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漆漆,山路也曲曲,秋雨落一行人摸摸爬爬的走了大半夜。为了保秘身分,他们并没有和鹞山的其他好汉同行。
“到了,那就是鹞山,爬上那山崖就到了。”
往包古丘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道山崖如刀般横在眼前,就象一堵撑住仙宫的天墙。
夜里远观,看似一整道悬崖绝壁,走近了才知是几道悬崖相错相接,一条小路就是从两道绝崖错落处陡爬而上,步步艰险,竟然还置门设关,守关人都是听到包古丘的声音才开门,但夜黑,无人能瞧清秋皓鹏等人的面貌。
翻过了绝崖,眼前豁然呈现一个小盆地,方圆不过两里,四周山峦环绕,宛如百佛围坐,东北面有一挺峰巍然高耸,犹似玉帝坐高台。
包古丘指着那挺峰,道:“那就是鹞子峰,是鹞山的圣地,上面有几间茅屋,秋爷和少侠以后住在鹞子峰上,绝对安全无忧。”
秋雨落目力极佳,已于黑夜中饱览了一番,赞道:“好一处世外桃圆,此等仙境应称为天盆,为何叫鹞山?”
包古丘道:“鹞山乃周边悬崖上鹞鹰众多而得名,等及天明,少侠可于鹞子峰上欣赏时刻有百鹞盘旋的美景。”
一行人又举步转东北行去,经一袋烟的功夫,已到了鹞子崖下,绕过一块巨石后,眼前蓦然呈现一个幽黑的洞口。
包古丘在巨石后摸索着什么,并介绍道:“唯有此洞可通鹞子峰,别无他路,只需在洞道里设一两道门,少侠和秋爷住在鹞子峰上绝对安全无忧。”
喳!周围突然变亮了,原来包古丘从巨石后摸出了一根火把,并划燃火折子将其点亮了。秋皓鹏也点了一根,跟着包古丘往洞里走去。
经迂回百步有余,洞内豁然开阔,但火把的光辉只能照到周围七八尺,再远处便是黑洞洞的不知有多宽广,地面却异常平坦,无一坑洼。
包古丘又引领着秋皓鹏父子继续前行,走过了宽广的洞堂,前方洞道陡然上坡,且越来越窄,时常要抓爬而行。包古丘背上的小穆拉娜都被折腾醒了,怯生生的连呼:“哥哥,哥哥……”
“别怕,哥哥在这里。”秋雨落举拍了拍小穆拉娜的后背,小穆拉娜这才安心下来。
秋皓鹏的心里却有些酸楚,觉得自己没用,小穆拉娜感到害怕时想到的是同样半大小孩的秋雨落,而不是自己这个长辈。
一路的攀爬,前面突然吹来徐徐凉风。
包古丘道:“到了,咱们已到鹞子峰上来了。”
秋雨落父子跟着包古丘走出洞口。虽然夜黑,但秋雨落的目力完全能瞧出眼前又是个小小的盆地,西南面有几间茅屋,前面是一大片平坦的空地,东面则是弯弯的溪沟,再往南便是巍峨高远的大山。
茅屋虽然简陋,但终究能挡住外面的风寒与夜露,终究比那洞穴强多了,而且床榻上还有厚厚的棉被。这一夜,秋皓鹏、秋雨落和穆拉娜都睡得久违的香甜。
因睡得晚,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秋皓鹏起床来步出屋外,不由得呼道:“好天气!”
但见天上白云悠悠,蓝天碧蔚,灿烂的阳光普撒大地;四周草绿山翠,溪水汩汩旁依,鸟儿叽喳歌唱,清风飒飒伴音,不一样的环境,别一般的心情。
秋皓鹏神彩焕然,穆拉娜容光灿烂,秋雨落也打心底洋溢出悦色。
三人快活的蹦上屋后的峰顶,俯瞰鹞山小盆地,欣赏崖下鹞鹰盘旋,远眺横亘万山,无限的大好风光尽纳眼里。
“秋爷,吃早饭了。”
听见一个宛转莺咛的声音,三人不由得同时回转头来,只见身后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大美人。只见那美人肌如聚雪,鬓若裁云,弯弯翠黛,美墨两笔饰雪肤,丽丽明眸,天汉双星来眼府,乍启口,清香飘溢,半含羞,秀色撩人。
秋皓鹏当即怔了一怔,心中不禁暗忖,鹞山怎会有如此美貌的年轻少妇!
那少妇也不禁愣神,同样暗忖,秋爷果真英俊挺拔,风流倜傥。
秋雨落机灵,作礼呼道:“雨落拜见秀圆婶婶。”
他竟然将对方的秀名都叫了出来,其意在于告知他爹,眼前这位大美人必是陈化同的堂妹陈秀园。
陈秀园不由得又是一怔,问道:“奴家与公子初次见面,公子怎会认识奴家?”
