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山。
牛青山站在试炼山的峰顶,怔怔的望着天玄山。恰在这时,试炼山的西边也有一位少年刚好攀上了顶峰,他望向牛青山这边,招了招手。
牛青山发现这位招手的少年,没有多想就下了山,与他在山脚下相遇。
“前面就是天玄山,道玄宗的所在。”那位少年望着天玄山,淡定的说道。
这位少年穿着蓝色的布衣,有些肮脏,甚至有几处地方都被山石刮破。不过少年丝毫不在意。
微风掠过,吹起少年的黑发和蓝衫。牛青山望向他,看见他坚毅的眼神,微微一笑,然后开口轻叹道:“此时若是有酒就好了。哎,可惜了如此景致。”
蓝衣少年眼睛一亮,笑道:“可惜,可惜。酒是个好东西,可惜我已经很久没闻过那种味道了。”说完嘴角还咂咂了两下,似是在回味。
“我叫牛青山。”
“我是魏无涯。”
二人互道过姓名,相伴同行,天玄山虽然近在眼前,但距此地依然还有数百里地呢。
三日过后,牛青山和魏无涯抵达天玄山脚下。
正当二人发愁该如何上山时,忽而一声劈空剑响,有人从一处山峰上飞下来。
牛青山看的目瞪口呆,魏无涯自然也是。二人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直至那人从飞剑上下来,他们才平静过来。
“翻过试炼山的只有你二人吗?”来人收起飞剑,脸上稍露失望之色的问道。
这位御剑而来的人是位年轻人,年岁比牛青山稍长,衣着墨绿色的道袍,手上握着的是一柄青色仙剑,剑鞘上的图案极是繁复,华丽。
“是。”魏无涯回道。
牛青山点头应是。
年轻人眼神扫过这两人,眉宇微微一皱,忽而对牛青山说道:“你是怎么翻过试炼山的?”
牛青山一愣,老实的回道:“不知道。就这么爬上来了。”
年轻人心中一惊,但表面上镇定自若,疑惑的又问道:“遇见心魔云了吗?”
牛青山点头称是。
年轻人倒吸一口凉气,惊诧道:“你从心魔云里脱困而出?”
牛青山不明所以,还是点头。
魏无涯看看年轻人,又看看牛青山,显然他也不知道心魔云的事,否则他也会和年轻人一样感到惊异了。
不过说起这魏无涯,在牛青山眼里他也是一位怪人。
据魏无涯说,他只是闲来无事,出门游历,来到这试炼山,见有许多少年攀爬此山,便问何故。有人告诉他翻过这座山就能加入道玄宗,成仙得道。
于是,魏无涯也跟着爬山。
起初,魏无涯和很多少年一样,经常从山上跌落下来。但他坚持住,跌下来再爬,爬了又跌,跌了再起……就这样反反复复,大约持续一年。
后来,他越爬越稳,如走路一般,一步一坑,不会再跌下。
直至今日,他终于攀上试炼山的顶峰。
年轻人没有再说话,他重新祭起飞剑,让牛青山和魏无涯站了上来。
牛青山和魏无涯头一次感受御剑飞行,眼里满是激动。
低声念完咒语,飞剑像被什么牵引一样,扶摇直上,风从两侧呼呼落下,让牛青山极是享受。
升到半山腰时,飞剑忽然变向,朝东方飞去,那里是一座更高的山峰。
其实,从这半山腰望去,天玄山已是震撼之极。
山峰林立,飞瀑奇岩随处可见,密林丛丛,云雾缭绕,满眼都是青色,说不出的清幽峻奇。
飞剑绕过一座山峰,忽而一只巨大飞禽掠来,竟是人间罕见的青鸾,牛青山大声惊呼,魏无涯虽然也很激动,但不像牛青山那样。
年轻人让二人不要乱动,若是掉落下去可就万劫不复了。牛青山二人这才安分了些。
一炷香后,三人终于到了玉玄峰,这是道玄宗掌门所在之地。
从空中鸟瞰玉玄峰,其周身云雾环绕,有三清御仙乾坤大阵护佑,是以,在玉玄峰的上空,多有云鹤,青鸾等仙禽绕峰翱翔,清音不绝,宛如仙境一般。
道玄宗是当今天下正道第一宗门,坐落在周王朝的南边,天玄山之上。
天玄山山峰无数,道玄宗占据其中五峰。
中间是玉玄峰,是掌门太虚真人一派。
东边是东玄峰,是未央真人一派。
南边是南玄峰,是玉莲真人一派。
西边是西玄峰,是青叶真人一派。
北边是北玄峰,是剑一真人一派。
道玄宗虽然五派分庭而立,道义不同,门派纷争也时有发生,但五派道心一统。
掌门太虚真人是正道第一人,只是他常年闭关,很少主持宗内大事,皆由西玄峰青叶真人代劳。而玉玄峰派内之事则由大弟子公孙戬主持。
道玄宗门墙甚高,非一般人所能列入,只有攀上试炼山的人才有资格。
