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的天空仿佛被撕裂般,暴雨倾盆,豆大的雨点砸在宫里来往的宫婢太监身上却仍然无法阻止他们的步伐。
整个皇宫灯火通明,所有人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上,寂静的皇宫只能听到妇人生产前的凄厉的喊叫。
“铭荷,这样不好吧,你姐姐曾经对你那么好,你这样......”一位穿着金丝袈裟的和尚立在窗前,扭头看着床上面色苍白手中抱着一个小小婴孩的妇人。
“闭嘴,她要真为我好当年就不会和我一起入宫,凭什么,她的孩子一出生就受万人景仰,她的孩子就是太子公主,那我的孩子呢。别忘了,这也是你的孩子。”妇人如花的面庞此时却显得有些狰狞。
和尚沉默许久,手中的佛珠一圈圈转动,眼中复杂的神色最终还是化为一抹坚定。“是,我知道了,我会按你的吩咐去做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妇人松了一口气,微微上翘的嘴角为这张倾城的面容又添了三分颜色,“正天,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了你,因为我你甚至去了那种地方,可是,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看她多可爱,我的位子再高还是个妾,这个孩子身份再尊贵也还是个庶女,在这皇家,身份尊卑你很清楚,为了我们的孩子,去吧。”
和尚接过这个幼小的生命,满满的慈爱在脸上洋溢着,小心的把孩子放在随身携带的用来承装经书的盒子里,“我走了,你照顾好身子,有机会再来看你。”说罢便抱着盒子消失在这个房间内。
美妇人脸上的笑意顷刻烟消云散,拍了拍手,外间等候的女婢迅速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娘娘,有什么吩咐。”“小南,你从宫外起便跟着我了,交给你办的事情从来都没失手过,这次最好别出了岔子,要不然这后果,你是知道的。”冰冷的声音回荡在这华丽的宫殿里,那名叫做小南的宫婢跪在地上,朝着床上的美妇人磕了三个头,“娘娘放心,若是出了意外,定和娘娘不会有一丝的牵扯。”“好了,退下吧,本宫累了。”小南手脚麻利的放下床上的帷幔,轻轻的退了出去,摇曳的灯火下,这名宫婢脸上竟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左眼的位置一直爬到颈间,消失在衣领下,而那眼中赫然是化不开的仇恨。
“娘娘,深呼吸啊,用力,孩子就要出来了,”产婆一边抹着头上的汗珠子,一边对床上正在生产的妇人鼓着气。“啊......好痛,我没力气了,啊啊——”
“皇上驾——”“闭嘴,别喊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喊,没得让朕心烦。”一群人浩浩荡荡冲了进来,为首的男子满脸的焦急,身边的小太监刚喊了三个字就被皇帝这一嗓子吼了回去,心中暗自委屈着但脚步不慢也不敢慢的跟在皇帝身后。
“刘太医,皇后怎么样了?”人未到声先到,刘太医听着声音立马跪在大殿上,“皇上,皇后娘娘这第一胎便是双生,胎位又有点不正,这——”“不正你给朕也要把它弄正了,皇后娘娘要是有什么事你的脑袋就给我双手递上来!”听着屋里凄厉的喊叫,皇帝走过来走过去,铭莲,朕的好铭莲,你一定要撑下去,朕答应你的事还有很多没有做到。刘太医跪在地上,整个身子微微的颤抖着,皇帝身后的小太监轻轻出声,“皇上,您看着太医是不是先让他进去......”皇帝转身看着太医还跪在那里又是一顿吼,“你还不快点给朕滚进去!”刘太医立马站起身子,背着药箱朝产房走去,心中暗道,你不让我站起来我敢走么我。
“皇上,铭莲怎么样了,”听着这声音,整个殿里的宫女太监们全都跪在地上,“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平身,你们快去做你们该做的事,别在这里行礼了。皇上,快给哀家说说,铭莲怎么样了?”刚过四十的太后保养极好,岁月几乎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母后,铭莲这第一胎是双生子......”“天哪,怎么会这样,她还那么年轻,这胎会要了她的命啊。”太后双手颤抖的扶着座椅上的扶手,“真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对得起玉宁啊,”“母后,铭莲一定会没事的,您别担心。”皇帝安抚了太后,转身便下达指令,“来人,宣延德侯、玉宁夫人进宫。”铭莲,如果这次你真的撑不过去了,那么朕一定让你见你的父母的最后一面。
