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么多房子,李德贤会睡在哪间呢?”邬来贵问道。
“我来过了,我知道。”
西门露已飘向前面的屋顶,伊伊和邬来贵立即追了去。西门露率先窗户里飞进了那间前两天才布置过的新房,李德贤果然和他的老娘子柳氏就睡在那张床上。西门露的手法也相当准,在昏暗中,突然掀起两人身上的棉被后,迅速准确的点中李德贤和柳氏的几处要穴。李德贤不仅动不了,而且也醒不来了,西门露已点住了他的睡穴。
伊伊和邬来贵也跟进来了。
西门露和伊伊一人提着李德贤的一肢胳膊,将他抬起来,立即飞了出去。邬来贵关好门,也跟着飘出李家府宅。
已过了两条街,西门露和伊伊停下来了,邬来贵也定住了脚步。
西门露道:“先让他睡在地上,你们躲起来,我要解开他的睡穴。”
李德贤已被放到地上,伊伊和邬来贵也飘到房顶上去了。西门露这才迅速解开了李德贤的穴道,然后也立即飞到房顶上藏了起来。
李德贤悠悠醒来,还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嗯!”
但他怎么看到了天上的星星?便立即紧张的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大街上。这可把他吓坏了,一轱辘爬了起来,惊慌失措的就往回跑,一边还嘀咕道:“怪了,老子怎么睡到大街上来了?老子从来不会梦游啊,莫非……莫非有鬼?”
邬来贵、伊伊和西门露就猫藏在街边房顶上。
“西门姑娘,就这样放他走就行了?”
“这回他肯定以为自己是梦游出来的。先让他回去睡觉,等一会儿再把他捉出来,让他发现自己又睡在大街上的时候,肯定会吓得半死。”
在昏黑的夜色中,李德贤一边跑,一边紧张的四顾,唯恐有鬼怪跟着自己,总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鬼抬出来的。但他什么也没看见,以他的目力,无法看见房顶的三人。而西门露等三人却能将他看得一清二楚,而且李德贤穿着一身素白的内衣短打,在黑夜中看起来很显眼。
终于跑回到李府大宅外,李德贤拼命的拍门:“开门,开门……”
叫了大半天,终于有个小厮睡眼迷蒙的开了大门。
李德贤大骂道:“都睡死了,怎么现在才开门?”
小厮不敢回话,默默恭迎德贤入内,暗里在疑惑猜测,老爷怎么会是这身打扮?准是偷欢去了,瞧他那惊慌害怕的模样,肯定是偷人家的女人,被人家追打回来了。
西门露、伊伊和邬来贵就伏在李家的高墙上:
“西门姑娘,咱们是不是就这样等他睡着了,再把他捉出来?”
“伊伊出手快,只要他躺下来了,让伊伊快速点住他的睡穴,他肯定以为是自己睡着了。咱们来回玩他三四次,吓他个魂飞魄散。”
“还是等他睡着了再动手吧,那样安全点。咱们先去教训张捕头,那姓张的不是个东西,他明是个捕头,其实就是个强盗,比李德贤还坏。”
“也行,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吗?”
“知道,张捕头爱嫖爱赌,把他的娘子都逼走了,现在就光棍一个。”
“走!那你带路。”
三人如幽灵般从李家的墙头上飘走了,也不走大街,就顺着房顶飞掠,一会儿就飘过了几条街,然后落到一个小巷里,驻足在一处小院前。
“就这里了,这就是张捕头的家,但只有他一个人。他总以为自己是捕头,没人敢惹他,等一会儿让他偿偿半夜里被人刀架脖子的滋味。”
邬来贵已推门进了小院。
西门露觉得有点意外:“有人住吗?这门怎么一推就开了?”
邬来贵小声回道:“张捕头太爱赌,输得家里都一无所有,连小偷都不耐烦光顾,所以从来不要关门的。”
果然,三人从小院进来后,发现里面的几道门都没关。三人已摸进了张捕头的房间,只见张捕头呼哈呼哈的睡得正香。
“西门姑娘,伊伊姑娘,我用刀逼住他,你们俩拉出他身下的床单,把他绑起来吊在房梁上,折磨他一个晚上。”
“行,等他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有一把冰凉的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肯定被吓死了。”
一番嘀咕后,邬来贵举着刀,蹑手蹑脚的向张捕头的床前摸去。不料张捕头突然动了,狠狠的一巴掌打到自己的脸上,接着又在脸上胡乱的挠了几下。原来是张捕头在睡梦中打蚊子,但把邬来贵等三人吓了一跳。
张捕头又呼哈呼哈的打起呼噜来。
三人也终于摸到床前,邬来贵把刀架到张捕头的脖子上,再轻轻的叫道:“张捕头!”
