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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神仙弟子

傍晚,鹞山盆地响起了铜罗敲响声,随即有上百男男女女在鹞子峰下结集,大家嘀嘀咕咕,都在猜测着此番结集所为何事。

包古丘是寨主,随着他双手一扬,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乡亲们,你们也应该都知道,咱们终于报仇了,而且我们有粮吃了,因为我们的苦难感化了上天,上天派仙童来帮我们。”

包古丘的话音刚落,震惊的人群中传出嘈杂的低语声:

“哇,原来那小孩是仙童,难怪那么厉害。”

“会不会是散财童子?”

“不会吧,真的有神仙?”

“神仙下凡救我们了?”

“这下可好了,以后不用担心会被饿死了。”

“那晚你们不是见过了吗,神仙长什么模样?”

“没看清楚,那晚仙童一直蒙着面的。”

……

“肃静,肃静。”包古丘高喊了两声,又连连罢手,才让大家安静了下来,接着说道:“虽然上天派仙童来帮助我们,但大家不要以为从此就百事无忧了,因为天下间的劳苦大众太多,神仙忙不过来,不会一直帮我们,以后还得靠我们自强自立。不过,仙童已说了,他要在你们当中挑选几名资质最好的人做弟子,并传授高招的仙法,我鹞山只要有了几位高手,就不用怕县衙的官差了。”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都在猜测着谁会有缘份做神仙的弟子,个个神情激动。在这个愚昧的年代,大部分人都相信神仙的存在。

“仙童马上就要飞下来选弟子,大家千万不要骚乱,不能对仙童失礼。”包古丘摆手向身旁的陈化同示意了一下。

陈化同立即提起铜罗,连敲了三下:咚!咚!咚!

鹞子峰上,秋雨落站在绝崖的边缘,后面站着秋皓鹏、小穆拉娜和陈秀园。

听到崖下传来三声铜罗响,秋雨落朝身后三人笑了笑:“好了,我要下去了。”

“这这这……这能行吗?”陈秀园紧张得浑身哆索,平常人若是从这悬崖上跳下去,肯定要被摔得粉身碎骨。虽然她早已听说秋雨落身手了得,还请她加工了衣服,但要从这么高的悬崖上跳下去,还是让她担心。

“没事,衣服都请婶婶缝过了,我可以象鸟一样飞下去。”

秋雨落身子往前一倾,就飘下悬崖去了。他穿的是儒服长衫,下衣摆开岔处已缝接了起来,衣袖和两侧衣襟也缝连在一起,跳下去后整个人象个大风筝,四肢微微张开,借助轻功和空气的抬力,缓缓向下飘了去,真象是神仙下凡来了。

“神仙,真的是神仙……”

崖下的人紧张仰望,无人敢怀疑不是神仙下凡来,凡夫俗子岂能从高空中如此飘飘而落?虽然说秋雨落只是施展轻功术再结合空气对宽大衣服的抬升力,才达到这缓悠悠飘落的效果,但若是传统中原轻功,没有哪个高手能达到这般境界。按九顶山坝头村人的话说,这是来自天外的飞身术。

秋雨落飘然落下来,站定了。

包古丘和陈化同站到他跟前,毕恭毕敬的躬身抱拳作礼:“参见仙童!”

下面的人有样学样,反正他们真的认为神仙下凡来了,有的拳抱而呼:“参见仙童!”有的高喊“参见神仙!”还有人直接噗通跪到地上磕头,也有人手足无措,当然还有一部分人持怀疑态度,就算他们相信有神仙也未必相信眼前这半大小孩就是神仙。总之,场面一片混乱,真是一群乌合之众。

虽然在鹞子峰上时就有过交待,但秋雨落还是不喜欢这样的场面,不习惯于被当神仙来敬拜,总觉得这样做有点荒谬。

这次集会的目的,就是让秋雨落挑选哪些人合适修练大活筋经,哪些人合适练其他武功。但是,秋雨落受不了被上百人盯着看的感觉,有人想看清楚神仙的真面目,有人想辩别眼前这半大小孩到底是不是神仙,都想把秋雨落看个透彻。

“你们可能误解了包寨主的话,本尊并非是神仙,和你们一样也只是人肉凡胎,不过曾经得到过神仙的眷顾而已,本尊只能算神仙弟子,请诸位别把本尊当神仙来看待。”

秋雨落这样说已算是撒谎了,他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狗屁的神仙弟子,他练会大活筋经,那都是他花费了多少心血参悟习练得来的,与神仙没什么关系。

“哦,原来只是神仙的弟子。”

“那肯定啦,神仙怎么可能亲自来见我们?”

