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级时语文老师换了,虽然姓李但不是同一个人了,教数学的还是陈老师。
陈老师和东方的爸妈是劳动学校的同学,很慈祥,稍胖,眼睛不大,中等个,课教的好,和东方家同村委但不在一个生产队。
这位李老师叫李红云,和李彩云老师是邻村,李彩云老师外出后很少回老家,在外面买的有房,后来全家都搬走了。
尽管五年级临近毕业了,除了学习外童心依然未泯。下课时同学们还是疯玩,乱打乱跑,或踢键子或扔沙包,直到听到上课铃声才往班里跑。
记得有一次下课后,东方和东亮就在教室后窗外下棋,玩炮打洋鬼子。用小砖头在地上画好线,找来小树枝折成小段,当洋鬼子,用两个大点的小石头当炮兵,杀得入迷,竟然没听到上课铃声。
李老师进班就发现他们没在,同学们说在窗户外边下棋呢。李老师走近窗户伸头看着他们俩个说:“上课了还不知道吗?”
东方一抬头看看李老师正冲他们微笑呢,扭头看看外面果然没一个学生了。脸腾的一下红了,站起来就往班里跑。
尽管没受到批评和罚站,也足以让他意识到自己错了,从那以后直到大学毕业再也没出现过违反校纪的现象。
也许是李老师的宽容和理解深深地打动了东方,那件事让他至今难忘。老师也许不应该不分清红皂白地去批评一个没有恶意而犯错的孩子。
在东方的心中,他尊敬所认识的每一位老师,尤其是在小学时教过的老师。虽然他们的知识说不上渊博,但他们对孩子童心的呵护却无比神圣。
小学毕业前,有好几个同学把自己的名字刻在课桌上,以示留念。当然这种做法是错误的,从那以后东方再没破坏过学校的一草一木,而且十分爱惜自己的书本和书桌。
只要新书发下来他总是自己找报纸把书皮被好,把书桌盖好,直到现在还有这种习惯。
不过当时老师并没批评他们,尽管有学生去告状。老师对他们说:“他们几个是留恋学校。”这句话至今还响在大家耳边,可能是因为东方他们几个听老师话又学习好的原因,得到了老师的理解。
可笑的是那些同学竟然也校仿起来,都把自己的名字刻在课桌上。
小学毕业考试,东方以语文单科全乡第一,总分第二的好成绩给自己的老师和母校交了份满意的答卷。
别了亲爱的老师,别了亲爱的母校,别了亲爱的同学们。要读初中了,但小学时那天真烂漫的情景常常闯进东方的梦中。
也许童心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学时光便成了人生征程的起点,那里有许多童年的故事。
东方一直把高佳慧当成心中的白雪公主。高佳慧把爱学习的女生带动起来,成立一个女生组。东方把爱学习的男生带动起来成立一个男生组。
每天上午语文课背书时,男女组就开始比赛,上去一个女生接着就会跟上一个男生。好戏总在后头,只要她一上去背,东方就紧随其后。她背几篇东方也背几篇,有一次东方一气背三篇长课文,《一个粗瓷大碗》讲的是赵一曼的故事,《做风车的故事》讲牛顿小时候,《***》讲抗美援朝时一位中国志愿军战士救朝鲜的落水儿童牺牲的事迹。
背完课文东方脸上露出笑容,高佳慧也冲他甜甜地微笑,李老师也在全班表扬他们两个。这让喜欢高佳慧的男生醋意大发,于是谣言四起,当面就有人起哄说他们俩是两口子,在班里谈恋爱。
不过高佳慧和东方对此一笑置之,该学习学习,该一起踢键子一起踢键子,那时对谈恋爱没有什么概念,只是一种相互喜欢。
后来这事还是让李老师重视起来,有一次下课后,把他们俩叫到办公室。先让高佳慧进去,了解完情况后让她回班。又把东方叫进去问:“你们俩个真谈了吗?”
