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莫天晴的紧张,陆樱冰捏了捏他的手,凑近他耳边轻声说道:“天晴,你要不要先离开?”
“不要,我要陪着娘子!”
“那好,一会你乖乖的,靠在我身上睡一会,什么都不要管。”
正说着,门从内部被打了开来,走出一个青色衣衫的女子。只见那女子青丝垂肩,玉簪斜插,暗香萦际,行走间纤腰袅娜弱不禁风。陆樱冰暗暗打量着,这看似柔弱的女子却是习过武的,不容小觑。
那女子将他们迎进了屋中的圆桌坐下,不知是不是刻意的安排,陆樱冰的正对面便是一面绣有苍山暮色的屏风。青衣女子恭敬地站在一旁,屋内静悄悄的,屏风内清晰可闻细微的呼吸声,看来那屏风中的人就是这清风斋的主人。
只听从屏风内的人轻声说道:“绵竹,上茶。”风轻云淡般,正是陆樱冰之前听到的声音。
那叫做绵竹的青衣女子福了福身,去隔间的屋子内拿了工具上来,当场表演了茶艺,随着她赏心悦目、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茶的清香袅袅飘散开来。绵竹结束了茶艺表演后,双手将茶盏捧到了四人面前,眼波流转间魅惑一笑,说道:“几位,请!”
那对老夫妻明显有些拘谨,坐立不安,不停动弹着。陆樱冰看着靠在她右肩上休息的莫天晴,不忍吵醒他,虽然有些不礼貌,但她还是用左手端起了面前的茶盏,轻抿了一口,茶的清香立刻在唇齿中扩散开来。
绵竹看见后果然皱了皱眉,随即又笑吟吟的候在一旁。不久,袁掌柜带着三个人进来了,其中一个是茶馆的茶童,一进来便战战兢兢的跪在了地上;另外两位是一对年轻的夫妻,看衣着家境十分不错,但他们进来就一直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
袁掌柜先是向着屏风的方向行了个礼,说道:“公子,人带来了。”
“嗯。”屏风内的人只淡淡应了一声,“说吧。”
袁掌柜指着那年轻的男子道:“这位是镇上宏源染坊的方东家,便是当时在三楼雅间的客人。而据茶童所说,他当时正在窗口表演茶艺,却突然被人绊倒,所以才失手将铜壶掉落楼下。”
袁掌柜话才刚说话,本来坐着的老夫妻便一脸激动的站起来,喃喃道:“吾儿,你竟然……”
见被认出来,那方姓男子才抬起头来,喏喏喊了声:“爹,娘。”又冲着袁掌柜喊道,“你胡说!明明是茶童把铜壶丢下去的,现在倒要污蔑我伸脚绊的!”
“方老板莫急,袁某话还没说完呢。”见方姓男子还要狡辩,袁掌柜抖抖袖口抽出一封信件,“这是你前日寄给友人的信件,里面详细说了你想要得到宏源染坊的野心还有你今日策划的谋杀。”
那对老夫妻颤抖着手接过信件一看,泣不成声:“作孽哦!作孽!我们就你一个儿子,宏源染坊迟早都是你的,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
袁掌柜又说道:“既然想将这件事情算到我清风斋头上,为了我清风斋的名誉,袁某是一定要送方老板见官的。”
说到见官,那一直默不作声的女子才十分嚣张的说道:“见官,我倒要看看去见哪个官,我姑父可是这江南郡郡守!”
“你、就是你这个狐狸精,吾儿自从娶了你之后就被蒙蔽了啊,不认亲友,不敬父母,就是因为你这个狐狸精啊!”
老婆婆说着拉扯着年轻女子的衣服,那女子却将老婆婆一把推到地上,叫嚣着:“你个老不死的,你们要是早点死,我和方郎也不至于想出这个办法将你们弄死!”
老婆婆倒在地上,手指不停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两方人又吵吵嚷嚷了一会,官差才终于过来了,将闹事的两人拿下。
那女子挣扎着大叫道:“你们敢,我姑父可是江南郡守董良才!”
此话一出,那些官差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四处观望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时,绵竹请示了屏风中人的意思后,掩着嘴娇羞一笑:“我家公子说了,带走!出了事儿我们清风斋担着!”
清风斋可是和源镇有头有脸的产业,而这女子说的还不知是真是假,官差们一判断,瞬间决定带走闹事的人。
方老板见此情况不断哀求着:“爹,娘,儿子错了,是儿子鬼迷心窍,你们就原谅儿子这一回吧。”
“你们敢!你们敢……”那女子也是不死心的叫嚣着,声音却渐渐远去。
绵竹扶起了倒在地上的老婆婆,娇笑道:“婆婆,没事了。”
陆樱冰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时不时轻抚着莫天晴的后背,不是她没有怜悯之心不愿意帮忙,不然她之前就不会出手相救了。而是她注意到在她面前的屏风之后还有第二个人隐藏在更深处,她得时刻防范着,未知才是最令人畏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