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老人见状,更是满意,在老人眼中看来,懂得害羞的女孩子才是好人家的姑娘,刚开始见安娜是外国女子,还以为是那种很开放不知礼数的女子,现在见安娜这么小家碧玉的模样,当然都放下心来了。“龚大爷,你别取笑人了,这是安娜,我朋友。安娜,这位拉琴的是龚大爷,旁边那个光头儿老爷子是李大爷,手上拿着烟斗的是箫大爷,拉着箫大爷手的是他的太太箫奶奶。”林立一一介绍着几人,安娜客气的一一打了招呼,并不明白林立所谓的好地方难道就是这里?当下林立上前拿起龚大爷那个有点历史了的小提琴道:“龚大爷,今天没什么事我拉了安娜来帮你打工来着。”龚大爷点头不语,仿佛习以为常。安娜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林立便将外套放在花坛边沿上,拿起小提琴托上肩头,一个漂亮的起手式将玄搭上,没有多余的迟疑考量,一曲悠扬倾泻而出,不是什么名曲,甚至是安娜从未听过的曲调,却让人心生向往,仿佛那音乐已不再是单调的音符,而是一个美丽的世界,有巍峨高山,有清清流水,花朵儿沾着晨露,蝴蝶蜜蜂忙着一团,大树摇摆闪烁,不时有长有双翅的精灵穿梭其间......
琴声没有开端,也没有尾翼,乐随心动,心动乐行。安娜心中的一切烦躁悲哀,都随风而去,只余平静与恬淡。周围的路人不知在何时停下了脚步,一名年轻的女孩子在其间最为突出,这女孩是一名学习音乐的,已经快毕业了,可是毕业等于失业这个道理在她身上体现了出来,想找一个对口的职业太难了,再加上身为女子,在多方求职时都出现了上司想要潜规则的暗示,本来社会的黑暗已经慢慢将这个纯洁的小姑娘折磨得快要向肮脏低头服软了,此时听到这样充满希望梦想的音乐,不由想起当初下定决心学习音乐时的纯真梦想,那时不是想要靠音乐吃饭,只是纯粹的喜欢,现在又为什么要为了几斗米而折腰呢?这音乐谈不上高超的技巧,甚至可以说是粗糙的,但拉琴的人却用他那粗糙的手笔描绘出了一片世外桃源,洗涤着人们的凡尘欲望,让人心重归自然。
一曲作罢,大家都鼓掌掏钱,林立睁开眼,不好意思的朝安娜望去,以前常常帮龚大爷拉琴赚钱,也不觉得什么,现在却是为了安娜而拉的,怕安娜觉得拉得太差,自然心中不安。“你以前学过?”安娜一脸平静的上前说道,“小时候学过基础,我母亲希望我学,不过后来就没有学了,现在只是业余爱好,拉得很差劲对不对?”安娜一笑,双手接过这在她看来质量很差的小提琴:“你是为我拉的?很棒。我给你拉一曲怎么样?”说罢也不待林立回答,边将琴架上,边说道:“当初我的梦想就是成为音乐家,不过后来,我可能会成为权谋者。”话落,也是一曲无名曲响起,却给人一种细腻微观的世界,一朵花开,花蕊轻颤,花粉慢慢干枯凝结在花瓣表面,然后镜头拉远,两朵花开,三朵,四朵,几十朵,上百上千,一起怒放,那轻轻挣开花蕾的束缚的瞬间,让人甚至闻到了花香,一阵微风摇曳而来,花瓣成千上万的洋洋洒洒而来,恍惚间,闻着皆以为自己被笼罩其间,旋转,飞舞,肆意,自由,一种种人们心底最纯真初始的向往一片片成真实的界面降落下来。安娜闭眼,沉醉在这样的梦幻世界中,肆意释放着自己的内心,弹,抹,跳,各种高超技艺在她那双修长润洁的手下施展出来,那有些陈旧的弓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琴弦上肆意弹跳抹滑。
琴音落下,沉默了半晌,大家鼓掌更是剧烈,这纯粹内心最初的释放,让人群里那个女孩感悟颇多,在这凡尘俗世间,我们被太多事物、思想左右着,从小读书就是为了能拿高分,拿了高分升个好学校,升个好学校是为了文凭档次高,文凭档次高又是为了找个薪水高的工作,薪水高又是为了有钱满足生活开销、结婚、生子、供孩子上学、供孩子得到高档次的文凭,如此周而复始,人的一生就落下了帷幕,为什么我们不能趁着自己还年轻的时候,想想自己当初的梦想?趁着我们还年轻,我们应该成为那逐梦人,到我们渐渐老去,也不会在岁月的长河中带着悔恨失去,不要在我们老了,我们才说:当初,我想做什么,却没有去做,我想来生去做什么的,那样,你的一生,到底留下了什么?到底做过了什么,为了你自己?
在这个平凡的上午,在林立和安娜纯粹释放内心的两首不知名的曲子中,一个未来纯粹为了音乐而生的女孩就这样诞生了,将来,她将站在宽阔的舞台上,用自己对音乐的感悟,对梦想的感悟,去洗涤人们内心的蒙尘,还人们一个最初的梦想。
几位老人在一旁听着,也是感叹万千,箫奶奶更是泪眼朦胧,大概是想起当初自己的梦想,却未得以实现吧。光头的李大爷更是长长的感叹了一声,说道:“看来阿立这小子福分不错啊,内心如此纯洁的姑娘,现在少之又少啊,看来安娜不是那种贪慕虚荣浮华的女孩子啊,唉,想当年咱们真是被生活驱赶着的奴役啊,没有活出个自我来,我们中啊,还是龚老头儿活得最值啊,虽然没咱们这样悠闲,每月有不少的退休工资拿,可人家是追了大半辈子的梦啊,可咱们呢?唉!”箫大爷将烟斗叼在口中,用手拍了拍老太太的手,轻轻的啜了口烟,未发一言,眼眸却是深邃,似乎是想起了很久远以前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