东方说:“没有,我们只是在一块学习和玩。”
李老师点点头说:“我想你也不会,那些学生才是瞎起哄。”
回到班东方见佳慧趴在位上,不知她在想什么。过一会儿又见她抬起头听老师讲课。东方时不时稍扭头看她下,发现她也冲东方微微一笑,又接着听课。
这下东方放心了,只要这事不影响她学习就好。当时他们的位相距的较远,她在第一组教室的最南边第三排坐,东方在第四组教室的最北边第三排坐,中间隔了两个组。
那群差生基本都在每组的第四排以后坐。没想到东方和高佳慧的一举一动被他们看的一清二楚。
放学后有两个家伙跟在东方和佳慧后边大叫大喊:“两口子,两口子。”
因为大家都是顺路回家,听到有人乱喊,佳慧和她的伙伴们就追上去骂,那帮男生就和她们推推打打。
东方和小伙伴们一看不干了,他们也太欺侮人。于是追着他们打,经过几次摔打东方处在下风,大个子柳胜利抓住东方衣服问:“服不服,不服还打。”
东方哪肯服输也抓住他不放。小伙伴们都劝,“明天接着比,回家了,回家了。”然后都一哄而散。
后来他们两派在操场上又单对单地进行过几次比试,互有胜败。可能是佳慧把打架的事告诉老师了,老师严肃地批评过这帮家伙,后来这事就渐渐平息了。
进入五年级时面临毕业压力,那两个曾经和东方叫板的都不上了。儿时那些糗事也无人提及了,倒是让东方还念念不忘,以至有时梦中还和他们摔架。
高佳慧上完五年级第一学期,就跟着她爸转到另外一个乡上学去了。转学时东方也不知道,总之连个面也没见,一句话也没留,更没有互赠什么纪念品。
上四年级那会儿,佳慧有两个最好的伙伴,形影不离。她们同住乡中学老师家属院,爸爸都是老师。因此她们三个被称为女桃园三结义。
同样东方也有两个好伙伴在同村住,离得很近,经常一路上下学。因此被戏称为男桃园三结义。
每天放学她们仨前边走,边说边笑边玩。东方仨就不远不近地在后边。有时她们会回过头对东方他们指指点点,又哈哈笑一阵向前跑。
把东方他们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时也会边走边胡说八道,长大后要取她们中的谁做老婆。
那时的小学不上夜自习,吃过晚饭后没事干,大家就跑到她们家喊她们出来玩。中学生上夜自习,都是点煤油灯。没月光时,整个乡村黑灯瞎火。
大家就会在中学操场的草地上或篮球架旁聊天。有月亮时,会有很多小孩,一起跑到街上去玩。
在没有电的童年,也许只有玩才是孩子们最快乐的事。
高佳慧的转学又让东方在情感上感到失落,他从内心喜欢高佳慧。直到中招考试时,在县城一家书店东方偶然碰到佳慧。那时她正和同学看书,没发现东方,东方也没主动上去打招呼,谁知那一面竟成了他们最后一面。
后来听说她师范毕业后,准备五一结婚,在结婚前一天因突发脏病去世了。当东方听到这消息时她已经去世半年多了。
她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呢?东方一直不相信,也从没找过他家人。只好把这份美丽的遗憾深埋心底,连同那母校的微笑,路边的小溪。
东方的梦中于是多了酸酸的眼泪,在朦胧中依然看见高佳慧甜甜地笑。那教室,那课桌,那蓝蓝的月光曾经是他们童年的诗歌。
东方只好用回忆做成彩色的花篮放在她的门前,用思念串成多味的项链挂在她的唇边。
虽然她没接到东方的祝福,但她曾经拥有东方的童心。如今东方却用一生保留她花一样的笑容。
童年的岁月给了孩子们阳光雨露,儿时的东方每一步都踏着悦耳的音符。
五年的小学生活如校外那条清澈的小溪,涓涓而流。怀念童年的生活就如经常回忆母亲做的番茄汤那样。
小时候,每到进入夏季,又大又红的番茄便会进入大街小巷,一块钱能买十几斤。
番茄和黄瓜成了东方儿时最爱吃的水果。炎炎的夏日,和伙伴们跑到沟里洗澡去了,母亲在低矮的厨房里做着番茄汤。
等东方玩耍归来,饭也不热不凉,红红的番茄汁里飘着黄黄的鸡蛋花,拌面炒过的茄子裹着青青的苋菜叶,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十几岁的年龄,一顿饭能吃两大碗。于是母亲做的这种饭一直香到东方的记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