所以,近五年来,道玄宗还没有收过一个徒弟。
今日,竟有两位少年通过试炼山,已是相当不错。然而对宗内弟子来说,还是太少。
所以,先前年轻人看到只有牛青山二人时,不免有些失望。
此时,飞剑落在一方玉石阶上。
牛青山站在石阶上,极目远眺,前方是一片广袤的云海,只有脚下这一条玉白色的千云阶蜿蜿蜒蜒,曲曲折折,没有尽头,宛若游龙穿云。
空中,几只仙禽环绕大殿,孤傲决然,令人惊叹不已。
玉玄峰之上是不允许御器飞行的,只能通过千云阶一步一步走上去。
踏上千云阶,三人拾阶而上,宛若在云端行走。
少时,一行人走出千云阶,来到了玉玄宫前的广场。
广场极大,主道两侧各有一座八卦祭坛,祭坛中央放置一青色鼎炉,烟雾缭绕不绝。
祭坛四周设有神兽雕像,难以名状,威严矗立。
再远处已是被云雾遮盖,分辨不清。
没有耽搁,年轻人领着牛青山二人沿着主道,上了石阶,跨过殿门槛,径直进了玉玄宫。
初入宫殿,牛青山放眼望去,只见淡绿色青岗岩铺就的地面,透着墨玉般的光华,一直延伸至殿堂之上,自成一派气象。
中间相隔着汉白玉砌成的玉石阶,上面刻有各具形态的云兽纹图,栩栩如生。
两侧雕栏玉砌,祥云毕现,与两列石阶当中的东海日升的壁画交辉相映。当真是瑰丽之极。
一路行来,牛青山仿佛进入一个神仙世界,他从未见过如此宏伟,壮观的地方,在他看来,天上仙界之地也不过如此吧。
而魏无涯除了一开始的激动外,比牛青山要收敛很多,尤其是来到玉玄峰后,他淡然自若的表情,好似曾经在这里待过一般。
年轻人显然也注意到魏无涯的不一般,千云阶上,他一路打量着这位质朴的少年,却瞧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对脱困心魔的牛青山更是疑问多多。
心魔云的厉害他是见识过的。那还是十年前的事。那时他和同伴一起攀爬试炼山,同伴一不注意被心魔云所困,至今还未脱困。
进入玉玄宫,年轻人让牛青山二人稍等一二。
通过试炼山的人都要先到玉玄宫来,五派真人也会齐聚于此,商量这些人该列入谁的门墙。
五派真人会在殿上通过术法测验试炼者的资质,所以,若是出现资质出众的人,他们会不惜一切来抢夺,哪怕是刀剑相见。
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东玄峰的铁扇便是未央真人击败玉莲真人的结果。
年轻人走入后殿,唤来大师兄公孙戬。
公孙戬是太虚真人的大弟子,年岁约莫三十左右。
弟子排辈非以年龄来论,而是按修为划定。
公孙戬十岁入宗,拜入太虚真人门下,经过这二十年苦修,玉玄宫除了师父太虚真人,师叔太罗真人外,已是无人能敌。
公孙戬着一身黑色道袍,笑容满面的走近,细眼看去,五官端正,面色微黑,剑眉星目,鼻若悬胆,一张微薄的嘴唇,唇角总是带着笑容。
“这两位就是通过试炼山的人吗?”公孙戬的声音温和圆润,听之如水滴玉石一般。
牛青山和魏无涯点头应是。
“真是不容易!算起来已经五年没有人翻过那座试炼山了,没想到今日竟然一下子多了两位,若是师父见了必定很高兴!”公孙戬望着牛青山二人,感慨道。
“你们叫什么名字?”
“牛青山。”
“魏无涯。”
“你就是牛青山,听说你是从心魔云里脱困出来,可有此事?”
牛青山点点头。
公孙戬也点点头,忽而望向魏无涯。魏无涯也定定的望着他,眼神深邃。
“真是难得一见。看来这回争徒之战在所难免了,但愿不要兵戈相见才好。”公孙戬忽然自言自语道。
“张师弟,你去通知其他四峰的师叔,将此事告知他们。明日商议收徒一事。”公孙戬转身对年轻人吩咐道。
张姓年轻人点点头,抽身离去。
牛青山望了眼离去的年轻人,公孙戬注意到,便说:“那是张五常张师弟。”忽然又想到什么,嘴角翘起来,笑道:“说不定日后是你们的师兄哩。”
话说完,公孙戬就领着牛青山二人往后殿走去,准备带他们歇息一二。
这时,牛青山忽然想起自己的使命来。
“道长,请问太虚真人何在?”牛青山问道。
公孙戬闻言停下来,他转身望向牛青山,眉宇微皱,开口问道:“你找太虚真人有何事?”
“晚辈有一封信要送给他。”牛青山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