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内的守墓人是个老者,从城主府的府兵卫队退伍下来的。
虽然年纪老迈、血气亏损严重,可老武者的实力仍旧有着后天五重,远不是陈寿所能抵抗的。更别提老武者曾经在城主府卫队待过,那可都是手中人命不少的狠角色!能活到退伍的,又岂是好相与的?
陈寿听到屋内苍老的声音,脑袋里可不敢有任何轻视的念头,想都不想,直接掠过屋子往坟场里跑了过去。
老武者打开门的瞬间,的确是被活尸狰狞恐怖的面孔给吓了一跳。但他战场上拼杀出的粗大神经,让其随即又缓过神来。
“好胆!”看着眼前张牙舞爪、欲要扑上来的众多活尸,老武者大喝道。
苍老的声音,带了丝原本当府兵时的兵匪气,胆色十足,根本听不出慌乱。
轻舒张开干瘦的臂膀,守墓老人如同一只张开双翼的大鸟,携带迅猛之势往活尸的方向奔袭而去。刚一照面,老人枯瘦如柴、青筋暴露的手掌虚抓成爪,径直搭上了活尸的各个部位。
呼吸间,便是一具活尸被拆成了零碎,倒地不起。
很显然,这些活尸对守墓老府兵根本造不成伤害,照这个解决速度,或许陈寿原本阻碍守墓人的打算恐怕都会落空!
而陈寿,已经来到了坟场内部,一路往刽子手的坟墓跑去。对于其他府兵的坟墓,纵然他觊觎里面可能存在的武者武技,也丝毫不作停留。
他的目标很明确,至少暂时不能去碰其它坟墓。陈寿可不指望连自己都能应付的活尸能成事,具备真气的武者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加紧速度,陈寿站在故去极刑刽子手的坟前,只稍看了眼碑上名姓,确认无误后,唤出【垂渔】。
依旧是黑色的木棍模样,手臂长短,其上凝聚的黑线,急不可耐地一头扎进坟中,在里面反复搅动起来。
片刻,渔线自动启出,拖拽着一个白得似要凝出奶色的光团,陈寿忙将其收入魂庭里。速度之快,他都没时间去吸收乳白光团,后方守墓老人已经赶到了。
老府兵瞪着眼睛,厉声问道:“你小子是何人?为何要跑到坟场中?”
陈寿长吸一口气,缓缓转身,拱手而言:“老先生,小子乃是来送包裹的!进坟场,无非是想祭拜一下逝去的先烈们呐~”
似乎是想起了那些死去已久的老兄弟们,老人面色稍缓,却依旧紧紧逼问:“既然是祭拜,为何要藏住脸面!嗯?那些鬼东西又是从何而来?”
耸了耸肩,陈寿此时的确用一块黑布遮住了脸,幽幽叹道:“我若不遮掩一番,前辈以后万一认出我来怎么办?至于那些活尸嘛,当然是我给前辈带的‘包裹’喽!”
“竖子好胆!待我擒下你这藏头鼠辈,再盘问不迟!”老府兵再怎么老眼昏花,也知道被陈寿给耍弄了,当即大怒,朝陈寿袭来。
算准了时间,陈寿面对前方来袭的老人,仅是嘴角露出一丝嘲笑。他不是傻子,当即闪身躲到一边。
多亏得开辟魂庭后带来的身体改变,让陈寿整个人的反应速度快了许多。堪堪避过枯瘦手爪,陈寿只感觉一阵风袭过耳旁。
老府兵去势未衰的手爪,落在了墓碑上,“砰”的一声,径直扣下了一块碑石。正惊讶于陈寿能够躲过自己势在必得的一抓,守墓老人却看到了令他匪夷所思的一幕。
眼前这个可恶小子后面的坟发生了变化,坟头泥土涌动,很快便钻出了一具尸体,一如他之前见过的那些鬼东西。唯一不同的是,这具尸体皮肉未消,除了其身的衣服烂损掉之外,和活人倒是一般无二。
陈寿怕落入守墓人和活尸的夹攻,自然也是躲到一旁,回头看活尸时,却发现这具活尸的异常。
极刑刽子手所化的活尸,或许可以用“僵尸”来形容了。奇诡的是,它周身弥漫着淡薄的血红色雾气,手里那把破旧的鬼头刀,正是生前掌刑并且作为陪葬品的鬼头刀。即使入土很久,精铁打造的鬼头刀身仍灼耀生辉,丝毫未见锈迹。
被僵尸这派行头给惊得说不出话的陈寿,呆愣片刻,不由大喜,眼前这僵尸越是显得不凡,他从守墓老人手里逃脱的机会就越大!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陈寿撒丫子就跑,哪还管正处于愣神状态的老府兵!
老府兵这时也缓过神,见陈寿打算开溜,不禁大怒:“小贼站住!”饶是他这蹉跎半生,也没见过如此诡异的事,但并不妨碍他知晓这是陈寿动的手脚。
想要拦下这个蒙着面、捣毁坟墓的贼人,老府兵却被刽子手僵尸给挡住了去路。
仅余生前的本能,刽子手哪还有思考的能力,手里提着的鬼头刀径直朝老府兵的脖颈出招呼而来。
虽然是残存的本能,但鬼头刀来势凶猛,直奔要害。守墓老人眼神一凝,退后半步,躲过锋芒辉闪的刀刃。
鬼头刀来势凶猛,被老府兵避让过去之后,依旧余势未消,一头砍在了地面之上,强烈的劲势扬起一片尘土。
似乎是恼怒于失败,刽子手满是泥土的脸面狰狞扭曲,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吼声,提刀再来!刽子手生前也算是极尽荣贵,送人上路是家常便饭,哪曾有失手的时候!
守墓老人眼睛瞪得老大,只感觉全身周遭都有一种刺疼的锋芒感!
这正是极刑刽子手浸淫多年的凌迟技法,可以说,这种凌迟技法已经上升到艺术的高度了,一旦落到犯人的身上,将是血与死亡的绽放,堪称完美。
即使被陈寿钓走了这种注重巧妙细微的刀法,刽子手仅凭印入骨子里的感觉,又将其施展了出来。
老府兵丝毫不敢大意,此处坟墓埋葬的人,他大都是熟悉的。这位“死而复生”的刽子手,生前可是主掌凌迟刑罚的个中高手!虽不知它为何会被陈寿变成这副模样,老人却凝重对待起来,若是不小心被鬼头刀落在身上,说不得就和那些遭受凌迟酷刑的犯人一样了。
运起真气转遍周身,老府兵一跺脚,离开了刺目刀芒的范围,怒目大喝,真气运转间将袖管鼓荡起来,旋即整个人趁鬼头刀再次落空砸地的瞬间,双手落于刽子手僵尸的脑袋上。
脆弱得像嫩豆腐般,僵尸的脑袋径直被摘了下来!
冷哼一声,守墓老人将手里的脑袋扔在地,看着眼前的无头尸没了声息缓缓倒地,再怒目找寻起陈寿的踪影时,却发现那个可恶的家伙早不知跑到何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