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秋,你怎么会来这里?”李仲明沉默了片刻,斟酌再三后才面带微笑地柔声问。
这样刻意的温柔李仲明已经很久不曾用过了,以前沈燕秋粘他粘得紧,他烦她还来不及,哪里会对她温柔?
但这番做派注定是白瞎了,沈燕秋根本没留意他的态度,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来买些东西,你们慢慢玩,我和小白师弟得先回去了。”
她说完扯了扯吕小白的衣袖,就想越过这两人而去,但那位跟李仲明一起的漂亮姑娘却沉下脸,一抬手拦住沈燕秋,冷笑道:“沈燕秋,你什么意思?”
沈燕秋有些愕然:“什么什么意思?”
那姑娘愤然道:“你少在这儿装,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怎么又反悔了?你这样言而无信,真是让我瞧不起!”
沈燕秋看了看周围慢慢围过来的路人,看到那些人在旁边指指点点,她心里顿时一阵乱烦,索性不走了,退后一步看着那姑娘笑问:“你说说看,我答应你什么了?若是我能做到的就做,免得你说我不讲信用。”
那姑娘一愣,嘴巴张了张没能回答得上来,沈燕秋就笑道:“你不说我可就走了,以后别说我言而无信啊。”
那姑娘顿时大急,把脚一跺,涨红着脸道:“是你逼我说的!你明明答应过我,要和我和睦相处,一起跟仲明哥好好过日子的!”
沈燕秋有些当机,瞪大了眼睛一时反应不过来那姑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好一阵后才惊讶万分地蹦出一个字来:“啥?”
那姑娘就面红耳赤地又重复了一遍。
沈燕秋于是就懂了,一句粗口在脑子里飘过:尼玛的这都是什么脑残玩意儿啊!
她的内心里酝酿着一场怒火风暴,但面色却越发平静了些,甚至带着几分笑意问:“那咱们谁大谁小?”
那姑娘瞪着眼道:“我堂堂炼气士,怎么可能为小!”
沈燕秋就笑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姑娘你的意思是:我娘在世的时候,把沈家嫡长女许配给了李家庶子为妾?是这个意思吗?”
李仲明脸色一变,神情显得十分尴尬,那姑娘也只能呐呐地摇头说“不是”。
沈燕秋柳眉一挑,指着李仲明转头对那姑娘厉声道:“你不去怪你的情郎言而无信、朝三暮四、以妻为妾,反倒怪我这受害者不肯心甘情愿地让你们欺负践踏,怎么,炼气士就可以颠倒黑白罔顾伦常?”
这一番在情在理的呵斥,顿时引得街上围观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这也难怪,桐城虽然民风开放,崇尚武力,但老百姓们的三观还是比较端正的,李仲明的所作所为在那儿摆着,人们虽然不敢指责他,但总归是看不顺眼的。
而受害者沈燕秋此前一直是个是非不分、善恶不辨之人,众人哀其不幸,但也怒其不争,对她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如今的沈燕秋换个芯,自强自尊,自然就赢得了别人的尊重。
人,必需先自重,才会得到尊重!
李仲明被众人的叫好声弄得面红耳赤十分狼狈,为了挽回颜面,他对沈燕秋怒道:“几日不见你倒是牙尖嘴利了,能说会道有什么用,好好修炼才是正经,炼气士的世界不是你这种废材能懂的!”
见沈燕秋柳眉一竖就要反驳,吕小白忙截住她的话头,对她一笑道:“师姐,走吧,别跟这种人废话,你突破开灵境的事情师尊他们还不知道呢,我们早些回去,好好庆祝一下。”
突破开灵境这种事情如果从沈燕秋嘴里说出来,旁人未必会信,到时免不了横生枝节,但从吕小白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没人会有任何怀疑。
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过沈燕秋居然也会有跨入开灵境的一天,闻言顿时愣住。
吕小白趁着众人目瞪口呆之际,拉着沈燕秋穿过人群,施施然地返家而去。
待李仲明和那位姑娘回过神来时,人都已经走出挺远了,再说即便追上去也只是自找不痛快罢了,又不能在大街上动手,何苦来哉?
正主儿走了一个,还留下俩,围观的人自然对着剩下这两人指指点点,李仲明哪里受过这等羞辱,忙黑着脸拉着那姑娘匆匆走了。
而回到沈家后,沈燕秋才知道吕小白先前在大街上说的话不只是说说而已,他竟真的命人准备了酒席,不止请来了钟师兄、佟师妹和沈燕山,就连受伤后从未出过房门的沈逸川也给请来了。
一大家子人围坐在桌边,都很好奇吕小白到底要说什么,纷纷找他问话。
沈逸川看上去气色依旧不大好,但见后辈们都很有兴致的样子,他也不想扫兴,打起精神笑道:“小白神神秘秘的说有好消息要宣布,还对为师也要保密,现在人都到齐了,可以说了吧?”
吕小白看了沈燕秋一眼,见她坐在对面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样子,不由得暗暗好笑。
此时恰好沈燕秋抬头,视线便与吕小白对上,于是恶狠狠地朝他瞪过来。
笑意爬上吕小白的眉梢眼角,他朝沈燕秋扬了扬眉,朗声道:“今天下午,师姐终于突破到开灵境了!”
此言一出,桌上顿时鸦雀无声,片刻后沈逸川才转头望向沈燕秋,哆嗦着嘴唇问:“丫头,小白说的可是真的?”
沈燕秋站起身来,郑重地朝着沈逸川点了点头道:“是的,父亲。”
沈逸川神情激动,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只一叠声地道:“好!好!好!”说着,这位从不曾向任何人低过头的堂堂七尺男儿竟渐渐红了眼眶。
沈燕秋心酸不已,心里便越发惦记起那些灵药种子来,恨不得立即种下,好让其尽快长出灵药,炼制成丹,为父亲疗伤。
沈逸川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将眼泪咽回肚子里,而后一脸欣慰地笑着说:“丫头终于懂事了,将来我九泉之下见了你娘,也不怕她怨我了。”
沈燕秋急道:“父亲,您别这样说,从前是我不懂事,让您费心了。”
沈逸川摆了摆手道:“谁人年少不轻狂?人都会有犯糊涂的时候,只是有的人糊涂一时,有的人却糊涂一世,你能醒悟过来,为父高兴得很!”
他说完后语气一顿,肃容道:“即然你已进入开灵境,那一年后的灵泉大比就不能不参加了!”
听他提起灵泉大比,在场诸人顿时脸色一变,惊呼道:“师姐(师妹)要参加灵泉大比?”似乎这灵泉大比是什么不得了的洪水猛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