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林伯熬了粥给我吃,他有些担忧地说樊公子一早就去客栈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矩儿看起来很乖,一个人在院中玩耍。
我不禁有些担心,那个钱掌柜也许不会给他退钱。不行,我应该去一趟。
问了林伯去客栈的路后,我匆匆赶去。
到了客栈门口,发现这里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出什么事了?我不禁焦急起来。
“听说是今天早上店小二发现的尸体,一个盗匪死在一个大姑娘的房中,真是奇闻啊。”
“就是,听说昨天下午这个盗匪在这儿抢了这位姑娘的东西,别是被这位姑娘给害的吧?”
“怎么可能啊,一个姑娘家怎么杀得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今天一早来了个书生,就是来找这位姑娘的,八成跟他脱不了干系。”
“啊!”我再也听不下去了,用力扒开人群大声喊道:“请让开!让我进去!”
围观的人闻声注意到我,纷纷转身惊疑地看着我冲进客栈。
“不会就是这位姑娘吧?”有人小声地说着。
客栈里掌柜不在,几个官差打扮的人正在到处查看。我拉住一个店小二问道:“你们掌柜呢?樊公子呢?”
那小二哭丧着脸说道:“都被官差抓走了,咦,你不是住店的那位姑娘吗?”
他的声音惊动了官差,其中一个走过来问道:“你就是住在灯火秦淮的那位李姑娘吗?”
我点点头,道:“我是,不过我昨天没有回来住。”
那官差一挥手,“带走!”两个官差便上来将我押住,我没有反抗,此事我也想搞明白是怎么回事,看来只有对簿公堂了。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官差押往官衔,一路上引得百姓驻足观看,一时间街道沸腾起来,我觉得自己象一个展览品一样,十分不自在。我在想,自古以来人们总是喜欢看热闹,搞清楚或搞不清楚状况的人都要看,真是浪费时间又耗费体力的一件事。
可是人们乐此不疲。
我在拥挤的人群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张书南!
我看见他面露疑惑地看着我,我朝他微微摇头,他便转身匆匆走了。
到了官衙,早有人提前做了禀报,进了大堂便看见高高在上的金陵府尹,身穿浅绿色官服,头戴黑色冠帽,一双臃肿的鱼泡眼一看就是睡眠不足的后遗症,一颗大脑袋象是直接置于肩上的,看不见脖子的形状。
难怪金陵会闹饥荒呢,我暗想。
这个油水过剩的府尹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我,见我进了大堂立即举起手中的惊堂木一拍。
“啪!”一声金属的闷想回荡在空旷的大堂上。
身后的官差喝道:“见了大人还不跪下!”
我不为所动,淡淡地道:“我乃高丽国人氏,除了你国皇上,我不会给任何人下跪。”
“大胆泼妇!”鱼泡眼府尹发怒了。“你既是外族人氏,来到我国就应该遵守我国的国法!”
我心想,我岂能给你这样的人下跪!
“难道府尹大人没有听说过当今皇上已经下令要善待外族人氏吗?我们国家有自己的民族习惯,除了给皇帝和其皇族下跪,给其他人下跪都是一种耻辱,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不会给你下跪的。府尹大人,请尊重我们的民族。”
“你!”他气得直翻白眼。
“来人,带钱掌柜和樊若水!”他重重地坐回座位,目露凶光。
不一会儿,只听得铁链声叮铛作响,拖上两个人披头散发的人来,我仔细一看,两人明显已经被用了刑,钱掌柜年纪大些,想必是经受不住这番折磨,此刻已经双眼紧闭;樊若水身穿的白色长袍已经血迹斑斑,头发被汗水浸湿了,贴在惨白的皮肤上,嘴角紧抿着,死盯着鱼泡眼,双眼圆瞪,狂怒一触即发。
“樊公子!”我凄然地叫了一声,心下悲痛难抑。
他回头看见我,身子一阵颤抖。
“你为何要来?快走,这里没有你的事!”
“想走?没那么容易!哼!”鱼泡眼轻蔑地扫了他一眼。
“堂下所站何人?报上名来!”他故意不看我,玩着手中的惊堂木。
“李若离。”我答道。
“你住在万福客栈的哪间房啊?”
“灯火秦淮。”
“今早客栈的店小二在你的房中发现了一具尸体,你作何解释?”
“我不知道。因为我昨天没有回客栈,而是住在樊公子的家中。”
“我是说死在房中的这个人跟你没有关系?”
“当然。”
“来人,带上尸体和店小二!”
带上来的正是昨天招呼我的那个店小二,我见他并没有被用刑,心下不禁疑惑。我上前看了尸体,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人,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脖子上有一道血痕,应是刀痕。
“将你所知说出来吧。”鱼泡眼得意地看着我。
那店小二答道:“是,大人。在下马二宝,亲眼见这位李姑娘在客栈内被这个盗匪所劫,而后这位樊公子就出现了,两人在灯火秦淮的房间内密谋了一下午,之后就出去了。今天凌晨我听见房间里面有打斗声,正想进去看个究竟,樊公子就慌张地出来了,手上还拿着这位姑娘的东西,我忙进去一看,地上躺着一具尸体,正是这个盗匪。想必是匆忙杀人后忘记拿东西,回来时没想到正巧被我撞见,事关人命,于是小的就赶快来报官了。”
“一派胡言!”樊若水怒喝一声,吓得那店小二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