佩戴一只造型精巧的手镯,该镂雕工艺在清朝所出土的玉器中乃是最为精巧的一只,从图中我们可以看到,这只玉镯有一只镂空雕刻的白马浮于上侧,无论是雕刻工艺,体态把握,还是造型寓意,该手镯都乃人家佳品,但遗憾的是,陪葬品中并没有这只白马玉镯实物,从考古鉴定可知,女主人生前年龄约五十五岁,画像中女子与女主人的关系尚未可知……”
此时,该画像中的玉镯被圈中放大,然而只这一眼,宫修雯便呆住了,那是一个和她的白马玉镯一模一样的镯子!
坐在卧室床上的她呆若木鸡,然而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便立即跑出去叫妈妈。
此时的宫妈正在给邻居家的小朋友分发糖果,被她这么一叫,似有不耐烦;“没看我正忙着吗,等会再说。”
她也顾不得那三七二十一,一把拉住妈妈,往卧室拽去。
“哎,我说雯雯你是怎么回事啊?”
“妈。你快看!”她指着电视屏幕,却发现那一幕的玉镯早就切换到了其他清朝镯子的鉴赏。
“看什么啊?你自己看就行了啊,我还有事呢。”宫妈立刻又出去招呼小朋友。
但是她的内心却再也不能平静。
因为,她不明白,这样独一无二的镯子,怎么会有两只。外面忙碌的年经此时她已全然不关心——事实上,她之前也没关心过。
但是,当人发现一件特别让自己惊异的事情,就非常有欲望让别人产生共鸣或者理解,来升华为一种特殊的经历感,而此时的她,全然找不到这个能和自己产生共鸣的人,这让此刻的她感到特别孤独。
然而,世界之大,能和她一起观看这个频道的观众并不在少数。在南城一个隐秘的角落,真皮沙发上慵懒地言祝,刚刚因为这个节目捏粹了手中的玻璃杯。
满地的玻璃碎片在暗室的灯光下闪烁着,像极了一颗颗水晶石。他静静地站起来,避开地上但我碎片,穿过走廊,走到那幅画前来。
那是和墓中女子的陪葬品一模一样的画,若不是装裱得体,保存完好,竟不由得会让人产生是同一幅画的感觉。画中女子温婉可人,一眸一笑,不失佳人。
“文景,你好吗?”他对着那画像,低语细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