“神仙派弟子来帮我们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下面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议论,不过这次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秋雨落就是神仙弟子,比直接说他是神仙更能让人相信。

接下来便是挑人,所有人排队从秋雨落跟前走过,被他挑中的人留下来站一边,未被挑中者自动解散,该干麻干麻去。

最后被他挑中的有四十几人,大多都是成年人。这里的小孩很少,而且营养不良,资质极差,十五岁以下的只挑出了四五个。

从此,鹞子崖下的大平地热闹起来了,每天都有不少成年人跟着一个半大小孩在练武,却又软绵绵的不伦不类。秋雨落百般解释说这大活筋经的招式旨在调引内气的运转,要柔,要顺,才能练出快捷的轻功,只要足够快,便能杀敌于眨眼之间。

可是,鹞山好汉们曾被郭府和县衙害得极惨,以至于他们杀心太重,无法正确的按秋雨落所传授的方法去习练。

天长日久,能坚持下来跟秋雨落练武的人越来越少。

秋雨落最看好的,依然是章坪县城的小女孩伊伊,他会定时去县城里调教伊伊练功,还曾在半夜里溜去县令府吓唬县太爷,免得那老家伙总是和鹞山的人过不去。

半年过去了,冬日来临,因为天气极为寒冷,鹞山练武的所场转移至鹞子崖下面的大洞内,洞口处极为宽敞和平坦,照进来的光源还算充足,至少不碍于练武。但是,能坚持至今的只有十几人了,还都是成年人,为数不多的几个少年和小孩早已被淘汰了。

这大洞也是上下鹞子峰的必经之地。

包古丘风尘仆仆,从外面大步迈进了大洞里,面带笑容,似乎心情很不错。

“包寨主回来了!”练武的人都停下来问候。

“别管我,练你们的。”包古丘向他们摆了摆手,走向一旁为人指点武功的秋雨落,微微躬身问候道:“仙童少爷!”

“这么大冷天的,包寨主辛苦了。”秋雨落也客气一句,变小声道:“包寨主满面喜色,外面有什么好消息吗?”

“有,路上说。”包古丘也把声音压得很低,并和秋雨落一起爬上了鹞子峰。

鹞子峰上的几间茅屋上都积盖了一层薄薄的白雪,只有一间冒烟的茅屋上显露出一大块暗黄的茅草。

只因为条件艰苦,木炭有限,这间唯一生火的茅屋不仅是生活房,也兼作书房,陈化同摆放了一张小桌,在咔咔咔的拔弄着算盘,时不时把运算结果记录在账本上。

秋皓鹏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陈秀园和小穆拉娜则安心烤火,静静的没有出声,以免打扰了旁边算账和看书的人。

门被推开了,秋雨落和包古丘走了进来。

秋雨落一进门就说道:“让你们高兴一下,包寨主带好消息回来了。”

“什么好消息?”秋皓鹏抬起头来。

陈化同也放下了手中的算盘和账本。

“意外的见到了县太爷,和他谈判了。”包古丘勾腰拿起一个小木凳,却递向秋雨落道:“少爷坐!”

“你自己坐,我这里有。”秋雨落自己拿了个小木凳坐下。

秋皓鹏已急得不行,紧盯着动作不紧不慢的包古丘问道:“你和县老爷谈判了些什么?”

包古丘已落坐到火边:“我们怕官府的人,其实县老爷也怕我们,今天我算是看出来了,堂堂县太爷竟然派人来主动与我联系,然后亲自出现在一家小酒馆与我会面,都谈好了,从今往后我鹞山与县衙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找谁的麻烦。”

“好哇!这下能自由进出章坪县了。”陈化同不禁感叹道:“包兄不错呀,独自一个人也敢赴县太爷的约。你就不怕那是鸿门晏吗?”

“进了集市就被盯上了,只能跟着人家走。当时我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对方想押我做人质,那我就当场撞墙自尽,他这个县太爷也不会有好下场,县衙所有差吏加起来也不是仙童少爷的对手。结果是我多虑了,见了面之后,发现县太爷对我还是挺客气的。”

“那你们具体都谈了些什么?就只说井水不犯河水?”

“开始弯来绕去的说了很多废话,相互试探了之后,就慢慢就敞开来说了,那老东西叫我们不能再讨要我们大麦村的田产,否则别人就会怀疑郭家人是我们杀的,只要我们按他说的做,那么他也保证县衙的人不找我们的麻烦,随我们自由出入章坪县。我觉得那老贪官就是想侵吞郭家财产,还有我们大麦村的地,但我也只能暂且答应他,暂时井水不犯河水。”

“看来仙童少爷吓唬他两次还是见效了。”兴奋之余,陈化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大麦村那些田产就别想了,就算是便宜了那老贪官。只要官差不找我们的麻烦,日子就会比以前好出很多,以后就安心做生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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