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年深冬,W河西岸,近卫军指挥所。天气:晴朗,但是天空已经黑了下来。
这天似乎是最奇怪的一天,进行了十日之久的反击竟然在今天一无所获,因为我们白白的熬过了一个白天,这似乎决定了我们没有机会在敌军的增援部队到达以前,获得更多的战略回旋的余地。J国和A国的空军集中了整整432架战机日夜巡航!我们的战机经过反击之后,才发现我们的反击是多麽的疲软!损失了上百架战机,却根本就不能靠近他们的火炮阵地,而且航炮和其他的火力根本就不能消灭他们!
我们一定要和敌方大迂回式作战,才会有一线生机。这似乎是我们的机会,却又显得十分危急。我们几乎没有希望背水一战。那十门竖立着得高高的炮口,就像是收割机一样,随时准备把我们士兵的生命带走。
对着月光,我们继续着讨论。指挥部只给我们一份命令:一定要尽快从我部前面的登录区找机会突破防线,否则全线的进攻就会土崩瓦解。这似乎是在存心给我找麻烦,但是对此我却无能为力了。答案很简单!我们没有任何的机会,大家都晓得,舰炮的口径越大,造成的定向杀伤越可观啊!
似乎每个人都不愿意提出进攻的方案,但是又迫于无奈。戴甲眉毛都聚到了一块,有点怒发冲冠的味道。他首先站起来说道:“我们的损失很大,上一次的反击之战,使得我们的士兵战斗减员就达到了近万人,现在又要我们冒着敌军的炮火,抢占滩头阵地!这不是闹着玩的么!”
“弹药和后勤这些一切都不是问题,问题就在于我们的士兵已经没有兴趣继续打下去了。这是个最为棘手的问题,你知不知道?”上官败坐在角落里,默默地沉思了好一会,皱紧了眉头,然后答了一句嘴。显得十分的无可奈何,如果士兵们都不想打这场仗,别人就是说出天花来,都没人会相信。的确很棘手!
“把第二师给我留下,作为冲锋队,我亲自带队还不行么?”我站起来,对着与会的军官们说道。
“不行!”黄勇马上就不干了,把手里的烟一掐,也站了起来,对着我怒视了一会,继续说道,“就算是带队冲锋,也是我们这些军官的事情!你不能去!”
“将在外而令不受,为帅之过也!我不去谁去?就算是你们去了,那又能怎么样?别忘了,300毫米粗的炮口可是不长眼的!你们还要待在这个军里,保证我们的弟兄可以平安回到家乡!他们不想打了,也就不为难他们了!知不知道?”
“我们是一支军队!怎么可以放弃自己的职责?”“可我们是志愿军!本来就是在逼不得已的时候挺身而出的。我们现在的国家有适应自己安全的军队守卫,我们就不必担心了!大家经过了连年的苦战,难道就没有一点的思乡之情么?”我叹了口气,多年的会战,让我感到身心俱疲,我不再是前些年那个意气风发的指挥官,想着扫除一切,名留青史。现在我变了,变得安静和务实。因为经历的东西会使人变得成熟!
“我们还有30万作战部队!”戴甲安静了下来,默默的坐了一会,望向我,说道,“我们不把敌军赶出我们的国家,我们怎么能够回到家乡呢?而且要不是我们最新的科技成果,敌军的武装直升机会搭载着他们的部队,把我们所有的城市变成战场!哪里也不会安全!所以,我们还要继续作战!我们的信仰不允许我们后退!”
“我们没有时间了!”我从来就不吸烟,否则的话,还能有所平静心情的东西,感觉这从来没有这么担忧,但是此时此刻,萦绕在我心里的东西可能就是这个吧?我对着戴甲说到:“戴指挥官,我一定要亲自带队,这是我作为集团军群指挥官的责任和荣耀!只有我能使得部队恢复作战的信念和勇气。可是对方还摆着数门的大口径火炮!我如果不幸殉国,请就帮我照顾好我的妹妹和亲人,拜托了!”“指挥官……”
整个的指挥部里一片的死寂,大家都沉默了,整整30分钟,周围寂静一片,而且天色更黑了,我知道,按照计划,我们必须要在明天太阳升起之前,干掉敌方所有的火力点,占领敌军阵地,并且要把敌方所有的军队赶出抵抗前线,分兵两路,为上游和下游的登陆场提供支援。
“现在就这样决定了!各位保重!”“保重!”“保重!”
慢慢的,我开始明白起来,什么才是军人的性格,能够托付亲人,为国效忠,不畏死亡,信任、荣誉以及坚定的品格。我一开始只认为军人不过是政治的工具,为了获得政权,不得已而为之的组织。但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我感受到了一种军人的品格和勇气,就在我的身上,体现着!
月下静悄悄地,似乎没有任何的危险和恐惧,笼罩在我们身上的,似乎就是一种信任和支持。船桨的泼水声,成为了打破静谧的唯一动静。河面一片模糊,我们只能通过超感应通讯定位系统确定进攻的方向。
参加突击的部队不要太多,只要足够就可以。第一波次我只带了400名士兵参与突击的船队,其他的6000名士兵依次渡河。在出发前,我向士兵们说道:“我们要打的仗,是在休息之前的最后一仗!只要我们完成了这个任务,大家就可以得到很长的假期,愿意在军队的,就留下来,愿意回家的,就回家里去!我们无论如何都可以得到胜利!就在今晚,我要和你们一同进攻敌军的阵地!我很怕死,但是我更担心自己的荣誉和尊严不保!下面,将会有一场前所未有的突击,我们是第一波次的进攻部队,但是我希望,你们为后面的兄弟们留下足够生存的道路!”
