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绳索固定在蟠龙崖的一棵树上,我们便攀着绳索向下攀岩。绳索是特殊材料制成,不用担心几个人的体重就会让它断掉,但是走进浓雾和从上而下直接空降进浓雾完全是两种感觉,走进浓雾至少还有一个在内心中觉得比较可靠的原路,实在不行可以走回去。而在蟠龙崖下面走上几步,再想要回去找那根坚固的绳子几乎是不可能。向导也没有跟下来,至少在雾散去之前,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过我其实还是比较放松,天塌下来有师父顶着,何况还有师叔,我只要跟着别跟丢就行。走了几个小时,师叔突然停住,上下左右看了看周围,回头问负责断后的我师父:“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在转圈?”
师父说:“我倒是没感觉,你这么认为吗?”
师叔点点头,突然抽出短剑给了旁边的树一剑,接着每碰到一棵树,师叔就划上一刀,就这么又走了半个小时,我们真的看到旁边的树上有了新鲜的划痕,这无疑证明我们确实是在兜圈子。
“还真是老套的戏码,迷惑人的方向感让人不自觉的向一个方向倾斜,逐渐变成绕圈,加上这大雾,上个世纪这还是非常厉害的障眼法。”师叔嘴上说的称赞,但实际上却是充满了蔑视。
张高远说:“师父,那你有办法破解吗?”
“简单的很。”师叔在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个一米高的三脚架放在地上,接着在上面放了一个长方形小盒子一样的装置,打开后一束红光从盒子射向前方,那是一个红外线校准器,是在搞工程的时候为了保证沿着一条直线前进而设计的装置。师叔用在这里,只要保证红外线的光芒不被挡住,那沿着它就会走一条标准的直线。、
师叔还在小盒子上放了个半球形的东西,我知道那是一个监视器,师叔放好后拿出手机,我从他手机的屏幕上看到了我们周围的景象,显然那个监控器连接在师叔的手机上。“好了,除非有人能够不被摄像头拍到的移动这个校准器,就没人能够阻止我们走直线。”
师叔一边拿着手机,一边砍倒挡住红外线光束的树或者石头,这一招非常有效,我们很快就发现周围的事物有了明显的不同,因为我们走出了森林,前面是一片湖泊。
浓雾中的湖泊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景色。感觉就像是天地连接在了一起,湖面和浓雾之间没有任何东西夹杂在中间,和有树木、草丛的森林中相比,这就像是盘古叔叔还没有劈开天地时的一片混沌。这片湖很大,在我们的视野被浓雾遮蔽的情况下,几乎看不到它的边际。
我还以为师叔和师父会很高兴走出了刚刚令人兜圈子的森林,但是师叔和师父却都看不出高兴,甚至是更加严肃了。当师父碰上我怀疑的目光后,解释说:“我们之前很认真的看过地图,蟠龙崖附近有一条河没错,但是没有这么宽阔,而且这水不流动,也就是说,这个湖泊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我还不太明白这到底代表什么的时候,师叔说了两个字:“幻术。”
我犹豫了几秒,做了一个很傻的决定,就是用手去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很疼,但是师父却说:“是幻术不是梦,幻术可以模拟你的一切感知,视觉、嗅觉、触觉、痛觉等等,别说你是掐自己一下,就是捅自己一刀都会完美的模拟给你。怎么样,机会难得要不要试试被捅死的感觉啊,我的傻徒弟?”师父说着还递了一把刀上来,我没有搭理这个老顽童,他天天拿我开玩笑的性格还是一点都没变。
师父能和我开玩笑,说明现在的问题应该还不严重。我这么安慰着自己,而师叔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在幻术之中调查周围环境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师叔原地盘坐,一般的幻术都是通过某种途径干扰人的大脑,让大脑产生幻觉,虽然对外界刺激的反应是幻术给的,但是对于身体里的能量,依然可以受自身控制。
