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着这样一个传说。
当一个人内心对另外一个人的怨恨累积到一定程度时,就会被带到一个少女面前。、
只要付出一滴血为引,她就可以帮你按自己内心的想法报复你所怨恨的那个人,然而代价是这一世所有的怨恨。
怨恨是什么?
是一种危险的情感。当它达到一定限制时,就会把人推下悬崖。
可是,如果没有这种情感呢?
当你在面对一个人即将达到怨恨的情感时,就会直接跳过这种情感,达到下一个境界。
人们把这种情况,叫做“失控”
“失控”的人会用尽自己灵魂的力量去撕毁对方的灵魂,无论成功与否,自己的灵魂都将归属于少女。
当然,也有人可以逃脱这种结局,只是极少数。毕竟,没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再也不去怨恨别人。
所以,许多长辈都警告小辈们,一定不可以去过分怨恨别人,并且,一定要远离那个红瞳黑发的少女。
哪怕是更老一辈的人,都没有几个了解到更多。
只有一些关于那个少女的留言。描述那个少女披着一身黄昏色,收到每一滴血时,脸上冷漠的神情。
已经麻木了吧?
她的身后是大片大片血红的曼珠沙华。
为什么已经麻木的你,脸上却依然会流露出悲伤?
无颜对于这种都市传说,一直都是耸耸肩,听过就过的态度。而在她边一直诉说的同学却十分起劲。
“无颜,你有没有什么怨恨的人啊?”
无颜愣了一下。然后才摇摇头,装作好笑地拍打了下同学的肩,走开了。
怨恨的人啊……
在每个人的世界里,一定都会有一个十全十美的人。成绩好,长得好,家境好,什么都比自己好。
在无颜的世界里,文简就是这样的人。
从小学开始,她就是自己生活的焦点。
披着长长的黑发,明亮的大眼睛让人失神。于是,她身边的无颜便成了旁白。
“无颜,你听说了吗?隔壁新转来了一个男生诶。一起去看看不?”脑海中的声音突然真实地回荡在耳边,令无颜吓了一跳。
“啊?哦,不了。今天妈妈身体不舒服,我先回家了。”无颜摇摇头,做出无奈状。
“这样啊。”文简失落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开心地笑了起来,“那我和同学们去玩啦。你赶紧回家吧!”
“嗯。玩的开心点哦。我先走了。”无颜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为什么你总可以笑的那么开心?
“妈,我回来了。”
意料之中的,没有听到回音。无颜走到餐桌旁,努力吞咽着口中早已冷却的饭菜。
“你怎么才回来,刚才死哪儿去了?”妈妈突然出现在身后。披头散发的,瘦的凹进去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
“今天我值日,所以回来地晚了一点。”
“以后记得早点回来。我在养你的同时还要担心你,你当我神啊,三头六臂,要赚钱还要关照你…….”
“我累了,先回房了。”
将房门从里面锁上。依然可以听见房外妈妈的抱怨声。用头抵着墙。文简现在,一定和同学们在一起开心地笑吧…….。
无颜走到床前,床头柜上有一张中年男人的照片,脸上已经有了时光留下的印记。在照片里笑地有些僵硬。
“爸爸,如果你在,该多好。”
小时候的无颜和文简一样,在自己的世界里生活的美好。住在较高档的公寓里,爸爸妈妈每天都很忙,却依然会抽出时间来陪自己玩。一家人笑嘻嘻地过着每一天。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文简,昨天玩的开心吗?”
“嗯,真可惜,你没有来。后来隔壁班的那个男生请客吃饭,长得超正的!”文简眉飞色舞地说道。
“呵呵,你开心就好。”
——其他的,你也不会管吧。
这么想着,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心中的嫉妒在心脏里捅出了一个洞,吸走了所有的温暖。
也是必然的吧,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看着世界上所有的好都集合在她的周围,是人都会这样的。
这样想着,心里好过了很多。
“安静!开始上课了!”老师生气地在喧闹中走进了班级。
于是,班级又恢复了往常昏昏欲睡的气氛。
耳边听着老师催眠的声音,困意一泼一泼地袭向自己,耳边又响起了自己刚才的那番安慰。
直到,男生的侧脸经过窗外时,一切,又从铺满了灰尘的记忆中,苏醒过来。
在无颜5岁时,对面才终于搬进来了一户人家。
是一个看上去刚过30的女人。
在搬进来的第一天,她就敲响了自己家的门。
当无颜把门打开时,她一脸的笑容出现在面前。
“啊,你就是那个住在我对面的小朋友啊。真好,我是住在你对门的新搬来的阿姨,以后记得有事就来找我哦。那,这个铃铛就送你了,乖哦~.”
