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醒来,烟萝便深刻的体会了回宿醉带来的余味。
轻揉着疼痛不已的太阳穴,烟萝忍不住轻声呻吟着。努力晃了晃脑袋后再睁开,阳光从窗台打进来,斜洒在半边床沿,抬眼望了望发现自己正躺在酒店床上,努力回想着却依然想不出任何如何回酒店的信息,最后的记忆
停留在那片静逸的湖上,再往后便什么都记不得了。
洗漱完后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有好几个未接,一看全是丛丛她们打来的,想她们昨晚最后没看到自己也是有些生气的吧!回播过去一个电话,那边很快便接起,不等烟萝开口那边便连珠带炮的开始了。
“赵烟萝!你死哪去啦!一大早就不接电话,昨晚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也不接,你不知道我们会担心啊!还有啊!不是我说你大家玩的正尽兴的时候你怎么能就那么走了呢!我不管你在哪反正现在快给我赶过来知道吗!”
抚着晕沉沉地脑袋应承了丛丛她们无边的怨气,终于在承诺立刻前去负荆请罪后得到了暂时的宽容。挂上电话,换好衣服后烟萝走到隔壁门前轻敲着房门,半晌却没有一丝回应。厚着脸皮不顾来往住客的眼光,冲着紧闭的房门大喊着他的名字,却依然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半晌放弃了继续叫喊,烟萝踏入了一旁的电梯,正想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电梯已经叮一声到底了。踏出电梯只一眼,烟萝便看见那个她刚刚还在思考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的人。
此刻他正坐在大厅靠窗的皮椅上,高大的身躯微缩着靠在皮椅里,微侧着头慵懒地看着窗外来往的人群,清晨的阳光飘飘洒洒的打在他英俊的侧脸上,一瞬间竟有些不甚真切的感觉,仿佛下一秒那个倚窗而坐的男人便会消失不见。
“辰轩!”
连唤了几声,男人才慢慢地转过头看向赵烟萝,清澈的眼眸此刻却像蒙着一层薄雾看不真切,好半晌才复又光亮道了声,
“醒啦!”
“嗯!你怎么起这么早。”
“睡不着。”
随口应了声男人又将视线调向窗外仿佛那有着让人无法摆脱的着迷物质。
“辰轩……昨天晚上我……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看着专注的望着窗外仿佛忘了自己存在的男人半晌赵烟萝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记得了吗?”
男人开口声音慵懒低回。
“嗯!想不起来了。”
“你喝醉了,给我打电话是我接你回来的。”
“哦!那……我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闻言男人缓缓把头转了过来,一双眼直愣愣地盯着正低着头摆弄着自己衣角的赵烟萝,薄薄的唇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你认为……什么是不该说的呢!嗯?”
被他乍然一问,赵烟萝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是啊!自己又有什么是不该说的呢!只是……今天的他总让自己感觉有些奇怪的。正当茫然不知所言时,侧头看到一侧的各国时钟表,像想起什么似的猛地站了起来道,
“哎呀!差点忘了,丛丛她们还在等着我们呢!快走吧!”
说完也不顾被她这猛然一转,还没反应回来的季辰轩,拉着便往外走。
看着拉着自己一个劲的往前走的女人,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明情绪的笑。真是个胆小的女人居然连问都不敢往下问下去。
赶到品茗轩时,丛丛和小聆正在吃着早茶。精致的点心一小笼一小笼安静的躺在桌上,一壶红茶在一旁静静地散发着袅袅轻烟,在烟雾缭绕中两人精致的脸变得模糊不清,却越显迷人。见烟萝他们来,丛丛连忙起身向里挪了个位子。
“我说大小姐,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好好一个同学聚会你还半路给我跑路,害得那些个人一个个追着我猛问你的消息,来!来!来!转过你这张小脸让姐姐我好好看看,怎么一回来就迷的我们班那些男人神魂颠倒啊!”