秋雨落道:“婶婶的事儿,雨落早已知晓,今见婶婶貌美如花,必是秀圆婶婶,不会有二。”
陈秀园并非闺中娇芳,已为人妇三载,但听得如此美言赞语,也不由得脸升红霞,心鹿蹦跳,当即暗忖:小哥哥俊杰尘寰,日后必是人间美男,更闻小哥哥武艺了得,加之舌灵嘴甜,长大后不知要迷死多少深闺娇女。
见陈秀园许些羞臊忸怩,秋皓鹏轻柔的推了推小穆拉娜:“快去拜见婶婶。”
穆拉娜忸怩着走到陈秀园跟前,羞答答的叫道:“婶婶!”
陈秀园立即蹲了下来,亲昵的将穆拉娜搂入怀里,赞道:“好俊的小姑娘!”
随后四人一齐步下峰顶,其乐融融。陈秀园丧夫,秋皓鹏失妻,秋雨落缺母,小穆拉娜更是孤苦伶仃,缺失互补,合四为一,分生顿无,亲热得宛如一家人。
吃过早饭,穆拉娜被陈秀园领去玩耍,秋皓鹏父子也出得屋来,与包古丘和陈化同顺着溪边漫谈闭聊。秋家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讲述起整个受害落难的过程,自然也说到了那位救了秋皓鹏的蒙面人。
“救了我们的那位恩人武功极高,叫洛南杨,包寨主有听说过吧?”秋皓鹏想知道那位恩公是何方人氏,以便日后上门酬谢。
但包古丘思索了良久,也只能摇头道:“洛阳这一带的高手,包某几乎都认识,但没听说过一个叫洛南杨的。”
“也许他不姓洛,可能姓杨……”
秋雨落才说到一半,秋皓鹏就叱道:“胡说八道,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位恩公就叫洛南杨,怎么会不姓洛呢?”
秋雨落无奈的笑了一笑,道:“你听我把话说完,他自己是说洛南杨,但那未必是他自己的真名。既然他蒙着面,应该不会轻易道出自己的姓名。所谓的洛南杨,可能就是洛阳以南的一个姓杨的高手。”
“对呀,是有点道理。”秋皓鹏坦然称赞,他也不在乎别人会认为自己看问题还不如一个小孩,因为在他的眼中秋雨落不是一般的小孩,是而与神仙有缘的。
包古丘也连连点头道:“洛阳城南郊的太公府里有个姓杨的拳师叫杨石昌,武功非常了得,与少林高僧不相上下。”
终于知道了救命恩人就在洛阳太公府,秋皓鹏难隐激动:“等外面风声不紧了,我们要好生感谢一番李太公和杨石昌,若是没有杨石昌蒙面相助,秋某或许真的会逃不出官兵的追捕。”
秋家父子的恩人,就是包古丘和陈化同的恩人,当然要去谢恩了,可是鹞山穷啊,用什么去谢恩呢?包古丘想起了从郭园外家劫来的那三箱银子,“李太公热血心肠,开销极大,咱们留一箱银子拿去谢他,也就物得其所了。”
但秋皓鹏摇头道:“不妥,这些银子都是从郭家劫来的,岂能用劫来的银子来酬谢恩人?酬谢之事等以后再说吧,现在也不方便,不能让人知道我们在鹞山。”
秋雨落道:“那些银子就拿去做买卖吧,既然你们这里田地不够种,就只能做买卖谋生了,不能坐吃山空。”
“是呀,这个事情昨晚包某也想了一夜。”包古丘唉叹着道:“可是,我们刚刚杀了郭家的人,官府不会放过我们的,想买点粮食来度日都不敢下山去。”
“这样下去不行的,不能被困死在鹞山。”秋皓鹏还希望以后的生活能多依仗鹞山的这些人,当然不愿看到他们就此没落,而如今之计,就是如何能在关键时候能与县衙官差对抗,至少能去集市买粮,甚至让鹞山的好汉们去做点生意。
虽然昨晚杀了人,但事情说大也不大,这点事不可能惊动朝庭军兵,县衙的差吏应该没那么难对付,秋皓鹏望着包古丘问道:“包寨主,既然鹞山的兄弟都是被官府逼来的,应该有不少人练过拳腿吧?”
“也算练过吧,都是跟着包某练的。可是,包某身手太差,自己都很难应对官差,兄弟们更不行了。”包古丘自责了一番,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抬头望秋雨落,躬身抱拳道:“少侠身手如此了得,包某斗胆恳请少侠为兄弟们指点一二,日后就不必害怕官差了。”
“这个呀……”秋雨落想了想,反正自己和鹞山的人劫过郭圆外府,顾虑再多也没用,就应道:“可以是可以,但不是每个人都合适练我的轻功,至于其他武功嘛,还得让我琢磨琢磨。”
“不用琢磨了。”秋皓鹏断然拒绝道:“你想让官兵追到鹞山来吗?现在只是鹞山这边和县衙起冲突,如果官府知道我们躲在鹞山,烦麻就大了。”
“没事,我继续蒙着面就得了,反正我已经和他们好多人打过交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