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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既来之,则安之

《庄子》里有一篇故事叫“庄周梦蝶”。我现在可真是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了。反正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疯狂——颜紫琪在自己老家看着日记发着呆,不知怎么回事就神游象外了,接着不知怎么的——跨擦一下就成萧仙了。这么戏剧化的身份变换谁能受的了啊?而且,貌似时间也回到了2006年夏天,这算什么?重生吗?小说上不都是重生到自己身上吗?怎么自己亲身体验了一会重生却是“借尸还魂”型的?

我颜紫琪重生(呃——貌似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到了萧仙的家里。那原来的萧仙呢?现在是2006年7月,不知道9月份会不会再出现一个“颜紫琪”呢?我是2006年来秦城读书才遇见萧仙的,不知道这段“历史”还会不会重演?

不过也得亏我是重生在了萧仙身上,他们家的猫有几个崽子我都知道。要是别人,我还得花时间去熟悉一下——多麻烦啊!

老睦叔(按照现在这身份,我得叫爸)告诉我,我重生的那天,他是带着萧仙去赴宴了——萧仙在席上吹了一瓶白酒就醉了,酒席结束后是他背着萧仙出去打的的,萧仙睡了一夜才醒来,刚醒来就冲他喊“老睦叔”。他哪里知道,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不是萧仙了——呃,最起码思想上不是萧仙了。

“哥,又发呆呢?快点——妈喊你吃饭呢!”这是萧仙的妹妹小萍。我应道:“哦,就来。”

哥?我可不是你哥,我是你哥的哥!

不过,估计这会儿把这话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其实想想萧仙他们家人都挺不错的,家庭条件也很好。反正也回不去了,得嘞,古人说的好:既来之,则安之。凑合过吧——颜紫琪也好,萧仙也罢,不都得活着吗?

“萧萍,和你哥回来吃饭了!”这是萧仙的妈妈,40岁左右的专职煮妇——这是当初萧仙自己说的。

“哥你快点,妈叫呢!”萧萍已经过来拽我了。

我和萧萍过去,萧母带着几分薄怒说:“喝酒、喝酒,你跟你爸整天就知道喝酒。自从上次喝酒回来,你就变得神神叨叨的,闲下来除了发呆就是睡觉,也不知道干点有意义的事儿!”

我笑道:“嘿嘿,白酒的后劲儿还真大——到现在我还晕着呢!”能不大么?你儿子直接就醉死了。

萧母见我又在打哈哈,直接一拉萧萍,边往客厅走边说:“懒得理你!”老睦叔在里头咧着嘴直笑。我一直很羡慕萧仙和老睦叔俩人这种看似“没上没下”的父子关系。以前来萧仙家里玩,我和凌俊也私下里问过他们父子是怎么处理关系的,当初老睦叔给的回答是:“我对我家萧仙没什么大的要求——你自己以后饿不死就行。至于现在,只要不惹事儿就行了。”我不敢想有一天自己也能摊上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老爸。

吃饭的时候,我对老睦叔说:“爸,过几天我想再回武校去。”老睦叔抬头一边夹菜一边问:“又去?”又去?呢以前都是你儿子去的,我颜紫琪可没去过一次啊:“反正这个暑假也没有事情可做,就让我去练练吧!‘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嘛!”

老睦叔转头问萧母:“你觉得呢?”

“你做主吧,我懒得掺和你俩的破事儿。”萧母一直是这样,一副“天塌下来与我无关”的超然模样。

“打算去多久?”老睦叔对妻子这种态度似乎已经习惯了,摇摇头转过来继续问我。

“一个多月吧——八月中旬回来。”我夹了一筷头鸡肉塞进嘴里。

“去吧——别惹事儿就行。”老睦叔对儿子的要求似乎永远是那句“不惹事就行”。

“说定了!”惹事?你以为我是萧仙啊?

