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牛青山揉揉惺忪的睡眼,伸个懒腰坐起来,却发现青玄道人已经不见了踪影。那篝火堆灭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点焦黑的木炭灰。
“青玄道长,青玄道长……”牛青山起身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喊了起来。
然而,青玄道人依然不见人影。几只飞鸟被惊吓的飞起,发出清亮的鸣声。
牛青山有些失望。昨晚睡觉前,他做出决定,准备拜青玄道长为师,学习捉妖之术哩。相对遥不可及的真仙宗,青玄道人近在眼前,牛青山当然知道该如何选择?可如今倒好,青玄道长竟然不声不响的离开,不见踪影,也不知去了哪里?
“也罢,还是先去清河古镇再说。”牛青山叹了一口气,然后收拾好行囊,出发。
话说清河古镇是兖州第一镇,极是繁荣。而清河也因波澜壮阔、天下三大河流之一而闻名于世。走了半日,牛青山终于到了古镇。
刚一走入清河街,牛青山就感受到了古镇的繁荣,人来车往,络绎不绝。古街南侧酒楼林立,摊铺繁多,吆喝声此起彼伏。而北侧就是壮丽的清河,绵延不绝。河边有树,种类多样,各自发绿,极是惹眼。
牛青山边走边感慨着,忽而发现一家酒楼,名叫醉倚楼。
牛青山盯着店名,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走进去。这一进他才发现果然没有来错地方。因为青玄道人正坐在醉倚楼东南角,大声吆喝着小二上酒哩。
“青玄道长,可算是找到你了。”牛青山兴奋的小跑到青玄道人的桌边,高兴的说道。
青玄道人此时满脸通红,一身酒气,哪里听得见牛青山的话。只见他摇头晃脑的直喊着:“小二,再……再……再拿一壶……醉清酒来。”
这醉清酒是醉倚楼的招牌,也是兖州四大名酒之一,名声还在黑竹酒之上。
牛青山见青玄道人醉的不轻,又皱起眉头,有些无奈。但他可不会就此放弃。只见他坐下来,放下包裹和石剑,又添了两样小菜,一壶醉清酒,也吃喝起来。
“这醉清酒的味道确实要比黑竹酒醇厚一些。”牛青山尝了一口后说道。
一听酒字,青玄道人立马清醒过来。他微微抬眼,望向牛青山,好像记起来什么,突然张口含含糊糊的笑道:“怎么……是你小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牛青山没有言语,只是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青色酒壶,青玄道人看见,似是明白的点点头,然后就倒了下去,又呼呼的睡起来。
青玄道人身着一袭青袍,略有些肮脏。容貌清奇,满脸睿智却显得很沧桑,有种郁郁不得志的感觉,这模样牛青山在他父亲的脸上也看到过。青玄道人腰间挂着一个青色的酒葫芦,牛青山知道那就是道长捉妖的法宝。
牛青山对这个酒葫芦非常好奇,昨晚央求青玄道长展示给他看看,可没能如愿。
“这酒葫芦真的能捉妖?”牛青山抿了一口醉清酒,喃喃的问了一句。
此时,醉倚楼里人声嘈杂,正是用饭的时候。青玄道人还在熟睡,牛青山正有些无聊。忽而有几位道士模样的人走进来,很是招摇。
“小二,上酒。”待几位道士坐下后,其中一位穿灰袍的道士招来小二。
牛青山循声望去,见他们趾高气扬,一副好不得意的模样。与此同时,他也发现这酒楼里的食客们对这几位道士也显得很恭敬,好像见了救命恩人似的。
“莫非这几位也是替兖州人捉妖的道士?”牛青山心里默念道。
“听说这四位是青龙门的道长,法力高强,前些日子捉住了在清河兴风作浪的鲤鱼精,官府赏银三百两哩。”牛青山听见附近一桌有人如此说道。
“我也听说了。那鲤鱼精一出现就吞食了三个孩童,弄的人心惶惶。官府这才请青龙门的道长们出手捉妖的。”另一个人附和道。
……
“你们谁见过这几位道长施法捉妖?”正当邻桌的食客聊得欢时,熟睡的青玄道人忽然开口问道。虽然有点口齿不清,但清晰可闻。
牛青山闻言一愣,和刚才说话的几位不约而同的看向趴在桌上的青玄道人。
“道长这话是什么意思?”其中一位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哼——布下妖怪作孽的骗局,杀了孩童还去拿赏银?这等恶事也只有青龙门那些妖道才干得出来哩。”
牛青山听了一惊,又有一人同是惊讶的问道:“你是说那三个孩童是他们杀的?这怎么可能?”
然而,不等青玄道人回答,坐在不远处的那四位道士竟先一步站了起来,大声呼喝:“是谁在那里妖言惑众呢?”