慢慢的,船停了下来,令我们感到极其奇怪的就是,为什么我们从河的对岸一直到这里,都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比如火箭弹啊,火炮,机枪啊?什么都没有,这似乎真的是我们毛骨悚然了起来!在军事上,没有出现预定的情境,是比你预想更为危险,还是出乎意料的安全?没有人可以给你答案!你要知道的就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名和其它人的命。
就在我下达命令部队登岸准备突击的时候,大难就落了下来。为什么这么说?很简单啊!我遇到了一个我根本就不希望遇到的情境:远处的数门“舰炮”口径的火炮,同时对我们刚刚的登陆点进行火力压制。一炮打下来,光因为剧烈震动就有很多的士兵被震死,还有一些被弹片削的体无完肤,就那么400人,12艘登陆艇,很快就死伤的不到100人。大家心惊胆战的,没有一个人想要做出头的英雄。
这一下子的突然打击,把我给打醒了!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根本就没有在近岸设立防御阵地,这里是重炮的火力打击范围内啊!谁会在这里设立机枪阵地?远处一定有很多的炮兵,利用远程观察望远镜,在对我们的损失情况进行评估,以及对火炮的比对。现在我可是被打的一头雾水。既然我们的火炮射程远,就不要浪费掉!他们舰炮刚刚够给我们暴露目标的底牌,我赶紧命令其他的几名士兵,向后方报告这里的火炮坐标,以便对他们进行射击和火力覆盖。
很快,我们的后方阵地就得到了一些坐标,只不过有个更坏的消息:我们的火炮还达不到坐标标明的这些射程点上。我们面临了一个最大的难题了!现在就看我们是不是能够手动夺得敌方的阵地了!这简直就是找死啊!我们没有能够得到更多的进攻武器,仗怎么打?很快,第二批次的士兵上岸了,我告诉他们赶紧到登陆场地旁的一个小树林这里来集合,有了这部分400人的支持,仗就好打了许多。
这次带队的军官,竟然是武卫,而且还有别人,黄勇也在这里。除此以外还有另外的一支坦克连10辆最新型的坦克,现在就叫做N12型。这十辆坦克的到达简直就是我胜利的基石啊!赶紧命令他们赶到这里,商量好目前进攻的计划,从两翼的方向,猛攻敌方的火炮阵地,只要能够拿下敌方的十门巨型火炮,我们的大部队才会迅速到位,完成我们的计划。这也是迫在眉睫的!
说句实话,这场仗很不好打,我们艰难地进攻敌方设立在海岸山上的阵地,他们根据沿山布防的特点,到处都是机枪堡垒和火炮阵地,依次压制,刚刚突进了1000米,我们就有45名士兵倒下了。简直就是死亡之路!仗打得太窝囊了!但是只要想办法循序渐进才会得到胜利。
慢慢的,我们离火炮的阵地越来越近了,却听到一阵阵的拆卸的声音,看来J国人是担心我们突破火炮阵地,使得他们失去防卫的能力,但是,我要说的,是根本不可能!我赶紧要求后面的军队全面突破敌方的阵地,我们已经得手,完成了作战!
很快,在和西岸的各支部队迅速前进,突破了J国军队的火力点各处,朝着山顶的重炮阵地前进,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耳边响过一声枪响,本来在这么繁杂的环境下,是听不见枪响的,不过,那声枪响伴随着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士兵的一声疾呼:“小心!头!”
然后就被溅了一身的血,那个士兵慢慢的倒了下去,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武卫!他替我挡住了一枪,子弹从他的鼻子穿了过去,钢盔是挡不住的!但是由于他的一扑,我没有任何的事情,武卫在替我挡住枪的一瞬间,似乎一阵的无语,一阵的安宁。我感到一阵的无力,痛苦,悲愤,五味杂陈!举起枪朝着敌军乱射,凡是有敌军的地方,我都用子弹招呼,实在不行的,抢过士兵手里的榴弹发射器,朝着敌军不断的射击,一阵阵的火光,映红了每个人的脸,似乎,这就是一种不能承受之重。
仗打赢了,我们前前后后死掉了上千名士兵,击溃了敌军的残部,又向两侧延伸,使得其他的军队完成了登陆。
我给士兵们全都放了假,他们有一部分离开了,士兵的总数仅仅剩下5万人。但是我很欣慰,离去的人终于不用经历死亡之殇了!我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士兵们不愿意再战,不是因为祖国不需要了,不是因为胆怯的,而是因为自己的兄弟战死疆场,太多了,心已经伤不起了。
听说武卫是西山人,我等到他的骨灰完成后,带着其他的士兵,回到各处,给死亡的士兵上香,祭奠,我的心中,真的,没有任何的声音,太沉静了,就像是那个最吵闹的夜晚,令我想起来,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妹妹和凛计划着回到家里,但是她们听说,我要给亡故的士兵送回骨灰,她们说愿意跟着我完成这项任务。
黄沙漫漫,西北地的风光,掩饰不住我内心的伤痛。这个墓碑,是我一个铭记一生的东西,我的心情很为感叹。我了解到了,战场上的军人,真的很难!有些人死去了,似乎还很快活似的活着,而活着的人,活的并不快乐,他们……他们活得很难!
很快,战事急转直下,敌方的军团又重新赢得了那片染了我军数万将士鲜血的土地,我和在役士兵,又匆匆的要赶回指挥部。临别的时候,我捧上了这个老实的军官的坟前一捧土,就像是一种思念。火车上不断的响彻着轰鸣,就像那个炮火连天的夜,我失去了我的好兄弟!
凛依偎在我的身边,问道:“你很伤心,是么?”“不,不只是伤心,而且,我很内疚,我作为指挥官,很内疚。”“是不是因为那个军官的死?”“是,又不是……”
“为什么说是又不是?”……车厢里安静了下来,就像是又要遭遇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