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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峰回路转

库勒丝毫不敢停下脚步,更不敢让哪怕是眼角的视线扫到旁边奇怪的树影子,心想只要回到大木屋,回到那个隆队长身边就一切安全了……

终于来到了大木屋,屋子旁边京极梨香在之前所设的火堆已经熄灭得差不多了,而木屋内被点上了油灯,从木头的缝隙散发出微弱的灯光,库勒已经顾不得其他了,一心只想待在有光的地方。

他摸着黑,向木屋的二层跑去,不料与正走下来的隆队长撞了个满怀,而让库勒感到惊讶的是,那个平时看起来坚不可摧的隆队长竟被自己撞倒在地!他连忙道歉道:“对不起,隆队长,我不是有意的!”

隆队长的伤口明明被撞到了,却仿佛一点事也没有,愣着瞧了瞧库勒,像没事一样站起来,拍了拍衣服,说:“塞克斯,这么晚你跑到哪里去了?”

“什么克斯啊?我是库勒,隆队长,你不认识我了?”

“好——我的宝贝儿,塞克斯,妈妈就当你的队长好了,不过现在赶紧去睡觉,听到了没!这是队长给你的命令。”

库勒回想起梨香说过隆队长失忆的事,他便想干脆将计就计,顺着她的意思来,这样两人才能过得和睦,更重要的是,库勒想立即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把心给静下来……

躺在竹质的床上,库勒绷紧的神经不知不觉间停了下来……奇怪的梦靥又开始在他脑中作祟——

他一个人站在半夜城市水泥路的十字路口,空气凉凉的,轻风一轮一轮得袭来,废弃的报纸、塑料口袋随风卷起后又落下,又再次被卷起来,被带到了更远的地方。红绿灯灰暗极了,整个世界安安静静的,到处是那冰冷刺骨又不知从何而来的阵阵阴风……库勒不受控制得将脸转向右边,右边是一个IC电话亭,他的脚也不听使唤得朝那个方向迈出步子。突然,路面响起雨滴声,很快,斗大的雨粒如石子儿般从天空倾泻而来,库勒感觉头脑像被什么拉扯着,无法思考,只是隐约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受控行动。他的脚带着自己快速跑往电话亭内躲雨,他试着用眼睛去观察电话亭内的各种装置,但除了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这时候,顺着库勒视线的方向,一个黑影正骑着自行车往这边来……那个黑影人在离电话亭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了,借着月光,能看到那个人高大魁梧的体形和身上被雨淋湿后雨衣的反光,他单手扶住自行车,站在雨里,一动不动,只是盯着自己,盯着自己,盯着自己……又黑又湿的路面被没有狂风和闪电的大雨怪异得清洗着,库勒的身体站在原地,视线也无法移动,黑影人立好车,猛然走来!……

库勒用力将双眼睁得开开的,视野中出现的是竹质的房梁和那让人再有安全感不过的太阳光,感觉到的是那额头上发冷的汗液和缺乏力量的四肢——第二天的清晨,他自然而然地醒了过来——他回想了想刚才那仍然记忆犹新的奇怪梦境,那种在陌生环境中身体完全无法受控于自己的感觉让他感到恶心、反胃。

隆队长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塞克斯——塞克斯——你到底听到了没?我叫你快点起床来吃早餐了!”

库勒的回忆转回了昨夜最后遇到隆队长的时候,回想起她好像失忆了,还把自己当作了另外一个人,那个叫塞克斯的人应该就是隆队长的儿子,库勒见好就收,控制住自己的回忆,不让它往森林里发生的事和梦境走——他连忙回应了隆队长,并快速走下楼去。

“塞克斯,来,吃妈妈亲手为你做的蘑菇沙拉。”隆队长笑得很亲切,但总让人感觉有股说不清的不协调感。

面对着热腾腾的食物,库勒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假装顺从,拿起竹质的叉子便快速地将食物往嘴里放——“实在是太美味了”——他一边大口嚼着,一边称赞,坐在一旁的隆队长像欣赏画作般很亲切、很认真得微笑着,看着他。

库勒连汤都不剩得吃喝了个精光,一脸满足:“隆队……呃……在这种条件下,你是怎么做出这个的?”

隆队长依然亲切地笑着:“塞克斯,你怎么了?这里不是我们家吗?我在外面摘了些蘑菇和蔬菜,加了些家里的调料……你想要学吗?妈妈下次可以教你。”

库勒想了想,说:“不用了,菜真的很好吃!”

隆突然站起来,很慌张的样子:“塞克斯,该去上学了,快点,不然要迟到了!”

库勒大惊,但想了想,在现在反对她不是明智的,就先迁就着,等她什么时候能自然好起来。于是,库勒故作赶时间得朝森林跑去,在远处回头看了看,隆队长依然目送着自己,并往这边招手。

他继续往没有目标的前路走去,但心中默默提示自己一定不要去京极家那个小屋,那里实在留下了太多恐怖的回忆……库勒在森林里毫无目的得走着。这里树木非常密集,像繁星一般无数枚相互交织的肥大叶子将外面的阳光遮得满满的,即便是在这样的大清早也显得阴沉、灰旧。

不知走了多久,库勒感觉前方好像有微弱的人的声音。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得走过去,尽量不产生哪怕是一点点的脚步声……快要接近了,他发现那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哭声。那哭声凄惨极了、悲凉极了,与四周数不清的灰暗怪树那斑驳的影子浑然一体——直觉告诉库勒,那小女孩就是小京极梨香。

正在库勒想走过去安慰她的时候,成长后的梨香出现了,并将库勒拽往远处。

“库勒,你为什么还没走?”

