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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红尘俗世真小人

马不知和程秀玲达成的约定是,她哪一天推演出了钱钻子老板娘的去向,他哪一天就将老妇人留下的传承物件交给她。

程秀玲非常郁闷,只要马不知愿意将手中物件交给她,只要半天时间,她就能了解到钱钻子老板娘的生存状态和活动范围。

马不知却执意不肯。他认为,如果程秀玲连这点道行都没有,那就是不配获得老妇人的传承。

他拿着传承物件离开了白色房子,由得程秀玲一个人思破神,想破头。

程秀玲始终过不了心境这一关。

她内心不安,老妇人可不止她一个传承弟子。她只希望,马不知——不知这件事。

既然看不破,那就回归吧。

回到那疯老头子身边。如果说这红尘俗世还有一处生活有那么一点意思的话,那肯定就是有那疯老头子的地方。

有意思的人,才过有意思的人生。

林仲夕就是一个有意思的妙人。

年少家变,尝尽人生百态冷暖,自此立志出人头地,悬梁刺股不在话下。

青年时候正逢国难,水里来火里去,也向敌方低过头哈过腰……不过是求一条活路。后来有人拿这事挤兑他,他也不放心上。从来就不在意自己是不是他人眼中的正人君子,他只知道丛林法则:适者生存,胜者为王败者寇。

壮年发家,被有**背景的生意对手追杀。他丝毫不怯,丢出去滚烫烫几百万,自有凶猛江湖客躲在暗处,前仆后继为他出头卖命。

活在世上多有趣,这么多的钱挣不完,闲着没事和那帮比自己还邪恶的人斗上一斗,想出风头的时候出出风头,烦了人群就养只鹦鹉,教他说话。

且不管一生功过善恶,这人的一世,真是没有白活。

林仲夕最大的乐趣还是女人。

他情商极高,无论战场、生意场还是情场,都是赢家。

战场中屡遇大难都不死,留下小命一条,就是来享受这大富大贵的。

生意场也就罢了,无非是钱财来往,挣多挣少那都是看得见的。

尤被雄性同胞羡慕妒忌恨的是,他在情场所向披靡,一世风流,妻妾同堂,这老小子最著名的语录是:“真是惨,这么多年追女孩子,没有追不到的。一追到女孩子,麻烦就来了,想甩也甩不掉,她们要死要活的。”

满嘴的风流得意。一个惨字,貌似带着自嘲的口吻,其实是满肚子的得意和炫耀。看到没有?人家这辈子追的,可一直都是女孩子。年轻的时候,中年的时候,年老的时候,他林仲夕都只追女孩子。并且,从来没有女孩子愿意离开他,想甩也甩不掉,要死要活的。这不,只好全部“娶”回家了。

无耻?是挺无耻的。

可是奇妙的是,讨厌他的人并不多。

有些事情,最忌的是躲躲藏藏。表面大仁大义背后鸡鸣狗盗。

林仲夕从来不隐瞒自己贪婪、得意、怕死、好色、奸诈的众多性格。他甚至不认为这些是缺点。他林仲夕,一直就是红尘俗世中坦荡荡真小人一个!

这个真小人一直自认智商很高。

这么多年,几房太太子女之间的争宠把戏,在他看来,不过是添一场热闹罢了。

他向来没有多重视。

直到最近的这场变故。他中风了,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林小兔差点遭遇了车祸。这两件事表面看着没有联系,事实上却完全改变了他的心境。

死去活来后,他常常想念已经归西的老妻。

甚至于,安排人在自己家中搅风搅雨,搅得满城瞩目,搅得他们林家每个人的生活都被拿到放大镜下去显真身。

疯了!程秀玲觉得他疯了。于是走了。

张秦娥倒觉得好玩。老头子你到底想怎样?我陪你。她坐镇香江,就等着看这场戏最后的落幕。开玩笑!一辈子都搭进去了,还怕你最后给我摆一道?不得不说,嫁得给林仲夕的女人,没一点娱乐精神是不行的。

林恬儿没有这么淡定。平日老头子不管她,只管宠她,养得她越来越大胆,做了很多摆不到台面的事。她敢那样得意,也是因为老头子向来对她在外面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如果媒体不放过她,一件一件硬要在公众面前揭穿。她不知道老头子过不过得颜面那关,愿不愿意给她台阶下。这个时候,她是多么希望林仲夕可以像一贯表现的那样与众不同。

**************

程秀玲还没回到K城的家中,就接到了噩耗。

街上有报纸在卖号外。

坐车很少听电台的她鬼使神差就让司机扭开广播,听到了主持人不阴不阳的声音:……林仲夕……享年……

司机也被惊住了,看到红灯来不及刹车,车晃了一晃,蹭到了旁边的车辆。

程秀玲晃晃脑袋,一定是哪个狗仔记者搞错了,以讹传讹!那么大一件事,她没可能一点异常都感应不到!

一点异常都感应不到的,还有林小兔。自何夕颜的灵魂失踪后,她就失去了通灵的能力。从江山处知道噩耗的时候,她正陪李大戈在说话。

刚学会说话的李大戈虽然咬字不清,思维却很清晰。林小兔一向没有把他当成婴幼儿来对待。她和他的对话,很自然的成人化。

只是,这会李大戈说的话,她并不是很懂。

李大戈说:“等我到三岁,我就可以上幼儿园了,你们就不用花时间陪我。”想了一下他又说:“不过每天我都要回家来住的。”

末了,他还总结一句:“哪里来的,还是要回到哪里去。”

说的时候,他语气平常。可是林小兔却浑身不适,却不知道哪里出错。

等到三分钟后,江山给她打来电话,她知道了噩耗,立时发现方才的不适已经蔓延全身血液,瞬间她感到不能呼吸,很快就不省人事。

李大戈蹒蹒跚跚地走过去,奶声奶气地感慨,“唉,大人真是脆弱。”

马不知来不及知会何老太,带上刚醒过来的林小兔,急急忙忙往林家大宅赶。

他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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