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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懵晓

洛啸珏扔下电话,急急忙忙的向外跑,背后传来缨姌的声音:“哥,你去哪儿?”

“缨卉在颜韦奕家里,我去接她。”洛啸珏转身回了一句,脚步并没有随之停下。

“哥,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缨姌望向洛啸珏匆匆的背影喊道,紧赶了几步追了过去,走到一半,又想到了什么,折转回来说,“爸妈,缨卉已经找到了,你们也别着急,去歇息吧。嫂子,家里就拜托你了。”未来得及等到姚卓敏的回答,便出了门。

到了颜公馆时,颜韦奕已准备妥当,半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眉头紧锁,神经没有丝毫的放松迹象。

洛啸珏一脚踏入颜公馆,情绪有些冲动,喊道:“缨卉。”

颜韦奕睁开眼睛,疾步走到洛啸珏身边,厉色说道:“你小声点儿,缨卉刚睡下,你那么大声会把她吵醒的。”颜韦奕尽可能的将声音放的很轻,轻到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见。

“颜厅长,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因为缨卉,我没又给你添麻烦了。”缨姌拉了洛啸珏一下,埋怨的瞪向他,转头含笑对颜韦奕说,“缨卉现在在哪儿?我想去看看她。”

颜韦奕也不再理会洛啸珏,转而对缨姌说:“洛小姐太客气了,缨卉现在在楼上,我带你上去。”说罢,颜韦奕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缨姌微微施礼,随在颜韦奕的身后上楼,独留洛啸珏一人在大厅。

洛啸珏眼见颜韦奕带缨姌走进缨卉的房间,才自顾自的随便在沙发上拣了个地方坐下,下人随后给洛啸珏上茶,他接过茶,淡淡的抿了一口,急躁徐徐溶解在茶水了,随之沉下,换作平静如常的神情。洛啸珏放下茶杯,胳膊拄在沙发上,手撑着头,闭眼沉思,现在虽然找到缨卉,但以后他不敢想,只知道他们再回不到过去,昔日的兄妹情谊将从此定格,现在的他不知该如何自处。

正想着,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洛啸珏的思路,他抬头向后张望,颜韦奕绕过沙发,与他相对而坐,洛啸珏等颜韦奕坐定,才开口道:“韦奕兄,今天谢谢你了,我们家每次出事都要麻烦你,现在啸珏都有些惭愧了。”洛啸珏脸上带着歉意,嘴角露出苦笑。

“啸珏老弟,你这话说的太见外了,我们这样的关系还用说这些吗?”颜韦奕说话时像往常那般轻松,但同时却有不容置喙的情绪。

洛啸珏讪讪一笑,没有接话,只管低头喝茶。

“你可知道我是在哪儿碰见缨卉的?”沉默了许久的颜韦奕突然打开话腔,语气中含着质问的态度。

洛啸珏偏头看向颜韦奕,对上颜韦奕的眼神的瞬间木然,不假思索的问道:“在哪儿?”

“在‘梦巴黎’夜总会。”颜韦奕仍旧冷冷的回答,眼睛盯着洛啸珏。

“什么?”洛啸珏腾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握紧拳头,额头上的青筋崩起。

颜韦奕瞧见洛啸珏这般模样,没好气的说道:“你给我坐下,听我把话说完,行吗?”说话间,一把将情绪有些激动的洛啸珏拉回到沙发上坐好,接着说,“她去了‘梦巴黎’喝酒……”

“喝酒!”洛啸珏未等颜韦奕说完,便吼道,低头看颜韦奕正冷着脸瞪着他,狠狠的压下心中的火气,又坐回到原位,继续听颜韦奕叙述事情的经过。

“夜总会要打烊了,她还要喝酒,经理派人送她回家,她也不肯,还把人家店给砸了,经理一气之下,要把她轰出去,还好我及时赶到拦下了,要不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颜韦奕不去看洛啸珏现下的表情,完全陷在回忆里,想到缨卉当时半梦半醒的模样,心中有种被抽离的疼痛。

“韦奕兄,今天真是多亏你了,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大恩不言谢,今后有用得到啸珏的地方,我一定不予余力。”颜韦奕的话深深的刺痛了洛啸珏,心中的自责又随之加深了一层,对颜韦奕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你还是先将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吧,只要不再给我添麻烦就好,其他的事我可不敢指望你丝毫。”颜韦奕冷冷的丢了一句话,便又恢复了往日懒散少爷的神情,至于缨卉为何买醉他并不过问,无论他与洛啸珏或缨卉的关系再好,他们的感激之情在深,这终归是人家的家事,他无权过问,除非他们说于他听。