待烟萝坐下后,丛丛伸出纤长的手指挑逗似的在烟萝光滑的脸颊轻轻抚过,打趣的说道,一双漂亮的单凤眼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朝一旁的季辰轩瞥了瞥。
迎上她这似有若无的眼神,季辰轩冲她礼貌的笑了笑继续吃着碗里的点心,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哎呀!李大小姐您就别再拿我寻开心了,我知道错了,我发誓我是真醉了才走的,我保证下次醉死了也要和你同生死共进退行嘛!”
摇着李丛丛的手臂烟萝撒娇般地说道,抬起一双小猫似的眼,似乎下一秒就要流出些眼泪,委屈的看向一旁的罗聆就盼着她能赶紧为自己说些好话,好消消着李大小姐的心头怒。
“好了!丛丛,别逗她了,看她那小样保不齐一会儿真给你来个孟姜女哭长城,到时候你可都哄不哄住啊!”
被罗聆这话给逗的扑哧一笑,李丛丛假意无奈的拍开赵烟萝拉扯自己的手,
“算了!怕你了,吃东西吧!别一会儿说我把你这小美人给虐待了。”
吃完早茶,又点了些零嘴,几人便坐在里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闲聊间,烟萝开始细细打量起周围,这品茗轩这几年新开的茶楼,以前烟萝在时并没有。可能是由于装修还算雅致,这里的生意不错,的确在这个喧闹匆忙的城市里,这样一个充满着古色古香的幽静之所便显得尤为珍贵。目光滑动,不期然间撞上,角落里那副遗世而独立的字画,说是字画却极其的简单,只在纯白的宣纸上笔笔勾画出动人心魂的词句。字迹刚劲有力,笔锋如剑却于细枝末节处透出一丝丝哀婉,正如苏东坡写的此词明明阳刚豪放却又处处透着纤细婉约。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一字一句入了烟萝的眼却撞进了她的心,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她与他未见生死,却已是相逢应不识。
李丛丛唤了几声烟萝均不见她有反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眼便看见角落里那副孤零零的字画,只看了一眼便了然于胸,原来终有一些事不论多久都让人无法放下。她一直知道必是有些无法为他人道的理由才会让她在当年选择了那样的做法,只是十年了,她间或的见过他几次,虽然他从不提及她,可是从那些细枝末梢中她看的出他对她依旧未忘。她是真不明白两人明明都有心却为何还是走到如今这般田地。
不忍看她这般模样,李丛丛用力摇了摇她,
“想什么呢!小聆要走了。”
“啊?”
乍然回神,一时却反应不来眼前人的话语。
“刚刚接到医院的电话,说出了大型车祸人员不够让我回去抢救病人我得先走了。”
见烟萝显然没听到自己刚刚接的那通电话,罗聆温柔的解释了一遍。
“哦!那……让辰轩送你去吧!”
想到罗聆是打车过来的,赵烟萝忙不失提意道。
“不用了,我男朋友在来的路上,他会送我去的。”
“男朋友?怎么没听你提过。”
“还说呢!你都多久没和我们联系了,还好意思说不知道,说起来我们能在一起也是因为你,他你也是认识的,本来今天是想叫来给你看看的,只可惜时间来不及只有得下次了。”
“是谁呀?”
被罗聆的话勾起了兴趣,烟萝忙问道。
看了看烟萝,罗聆顿了顿道,
“你自己看吧!一会儿来了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手机便响起了,罗聆拿起手机看了眼,眼底露出浅浅地笑意,接通后不知和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只听楼梯上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罗聆抬眼看向来人挥了挥手臂。
“不是叫你自己下来嘛!干嘛还要让我上来,麻……”
男人似有不耐的道语气中却又微微透着些若有若无的宠腻,话说到一半,乍见端坐一旁的赵烟萝,粗犷英挺的脸上露出了与其极为不符的惊诧。
“赵……烟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