其实说萧仙惹事儿,我也只是听他的一些“老朋友”说的,我自己和萧仙认识了六七年了,还没有见他惹过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萧仙以前告诉过我,说他小学在武术学院呆过几年。这个我深信不疑:萧仙的那一身块儿绝对能够直接证明这一切(貌似现在归我了)。我之所以要去武术学院,是因为以前的我体能实在太弱了,现在老天爷给了我这么好的一副身板,我怎么着也得掌控得了它啊!要不然就白白浪费这一身魁梧的块儿了(党和人民教导我们:浪费资源是十分可耻的!)。

吃完饭,我就出去溜达了——以前在胜利中学,萧仙每次都说他吃完饭必须得出去转悠一圈,我现在是萧仙,当然也得转悠了。

从家里出来还没有走几步路,后面就有人叫我。我回头一看,是萧仙的小学同学秦天路——以前来萧仙家里的时候我见过他。我对他招招手示意让他过来,那小子还真听话,三两步就过来了。他在我跟前站住,用手摸了摸额头,翻过手背去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汗水,笑嘻嘻的问我:“准备去哪?”我说:“漫无目的。”秦天路闻言抬头仔细看了我一眼,不相信:“你不去上网了?”“不去——没啥意思。”我撇撇嘴说。让我和你去上网?笑话——萧仙爱玩什么网游我倒是知道,可他的网游账号、密码那些,我确实是一概不知(以前倒也经常一起玩,但萧仙总是说“亲兄弟,明算账”,为了守住自己的那些个装备,他把密码当宝贝一样的守着)。跟你去玩,你要是从这些个东西上面知道了我不是真正的萧仙的话,那可就糟了。

秦天路见我不去,说:“那你自己转,我可赶场去了。”我白了他一眼,模仿萧仙的样子,很拽的说道:“你可以滚了!!!”秦天路嘘了一声,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拔腿就跑了。我只能对着他的背影喊:“秦天路,你小子给我候着!”——对,是候着——我把萧仙那副本领彻底掌握了再找你小子算账!

秦天路走之后,我去了金华中学——我初中时候转到这里念书的。

金华中学原来叫“金华子弟学校”,因为后来要扩大招生范围,所以才稍微改了一下名字。2006年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呃——貌似现在就是2006年),这里还是铁闸门(把我们那一届送走之后就换成电动了。有时候我会不自主的认为:学校方面是故意的。),动作灵活点儿的学生轻而易举的就能凭着自己的身手翻过去。

自己也有三四年没再踏足这一片土地了——当然,我说的是颜紫琪。当年第一次来这里,是跟着我妈和我大舅一块儿来的。我从昭县转学到秦城,是我大舅帮我找的学校。我记得那天是8月初,距离现在整整一个月呢。我想,如果我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真的的话,一个月之后,另外一个颜紫琪——或许那个人,才是现在唯一的颜紫琪——也就到这里来了。

自己想到这个世界上可能“还”有一个颜紫琪,我这心里就有一点不是味儿——触景生情吧。这世界,有点可笑了。

从金华中学回来,家里头一个人也没有——老睦叔在隔壁街道开了个木材加工厂,萧母这个时候应该是带着小萍去萧仙的姥姥家了。萧仙家在2007年安装了一台电脑,现在是2006年,他们家可供平时消遣的,就只有一台电视机。我只好“打开电视看电影”(央6广告词)了。

可我打开电视之后才发现,2006年的秦城安村,同样也没有拉上有线电视接收器!我那个欲哭无泪呀!想凑合着找个台随便看点啥打发时间,结果发现:仅有的几个台不是动漫就是广告,要么就是时装秀,居然连个新闻都没有!一次重生让自己年轻了几岁,但也让城市化倒退了几年啊!

没办法,睡觉吧!

萧仙的房子比我在昭县老家的猪圈更像猪圈——还免费增添了几分汗臭味儿。以前第一次到他们家来时,我还真受不了那股味儿,后来来往次数多了,渐渐地也就闻不出来了——这种现象的出现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不是他的房子突然变香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而是我自己也渐渐地沾上了那股汗臭味儿······

比如现在,我已经丝毫闻不见那股味儿了(现在改为我去散发那股味儿了)。我踢掉拖鞋,躺在床上,用眼睛四处的打量着萧仙的猪窝——自从重生那天起,它也就成为了我的猪窝了。不过前面几天,自己心里有疙瘩,还真就没仔细研究过这个房间的布局。

萧仙也有一方书桌。不过这个书桌上可没有我的《老子》、“四书”之类的书籍(我倒是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如果说我的书桌上摆的全是课外书,那么萧仙的书桌上,摆的则全是一些课本儿、练习册之类的)。对于一个高中毕业生来说小学的课本儿、练习册对他的吸引力几乎等于零。

我把目光从书桌上移开,继续打量。可就在我移开目光的那一刹那,我又被一样很熟悉的东西把目光拉了回来——那是我的日记!颜紫琪的日记!原本应该摊开来躺在昭县老家我的房子里的那十几本儿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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