这之后,他们便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其他话题,很有默契的闭口不谈今日之事,就像从没发生过,只是一场梦似的。

时间渐渐推移,天已大亮,折腾了一夜的两个男人,疲惫爬上他们的俊逸脸庞,满眼布满血丝,全靠茶水提起的精神,现在也基本消耗殆尽。

“我想缨卉现在也睡醒了,我上楼看看。”洛啸珏强撑着站了起来,正要上楼,看到缨姌携着缨卉走出房间。

颜韦奕看见缨卉睡醒了,便吩咐下人道:“快给洛小姐准备一碗醒酒汤来。”

缨卉放开姐姐的手,径直走到颜韦奕的面前道:“韦奕哥哥,昨日缨卉失态了,让你笑话了,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缨卉在此谢过了。”缨卉缓缓欠身失礼。

颜韦奕一愣,莫名的生疏感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忙伸手扶起缨卉,佯装生气的责怪道:“缨卉这般作态,真是折煞我了,以前你何时与我客气过,现在倒好,早知如此,我不救你便是了,把我以前活泼灵气的妹妹也给弄没了。”

缨卉莞尔一笑,接话道:“以前是缨卉不懂事,望韦奕哥哥不要责怪才好。”缨卉不似从前的表情和话语,让在场众人都体会到她的些许变化。

颜韦奕看缨卉失去了往日的朝气,换作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回头朝洛啸珏看去,见他却不似自己这般诧异,好像早有预感一般,收起了笑颜,深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孩儿,沉默不语。

洛啸珏早料到缨卉的改变,不知缨姌与她在房中说了什么,看见她不像昨日那般激动,心也随之放了下来,但听到缨卉与颜韦奕的对话,如此谦虚有礼,便知道自己昔日那个不拘小节,到处闯祸的妹妹不见了,现下唯一剩下的是一个躯壳罢了,内里已不再纯真,终究是被自己逼着长大了。是啊,这样的世事又有谁能永远保持至真至纯呢?他不也是被逼着成长的吗?也好,至少现在的缨卉懂得保护自己,不会再轻易相信他人,正巧随了他们的心愿,以后也不用那么操心了。想到此处,洛啸珏脸上浮起了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伤心,有自责,有释然。

“我们也打搅颜厅长多时,是时候该回去了。”缨姌突然开口道。

此刻的情形,颜韦奕自知不便多留,也没有劝说许多,只嘱咐了几句,亲自将洛啸珏兄妹三人送出颜公馆,望着开远的汽车,无奈的摇着头,缨卉的疏远表情映入了脑海,挥之不去。

缨卉坐在车里,偏头望向车窗外,清晨的街道上已有少许行人,大部分商贩已开门营业了,同是吸取这明媚的晨光,但因为心境的不同,一切都背道而驰。现在的她一切都愿放下了,姐姐说的对,什么事不可以只看表面,或许姐姐嫁给贺常祁并不是坏事,她应该带着祝福的心情去重新认识贺常祁,就当是为了姐姐也好。

缨姌看缨卉眼睛一直望向窗外,未说一句话,以为她还在介怀昨日的事,拉过她的手握紧。缨卉察觉到姐姐的举动,转头冲着缨姌浅笑,反握住缨姌,示意她自己没事儿,不用担心。

洛啸珏从车前的反光镜里观察着姐妹二人的一举一动,看缨卉释然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汽车缓缓驶入洛家,缨卉在洛啸珏和缨姌的陪同下来到前厅,洛瑾轲他们一夜未睡,虽然在洛啸珏接到颜韦奕电话后,已知缨卉的去向,但悬着的心仍然未曾放下,直至见到缨卉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他们眼前,眉宇间才渐渐松弛下来。

缨卉望见端坐在椅子上父母,因自己的一夜未归,昨日还是一头青丝,当下已变得斑白,不禁一阵悔恨,低头走到父母面前,突然跪下,满怀歉疚的说:“爸妈,我回来了,女儿不孝,让二老担心了,请求责罚。”缨卉一边说,眼泪不觉落下。

洛瑾轲本想等缨卉回来狠狠的惩罚她,此刻见状,狠下的心也瞬间被软化了,忙站起来扶起缨卉,望着满脸憔悴的缨卉,心疼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不哭了,爸爸没有怪你,看你脸色这么差,快回去休息吧。”

缨卉听闻父亲的安慰,“嗯”了一声,拭去脸上的泪水,既而说:“爸妈,你们也为我担心一天了,赶快去歇息吧。”说完,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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