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孩子被掉包了。”小一背对着赵氏检查着孩子。
“是么,洪正天果然没安什么好心。”赵氏慢悠悠的起身,走到床边俯视着熟睡的女婴。“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夫人,毕竟她是铭莲的胞妹,铭莲才刚刚走了,她就能做出这种事,夫人知道了恐怕一时也接受不了。”赵氏瞅着小一从柜子的夹层抱出小公主,一声不吭的站在角落,“自从莲儿进了宫,你就被留在夫人身边,但是,你可别忘了你是谁的人。如今莲儿去了,莲儿的孩子就是你的主子。”赵氏抱过孩子,把当时从铭莲手上摘下的玉戒用红绳穿了挂在小公主的脖子上,“莲儿生前总说,若是以后有了女儿一定要取名为婉,有了儿子的话根本不需要她来操心,如今儿子女儿都有了,她却去了,造化弄人啊。”赵氏用力吸了吸鼻子,“这个孩子以后便叫夏婉吧。小一,收拾东西,明日我去向皇上讨个恩典,咱们便出宫吧。”
“驾——”一辆低调中透着奢华的马车从宫门中驶了出来,赵氏坐在车上,紧紧的抱着一个黑色檀木盒子,小一面无表情的不停擦拭着佩剑,剑刃反射出的寒光让赵氏突然有种心悸的感觉,“我总觉得今天似乎不会太顺利,”赵氏脸上隐隐的划过一丝担忧,“你把这个香囊拿着,里面有一封是莲儿生前的亲笔信,一封是我留给婉儿的,还有一万两的银票,我都用油纸裹好了,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带着婉儿快走,一直向南,去找那个人,他一定会帮忙的。”赵氏轻轻打开盒子,看着熟睡的女婴,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亲,毅然把盒子盖好,递到小一的手中,“记住我说的话。”
“娘娘,她已经出宫了。”“外面的人通知到了么?”荷妃用手拈起一颗葡萄,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宫婢,“下去吧。”
宫婢如蒙大赦,迅速退到殿外,一位和那个宫婢关系亲密的小姐妹凑了过来,“小红,我真想换个地方呆着,哪怕是浣衣局都行,我有预感,再跟在这位主子后面,迟早有一天会丢掉性命的。”“小绿,别说了,让主子听到了你现在就会丢掉你的小命的。”
“嘶——”马车一阵摇晃,“怎么了,”赵氏探出头问向车夫,“嬷嬷,马不走了,怎么都赶不动,你看这......”赵氏皱了皱眉头,转身回到马车,“小一,当初莲儿解散了组织后只留你一人跟在身边,你的能力我很清楚,做好准备吧,怕是要来了。”赵氏脸上写满了决绝,“嬷嬷,我......”小一直视赵氏的眼睛,终于把自己的情绪泄漏出来,“小姐离不开你。”六个字却让赵氏泪如泉涌,“好孩子,婉儿有你就够了,我老了,跟着她会成为她的累赘,”赵氏擦擦眼睛,莲儿,就用我的生命来为你再做最后一件事吧。“啊——”车外传来车夫凄惨的呼喊。
“快走!”赵氏掩护着小一跳下马车,转身朝着飞奔来黑衣人冲去。小一回头看了眼浴血奋战的赵氏,咬着牙紧紧抱着盒子飞奔,身后留下一片晶莹。
好孩子,快跑,再跑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带着婉儿好好活下去。赵氏胸口插着一把沾满了鲜血的长剑,看着小一抱着盒子迅速消失在视线中,想笑却只吐出几口鲜血,赵氏望着天空,忽然看到铭莲在对她笑,赵氏眼中满是慈爱,我的莲儿,你来接奶娘了么,我的好莲儿,奶娘来陪你了,奶娘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头儿,这个女人已经死了,要不要去追那个小丫头,”“不用了,看她抱着的那个盒子估计也就装些财物罢了,这次上头只要求杀了这个女人,报酬又高,没必要为那两个钱费力。”黑衣人头领挥挥手,所有的人立刻消失在原地,只留下赵氏躺在血泊中,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深夜,赵氏的尸体旁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只见人影在赵氏身上倒了些什么,然后火星一闪,赵氏的身上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嬷嬷,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姐,将她养大成人,然后再回来替你报仇,火光照亮了那人的面孔,照亮了那人满脸的泪水,照亮了那人眼中浓浓的仇恨。
小一在脸上狠狠擦了两下,把赵氏的骨灰用小罐子装好随身携带,看着木盒中吃饱熟睡的女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婉儿,主子和嬷嬷都走了,幸好我们保住了你,你一定要快点长大啊。
“少爷,外面有个自称小一的阿婆要见你。”“小一?阿婆?”窗前的人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眼波流转间别有一番风情,微微上翘的眼角更是为他添了一份妩媚,妖艳如此居然是男子。“死丫头居然变成阿婆啊,走吧。”男子显然心情很好,大步迈出书房走入会客厅,眼前的一幕让他张大了嘴。
“小...小一?”眼前的人居然一头白发,手中还抱着一个酣睡的婴儿,男子挥手让小厮退下,看向端坐品茶的女子,“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小一抚了抚头发,“没办法,一觉醒来突然就这样了,铭莲小姐去了。”“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男子脸上闪过一丝悲痛,“没想到这生竟然都见不到她了。”“赵嬷嬷也去了。”男子听到这话楞了一下,“这是小姐的女儿。”小一放下手中的茶杯,“葛天,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那地方太肮脏了,”葛天看向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的婴儿,“她叫什么,”“夏婉。”“需要我做什么,”葛天抱起小婉儿,“收留我们,把小姐抚养大。”小一抱过小婉儿,“你不会抱孩子,别伤到小姐,”小一一手抱住孩子一手拿起椅子上的包袱,“我为了到你这里在路上奔波了两个多月,我和小姐都需要好好的休息。”“小墨,准备房间带他们去休息。”葛天接过小一手中的包袱,“真是护崽的母老虎啊,”暗暗嘟囔了几句,瞬间感觉背后有一道冷冷的目光锁定了自己,“呃......我开玩笑呢,开个玩笑。”葛天干笑了几声,殷情的把小一送进厢房,转身出来时脸上神色骤然一变,犹如千年寒冰的声音传到小墨的耳朵里,“交代下去,查清楚明昌皇后和赵嬷嬷的具体死因。”
铭莲,我会好好把小婉儿养大的,你曾经答应过我,你以后若是有了女儿便要嫁入我们家做我的儿媳妇,我可等着这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