原来,路过的小二将这事告诉了那几位道士。
那位灰袍道士来到牛青山的桌旁,望了眼牛青山,然后怒目盯向青玄道人,转而讥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酒鬼捉妖师在这喝醉了酒,说胡话哩。”
说完,其他几位道士也跟着笑起来。
接着,这位灰袍道士对众人说道:“你们别听他胡言,我们可是官府请来的捉妖师,怎么会暗合妖怪,干这等骗人的事?”
有人点点头,算是默认。也有人开口说灰袍道人所言不假,劝人们别相信酒鬼捉妖师的话。邻桌的几位也信以为然。酒楼里一片风波即将要平息的样子。
然而就在这时,趴伏在桌上的青玄道人忽然坐起来,脸色黑沉,两眼怒睁,然后对坐在右侧的牛青山正声说道:“小子,好好看着。”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青玄道人身形飘出,继而一拳击向灰袍道士,拳风刚烈。
然而,灰袍道士也不是无能之辈,在青龙门练就了一身武艺。不然官府也不会请他出手“捉妖”了。灰袍道士瞬间发觉,然后身形一闪,堪堪躲过。
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灰袍道士的道行终究是差了一些。
就在灰袍道士避过拳头之际,诡异的事情出现了。只见青玄道人的拳头突然改变方向,鬼使神差一般,急速朝灰袍道人因闪躲而露出的空门击过去,正中要害。
“意在心中,拳随意走。”青玄道人口中冒出这句话。
紧接着,但听轰的一声响,灰袍道士被这一拳击飞出去,打翻了几张桌子,伤势看来有些不轻。但很快,他就站起来,怒视青玄道人,喊道:“你这老酒鬼,居然敢动手。”
话音刚落,另几位道士也拔出刀剑,纷纷指向青玄道人,一副仗势欺人的模样。
然而,就在人们以为有好戏看时,境况却又发生了变化。
“小子,该你出手了。我再接着睡会儿。”青玄道人说完竟真的趴在桌子上继续睡起来。
牛青山一听青玄道人这话,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青玄道人招惹祸端不说,还把自己卷入他们的争斗中,这叫什么事儿。
可是已容不得牛青山多想。因为灰袍道人的剑已经攻了过来。
周围的人见这架势,都纷纷退在一旁观战,瞧好戏。只有店老板躲在一边苦苦哀求,可没人理他。
杀气逼人!
牛青山清晰的感受到这股杀气。他拔出石剑,转身挡住灰袍道士的侧面一击,却被逼的生生退了好几步才止住身体。
“好大的力道。”牛青山心里吃惊的想道。
“竟敢多事。”灰袍道士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句。
灰袍道士的剑本不是刺向牛青山,而是青玄道人。但牛青山既然接招,就只能怪他找死了。于是乎,灰袍道士又挥剑强攻过来。
牛青山闪躲过去,又接连避过好几招夺命剑,当真是危险之极。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此时,牛青山才真正体会到书上这句话的含义。
灰袍道士见牛青山连着几次躲过去,心情更坏起来,张牙舞爪的很吓人。
牛青山抓住机会,反手回击。然而,他这几招也未能见效。
这时,牛青山想起先前青玄道人所言:意在心中,拳随意走。
牛青山似乎领悟到了什么。于是乎,又几招过后,他终于看到机会,忽然全力一击,朝灰袍道士面门击出一剑,剑势极猛,如若惊龙出海。
然而灰袍道士却浑然没有发觉,轻蔑一笑,退步,准备抽剑抵挡。
突然,石剑方向突变,快如旋风,竟直奔灰袍道士的心脏而去。
灰袍道士见这一幕,不禁大为惊骇,赶紧将手中的剑偏移方向。可此时,石剑已近在咫尺。
四周围观的众人也惊叹一声,但灰袍道士和牛青山实力悬殊,他们也是知道的。即使牛青山使出这出其不意的一招,但依旧会被灰袍道士化解。然而就在众人以为牛青山的这一招又要有惊无险时,诡异再现。
牛青山知道,若论实力,自己肯定不是灰袍道人的对手。而且自己出剑的速度也不如青玄道人,即使能领悟青玄道人的提点,做到意在心中,剑随意走,也不可能达到“拳头”的效果。于是,他急中生智,趁灰袍道士改变抵挡方向时,竟使出剑鞘攻向他的面门。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掌。
灰袍道士被石剑的剑鞘击中面门,龇牙咧嘴的倒在地上。
周围观战的众人发出阵阵惊叹,一副大吃一惊却又原来如此的模样。
与此同时,另三位道士则怒奔而来,他们没想到,大师兄居然被这小子击倒在地。
于是乎,一场恶战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