想要击破幻术主要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别人从幻术之外给身体强烈的刺激,大到一股可以打破幻术的能量,小到一桶冰冷的凉水,都有可能打破幻术,这要看幻术的等级。如果没有人可以救你,就只能依靠自己了。用自己的能量冲破大脑中的幻术,只要击破干扰大脑的那股幻术能量,幻术就破了。
这是我学到的东西,但是后来我知道,这其中包含着师父的善意,在师父或者师叔尝试破除幻术的时候,都会在心中做着祈祷,祈祷自己碰到的幻术只是一般的幻术,因为还有一种幻术,几乎是无解的。
因为我们在幻术中还可以交谈,互相感觉到彼此的存在,所以困住我们的是同一个幻术,只要师叔破解了他身上的幻术,整个幻术系统就会崩溃,我们也能从中脱逃出来,在师叔凝神数十秒之后,突然喊了一声:“破!”我们周围的景物就像突然换了一张幻灯片一样,眼前的湖陡然变宽、变短,成了一条河,这就是在地图上蟠龙崖下面的关门河。
我下意识的向身后看起,身后就是我们下来的蟠龙崖,看来我们从下到崖底就中了幻术,根本没有什么红外线校准仪,我们就一直这么傻站着,还以为自己走了很远。在我嘲笑自己的时候,其他人则都是发出惊呼,我也将目光移向我们的正前方,在河边出现了一只怪兽,我也是被它的样子吓了一跳。
这是一只体型很大的猫科动物,看花纹和身姿很像豹子,但是和豹子有明显不同,它的尾巴很长,看起来比它其余的身体还要长,像蛇一样盘绕在它身上,它的耳朵也不像猫科动物一样小巧,形状倒是很像牛的耳朵,不过最重要的是,它只有一只眼睛,长在脸的正中心!
这一只眼睛对着我们八只眼睛,气氛非常凝重,突然那奇怪的豹子张开嘴,我以为它会扑上来,但是它却是发出一阵吼叫,这吼声非常刺耳,我和张高远都忍不住捂住耳朵,师叔却是迎着这吼声一刀劈了过去,刀风穿透吼叫的声波,而那只豹子灵巧的向后一跳,它之前坐的那块石头就被刀风劈成两半,它则俯身躲了开。
当豹子再次抬头的时候,它原本绿色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紫色,直觉告诉我它要用幻术了,如果中了幻术,趁着我们被困住扑上来咬死我们,那可是毫无还手之力,就在我想要做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的时候,师父突然挡在我前面,师叔也同样挡住张高远,如果这豹子是通过这只独眼发动幻术,那么不和它对视就不会中幻术,而发动一次幻术直到结束或者被结束,它都不会有机会施放第二个。道理我都懂,但是我觉得还是让我们两个徒弟当幻术挡箭牌更有胜算吧。
师父和师叔什么都没说,只是呆站在我和张高远前面,师叔的刀落在地上才让我们确认他们确实是中了幻术,那就不能放过这个击杀怪兽的最好机会,虽然不知道它的战斗力如何,但是无论如何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张高远的速度比我快,抽出双刀就冲向怪兽,我虽然慢了一拍,但并没有跟着一股脑冲上去,猫科动物非常敏捷,即使是没有变异的,想要第一次就攻击到非常困难,它一定会闪开,而我则掏出手枪,一旦它出现闪避动作,就向着它落点开枪。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只怪兽相当的聪明,在躲避张高远的双刀同时,始终保持和我们两个处于同一条直线上,我要是开枪,必然是张高远中枪,我只好将手枪扔给张高远,并喊道:“接着!”
虽然我和张高远关系不好,但是同辈的只有我们两个徒弟,所以也曾经训练过协同作战,这也是其中一项,张高远听到我的提示后,先横刀眼前,后向前横扫一刀,第一个动作看似多余,却可以在视线不离开正前方的情况下看到手枪飞来的位置,张高远向后退了几步,接过手枪冲着怪兽一阵点射,这豹子在两步之间的距离闪转腾挪,竟然把七发子弹全都躲开了,这一只眼睛的动态视觉比我们四只眼睛加起来还要强,不过还有第八发“子弹”,那就是我的长枪,也怪它自己尾巴长,我这随便扔的一枪就直冲着它的尾巴刺下去,肯定是一枪两段的结局,却被另一柄长枪撞飞了出去,
我的冈特尔飞了,可那柄长枪却一点轨迹都没改变的钉在河边的一棵树上,这说明扔出这一枪的人不但很准,而且力量比我强太多了。我转向长枪射出的方向,看到的是一个和我师父、师叔装束很像的人——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