“皇后娘娘,再用点力,孩子的头已经可以看到了,来人,给皇后娘娘切一片参含着,”产婆用手迅速抹了把汗,又对着皇后娘娘说道,“娘娘,您可千万别泄气,为了您肚子里这两个孩子,你一定要用力啊,”头发完全被汗水浸湿的妇人用力咬着嘴唇,豆大的汗水与泪水混在一起滑落,只见她用力闭着双眼,狠狠地深呼了两口气,“啊——”。
“太好了,娘娘太好了,生出一个了!”产婆喜不自禁的迅速抱起这个递给身后千挑万选的奶娘,转过头又说道,“娘娘,还有一个,您再用点力,一个出来了另一个生出来也就顺多了”,皇后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床边围着的几个婢女同时眼圈一红,差点就哭出声来,皇后闭着眼调整着呼吸,为下一个孩子的生产积蓄着力量。“皇上,太后,皇后娘娘产下的第一个的是位小龙子”,奶娘抱着孩子从产房走了出来,皇帝和太后听到这话同时站了起来冲到奶娘面前,皇帝生疏的抱着孩子,刚刚抬了下胳膊,怀中的婴儿便放声大哭,“好,好,像朕,这孩子太像朕了,”皇帝放声大笑,“赏,小元子,传朕的话,统统的赏!”“皇上,还是让哀家抱着孩子吧,铭莲还在里面呢。”皇帝想到产房里还在生产的皇后,满脸的喜悦又变作担忧,这时,又是一声嘹亮的哭声传了出来,皇帝立刻松了口气,“不好了,娘娘血崩了!”听到产房内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皇帝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皇上,延德侯和玉宁夫人求见。”“宣。”皇帝重重的坐在椅子上,门外两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刚要行礼便被皇帝拦住了,“去,看看铭莲...她...怕是不行了。”玉宁夫人一听这话差点晕过去,延德侯扶着夫人道,“你可要撑住了,要是晕过去,这最后一面都怕见不到了。”玉宁妇人深吸两口气,推开产房的门便走了进去,一看到床上双眼紧闭的女儿,刚刚压回去的情绪立刻爆发了出来,“我的莲儿啊,娘的心肝呀,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玉宁夫人磕磕绊绊的走到床边,双手颤抖的抚上那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淌,“莲儿啊,你怎么忍心叫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睁开眼睛看看娘啊,我的莲儿啊。”床上的人儿眼睛微微动了动,眼睛艰难的睁开,嘴唇轻轻抖动着,“娘...”玉宁妇人一听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女儿的闺名,铭莲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奶娘,唤道,“奶娘,过来。”赵氏用力擦掉眼泪,俯身把耳朵贴在铭莲嘴边,神色不动的听着铭莲的吩咐,待铭莲说罢,轻轻拉起她的手,不动声色的把铭莲小指上的玉指环摘下来放在袖袋里,转身从奶娘手里接过小公主立在一旁,铭莲看着赵氏做完这一切,又把眼神投向延德侯,“爹爹,”延德侯“哎”了一声,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难以平静的心情,“爹爹,以后娘就要交给你了,女儿就算去了也不要太难过,女儿会在天上看着爹爹和娘亲,”“爹爹知道了,你放心吧。”延德侯说完便转过身去,老泪纵横。
“景昌哥哥,”铭莲用眷恋的眼神看着皇帝,“我们的孩子,以后就交给你了,没娘的孩子太可怜,以后他们若是犯了错,景昌哥哥也一定要原谅他们啊。”“我会的,我会好好照顾他们,莲儿,你放心吧”。皇帝坐在床边,俯下身子抱起了铭莲,背对着众人,眼泪却滑落在铭莲的颈间,铭莲望着床边的父母,努力的勾起嘴角笑了笑,又看向早被放在床边的两个孩子,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在他们柔嫩的小脸上摸了又摸,眼泪滑落,“景昌哥哥,我真的好舍不得啊。”
眼睛缓缓合上,双手滑落,只是苍白的脸上依旧挂着一丝安逸的笑容,“我的莲儿,我的莲儿,娘的好孩子啊,”玉宁夫人倚在延德侯的身上,无声的流泪,皇帝把铭莲平放在床上,轻轻为她盖好被子,“小元子,”“奴才在,”“宣,改铭莲皇后为明昌皇后,立我儿承治为太子,淑琳为华珍长公主,改国丧时间为三年,去吧。”小元子迅速退出大殿离开,皇帝看着铭莲,
“延德侯,玉宁夫人,是朕没有照顾好你们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