“我也想走啊,可我要怎么走?隆队长也还失着忆,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应付。”

“隆队长还处在失忆状态吗?那可真够糟的,难道我们会一直在这里吗?”

“梨香,既然在这里碰到了你,有些事情我想问问清楚。”

“什么?”

“葵之前告诉我,你们父母……”

“那是她编造的,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我想葵心里一定很痛苦吧,她一定很想掩饰,但如果你是真的喜欢她,就多理解理解她吧!”梨香打断库勒道。

“好,那既然这样,你说要帮助小梨香成长,那就是说,你会一直待在这里教她咯?也就是说,你小的时候也被你自己教过?”

“这个,我想我应该是被什么人教过的,但我从来都没见过那个人,这么多年,我都是靠自己活过来的。”

库勒疑惑起来:“这……其实我觉得,我们有可能会很快被送回去的,因为我相信典子……”嘴上虽这样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典子最后那像是作永别一般的话,不过,几经思索,还是觉得自己、京极梨香和隆队长会被很快送回去。

库勒又对梨香问道:“小梨香在哭……你不用管吗?”

梨香很忧郁得将视线转向侧面,道:“既然事件都已经发生了,我就不能给自己找退路,如果在那个时候有人来安慰我,我就变不成现在的我了。”

“你喜欢现在的自己吗?”库勒追问着。

梨香愣了起来,说不出话。库勒径直往哭泣的小梨香的方向走去,没有被阻拦。

“嘿,小梨香!”库勒热情得对她打招呼。

早已被脚步声吓得躲到另一颗树后的小梨香伸出脑袋,用那双早已哭到红肿的明亮的小眼盯着自己……

库勒试着挨近她,笑着,半屈着身子。正当他想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眼前突然变得一片白茫茫,过了3秒左右,自己的意识又恢复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人们的欢呼声和那股刺鼻的烟草味儿向自己猛逼而来——库勒看到了身边随着音乐的节奏,与所有欢呼着的观众一起狂舞着身体的李晴和微笑欣赏着的京极葵,以及安静得坐在身边的江崎典子。很快,李晴消停了下来,呆呆得与库勒对视着,而典子也向库勒递了一个眼色,似乎是因为看穿了库勒脑中的疑问并且给予默认——库勒终于发现,自己返回到吉斯演唱会的时间来了!

库勒拉着京极葵的手,叫上李晴、典子一同提前离开了会场。

在喷泉广场那里,库勒等4人互相面对着面,库勒死死得拽住葵的手不放,对其他的人说:“典子,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吧!你现在怎么样了?还要紧吗?”

典子的语气似乎比之前更有人情味了,她看着库勒的眼睛,说:“我……在下,没事,只要是能帮到库勒大人……我什么都愿意做!”最后那句话蹦出来,典子像快要哭了似的。

库勒走上前去,在她的面前停住,轻轻地抱住她:“对不起,典子,多亏了有你在。以后我一定会尽量不让自己处于危险,好好保护自己,不让你再使用特殊能力。”

典子趴在库勒肩上,竟抽泣起来。

一旁的李晴含着眼泪说:“典子,你……不要紧吧!你看起来好像……瘦了好多……”

库勒松开典子,然后一把牵住搞不清楚状况的京极葵,说:“我们走吧!回遗迹去!”

这时,京极梨香竟从演唱会结束后散去的人群中出现了,并径直往这边走来。京极葵愣着,见葵想说什么,梨香打了个“暂时别说话”的手势,然后娴熟得与库勒等人攀谈起来。

梨香:“典子,实在很抱歉,不过,我得问问清楚,我们现在是真的回到了吉斯演唱会的时间吗?”

典子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在下已经将这边全员都送回到了演唱会的时间。”

库勒忙追问:“隆队长的伤呢?会怎样?”

梨香:“我想隆队长的伤应该已经不存在了,因为我的枪伤已经完全不见了。我相信不管此时的隆队长在哪里,她应该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库勒:“那就好,这一次多亏了典子,不然,我们现在都是生死未卜!”

一旁的京极葵终于忍不住说:“你们大家是怎么了?好像和姐姐很熟的样子,而且尽说些很奇怪的话,难道不能让我知道吗?”

梨香走过去,摸了摸葵的后脑勺,说:“你呀……”

这时,吉斯从会场走了出来,说:“哇喔!我实在没想到……我竟然回到了刚来新世界的时间里,做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哈哈哈……一醒来发现自己还在开演唱会,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有意思的事儿吗?!”见众人都不说话,他又继续道,“走!我们去我的酒店里住吧!放心,这一次,我会把所有安全隐患都去除,你们可以安心住……不要回到切利斯那里……”

李晴若有担心道:“可是……京极葵就是在那里……”

库勒:“好吧!我们就去吉斯那里,如果命运真该如此,那到哪里都会发生同样的事,再说,今天晚上我会把所有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葵,我想这样一来就没道理发生别的意外了。”

京极葵一脸茫然,对库勒问道:“告诉我什么啊?为什么那么神神秘秘的?”

库勒快速吐出一句话:“关于京极八蛊的事情!我等会儿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的。”

京极葵呆住了,她实在不敢相信库勒会知道八蛊的事情,因为知道了那些故事,不止让葵想起小时候那不想回忆起来的事,还意味着她之前所编造的谎话就被揭穿了。她怀疑是姐姐京极梨香说出来的,但感觉又不像,便随众人一起去了吉斯的酒店,并决心把事情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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