门关上时,自己的手中多了一个红色的铃铛。轻轻摇一摇,铃铛就会发出好听的声音。
“阿颜啊,刚才是谁啊?”爸爸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哦,是那个新搬来的漂亮阿姨。她还送了我一个铃铛,你听。”无颜开心地摇了摇手中的铃铛。
清脆的铃声伴着自己的笑声回荡在自己的身边,以及眼前那个最爱自己的人。
只是,那时的无颜不知道,那个声音,是自己幸福的句号。
“诶,无颜,你最擅长画画了,帮我画一幅画好不好?”日子依然一天天地过着,突然有一天,文简这样求自己。
“你要我的画干什么?”
“收藏啊,如果哪一天我们分开了,那它就可以代替你在我的眼前了呀。”
“这样啊。那我后天给你好了。”
“嗯,就知道无颜就好了!,放心,我不会让我们分开的,以后无颜去哪里,我就去那里!”文简开心地抱住自己。
听着这样的话语,无颜突然觉得释然了。
——没事,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你依然开心就好。
可是,为什么自己感觉不到这具身体上的温暖呢?
时光像海般流过,有什么伤害、谎言,就会被埋葬在这片海中。
回到家,面对着依然冷着面孔的母亲,无颜努力在这张脸上找出当年那个有魅力的女人。最后只得感叹时光真的很无情。
坐在画架前,拿起画笔,看着眼前雪白的画纸,在上面随心所欲地涂抹开。
如果说,自己有什么远远比过文简的话,那就是画画。
琴棋书画,可以写得一手好字的文简,却不会画画。所以小时候,两人在草地上玩耍时,无颜总会抽出很长的时间画画,画出那些文简怎么都画不出的图案,然后听文简说“诶,无颜画的画真好看”时,心里幸福地无以伦比。
回想间,一副画已经完成了。第二天交给文简时,果不其然,又一次看到了文简脸上那迷人的笑容。
嗯,就这样让她什么都不知道地笑下去吧。
只要她开心就好。
无颜看着她的笑容,是这样想的。
这件事很快就又被时光盖过。无颜依然在文简光芒的照耀下生活着,看着她的笑容,哪怕自己受再多的委屈,都可以觉得无所谓。
但是。
这个词语,让无颜觉得像一个杀手。
依旧是一个很平凡的日子。而文简又一次站在全校面前的领奖台上。只是这一次,她所得的奖项是画画。
“诶,才女就是才女啊,还真的是琴棋书画样样通啊。”
“对啊,以前有人说文简不会画画,现在看来一定是瞎说的吧。”
“那是肯定的啊,我们文简是万能的啊。”
——那个心脏中心的洞,开始慢慢扩大,然后全身变得冰凉。
文简在全校面前,发完了眼,一个中年人走上了领奖台,他含笑地拿过话筒,乐呵呵地说道:“这个女儿,一直是我的骄傲!”
那个男人,曾经和妈妈一起,哪怕工作再忙依然会陪自己玩的男人。
那个男人,曾经牵着自己和妈妈的手,说要走到天荒地老。
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现在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说她是他的骄傲。
那副画,是自己送给文简的,上面画着两个女孩,手牵着手走在草地上。
上面画着,自己的愿望。
用尽全力,才能使自己不因为愤怒而颤抖。
没错。文简和她的妈妈在自己5岁时搬到了自己家隔壁。不久过后,妈妈发现爸爸和别的女人有染,毅然选择了离婚。而那个女人,就是文简的妈妈。
为什么,明明拿掉了自己生后中所有幸福的东西,却依然不满足呢?
不是没有听到,她在别人面前说“无颜啊,和她名字一样,就是不要脸的意思。”
背着自己在自己喜欢的男生面前说“那个傻妞啊,很傻的,我就算让她替我去死她都会心甘情愿地去,这种女生真的活得一点意思都没有啊!”
可是自己还是像自我安慰一样,说,没有没有,不是她,不会是她。
其实,最可笑的还是自己吧。
风吹过,耳边是波涛般的掌声。听着,却越来越讽刺。
你为什么不去死呢?你死了,所有的幸福,就都会回到我身边了!
有什么被触动了。所有人声音和动作都静止了。
像平面镜一样,有什么被吸了进去。
然后……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出现了大片大片红色的曼珠沙华。
一个少女站在自己面前。红瞳黑发,仿佛是地狱的使者。明明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女,却美得让人窒息。
“这里是……哪里?”无颜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少女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歪了歪头。
无颜睁大了眼睛,慌乱地看了看周围。
“不,不要过来……,你,你是谁?”
少女似乎看懂了她的恐惧。轻启了朱唇:“痛恨吧?怨恨吧?明明是你的东西,却被别人明目张胆地抢走,如果她不存在就好了。对吧?”
声音空洞地仿佛直接钻入了自己的灵魂。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自己明明谁都没有说过啊,“你到底是谁?”
又是微风吹过,吹动那大片大片的花朵。
黑色的长发略微飞舞在空中,少女红色的瞳孔在自己眼前放大,仿佛一个黑洞。
“我叫旌罗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