张捕头又突然的动了,扬起手来就打向自己的脖子,肯定以为脖子上有蚊子,不料却打在刀背上,顿时把刀刃深深的打入脖子里,热血立即喷射而出。
邬来贵、伊伊和西门露都被吓得突然退开来,并站到五尺开外,惊得目瞪口呆。
张捕头在睡梦中误以为脖子上有蚊子,殊不知那是刀刃,等他一巴掌打下去后,自己的脖子已被砍了一大半,稀里糊涂的就这般没命了,四肢蹬蹭了几下后,就再也不会动了。
事发意外,三人惊了好久,西门露才喃喃道:“完了,完了,邬堂主,你杀人了,杀的还是衙门捕头,这祸惹大了。”
“不是我杀的,是他自己一巴掌打下去的。他肯定以为脖子上有蚊子,我的刀不该碰到他的脖子上,这回可惨了!”
“还不快跑!”
西门露拔腿就往逃,伊伊和邬来贵也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三人飘过了好几条街,才终于气喘息息的停下来了,但不是累,而是慌张害怕。
西门露竟然还问道:“邬堂主,还要不要去捉拿李德贤?不用去了吧,我现在好害怕。”
“都已经杀死人了,还拿什么李德贤?赶快回去,你们两个也不能露面了。还希望李德贤误以为是自己梦游出来的,千万别怀疑到我们。”
“不行,人家肯定会怀疑白虎堂的。张捕头和李德贤白天才来过白虎堂,到晚上张捕头就死了,不怀疑才怪。我们得回去作点假象,把张捕头的刀架到他自己的脖子上,或许人家会以为他是自杀的。”
“行,马上回去!”
于是三人又飞回到张捕头家的小院里,摸进了张捕头的房间。邬来贵找出张捕头的刀,放入脖子伤口里,再让张捕头的手握住了刀柄,三人逃了出来,一溜烟的逃回到白虎堂。
回来后,邬来贵还战战兢兢的害怕。
“你怎么还全身发抖?有什么好怕的?张捕头做鬼都不会知道是你杀他的,他肯定以为自己是被大蚊子咬死的。”说到一口能咬死人的蚊子,西门露忍不住乐笑:“哈哈哈,他肯定做鬼都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蚊虫,一口就咬掉了他的一半脖子。”
邬来贵都被西门露的话逗笑了,道:“我是担心官府会查出来。”
这一夜,邬来贵惴惴不安,辗转难眠。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他就去敲西门露和伊伊的房门。
西门露睡眼迷蒙的开门来:“邬堂主,什么事?”
“你们不能留在白虎堂,赶快回鹞山去,顺便把昨晚的事情跟总堂说清楚。白虎堂肯定要出大麻烦了,看总堂有什么指示。”
“不行的,我们不能回鹞山,秋哥哥说怕刘家堡的人来为难白虎堂,要我们守在这里,直到他们下山为止。我们不到外面去就行了。”
“那你们千万不要到外面露脸。”
当初是因为西门露偷换了李德贤的新娘子,并大闹了婚晏,李德贤才会带着张捕头和一群捕快,来白虎堂勒索银子,可是当晚张捕头就死了。如果让人知道西门露此时就在白虎堂,官府自然会怀疑是白虎堂与西门露共谋而害死了张捕头。邬来贵岂能不担心?
且说李德贤头天从白虎堂拿走了一千两银子,还想着再去白虎堂勒索,便派人去找张捕头,他心里甚是得意:老子每天去要他一千两银子,得把白虎堂逼得走头无路,他们自然会交出那野丫头,再想办法逼那野丫头和老子入洞房,那野丫头真漂亮!
李德贤正寻思着歪主意,小厮突然冲进屋来,慌张道:“老爷,张捕头死了,死在家里了。”
李德贤闻言一惊:“什么?张捕头死了?怎……怎么死的?”
小厮道:“奴才也不太清楚,张捕头的家已经被衙役围起来了。听衙役说,张捕头就死在床上,脖子被砍了一半,也不知是怎么被砍的。”
张捕头昨晚被砍死了?李德贤也想起了昨晚自己莫名其妙的就睡到大街上,顿时两眼一瞪,身体一虚,整个人当即软倒在地上。
“老爷!你怎么啦?老爷!”
小厮将李德贤扶了起来。
但李德贤依然惊得浑身战慓,紧张恐惧之极,还不停的摸脖子,唯恐自己的脖子也被砍了一半。
李德贤莫名的哆嗦了许久,方慌张道:“银……银子,赶……赶快去还银子,商鹰帮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