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刘子清激发出凤啸罡气来,兵船之上木质罡气如刀锋般纵横呼啸着,威势逼人。风声鹤唳之中,连船正中央的桅杆轻微地摇摆起来了。
却见阿爹毫无惧色,身子一摆,全身青色的光芒乍然浮现,宛如一道流水般上下流转着,紧接着脚下涌泉穴中有两道青蛇也似的罡气迅速上蹿,在胸口的膻中穴汇合后,嗡的罡气激荡声轻响,阿爹蓦然地昂首长啸,竟若似那苍龙低鸣,瞬间丽阳湖面之上风云变色,一道极强劲的风猛然间就卷起一道水柱从湖面上拔然而起。
边上观战的白慕川陡然双拳紧握,紧紧地盯着阿爹,目光之中激动惊讶。他以为千年前大云帝国的《化龙神功》早已失传,没想到今天却能在这里看见,一时间不由得心神激荡,艳羡不已。
这时候,湖面上的龙卷风裹挟着一道水柱若骄龙一般,已经毫不示弱地扑向刘子清的那道罡气光团。粗壮的水柱冲击着严实如铜墙般的罡气光团,强烈的轰击声雷鸣着,船体之上浪花四溅,风刀狂呼。一时之间人人无法立足,那些水兵早吓得退回舱内,白慕川跃身船顶监战,阿云无从可避,只能抓着船中的栏杆勉强护住自己。
猛烈的冲击波中,刘子清脸色越来越苍白,咬着牙紧紧地催动着罡气,不使自己落败,却感觉对方操纵的水柱越来越强,就快将自己吞噬了一般,心中大是后悔自己的自大。
正后悔之间,却见对面的阿爹忽然横空高高跃起,游龙一般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痕迹,而后又是一声苍劲长啸,挟带着一团龙形光芒从空中直压而下。光芒带起的风声飒飒作响,强劲得就如锐利的枪尖一般。
眼看着龙形光芒转瞬间就压迫至头顶,刘子清脸上的神色吃惊已极。他没想到自己已经用尽全力,而阿爹竟然还有余力偷袭,霎时间眼神中充满绝望。
但就在这时,蓦地半空中又是一道青芒恰巧而至,险而又险地截住了阿爹这一记必杀的攻势,而后那光芒似有灵性似的往旁一带,就将阿爹的龙形青芒转而击向边上的坚固船体。只听蓬的声爆响,顿时间木屑满天飞扬,船身登时就被这道光芒炸出一个极大的洞来。
阿爹刚在船洞边落下,还没站稳,那道青芒呼的又瞬至胸前,快得他还没来得及运气防御,一声闷哼后,就被狠狠地摔出两丈多远,一时间动弹不得。
刘子清这才趁机撤回掌,收回凤鸣光芒,只觉得体内血气翻腾,罡气乱蹿,知道自己这是打鬼门关前险而又险地绕一圈又回来,于是顾不得狼狈,一屁股跌坐船上闭眼运功。
阿云大叫:“爹。”挣扎着起来,向阿爹踉跄走去。他在一边早看得清楚,这道光芒就是那个白慕川发出来的,这光芒青郁而又凝练,显示出他的罡气比阿爹深厚得多,看来今天这一劫自己父子俩是逃不过去了。
哪知他刚走一半,白慕川已闪至跟前,疾点他胸前几处大穴后,手提着阿云就像提只小鸡一样来到阿爹一米远处,笑道:“云大夫,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阿爹勉强地抬起头来,嘴角鲜血不断溢出,胸前更是血肉模糊,口齿不清地道:“什,什么交易?”
阿云流着泪,手脚乱晃地大叫爹,可惜他身上的内伤未愈,否则早跟这白慕川拼了。
白慕川晃了晃手中的阿云,道:“只要你告诉我土罡秘籍在哪,我就放你们父子俩离开这里,怎样?”
阿爹痛苦地闭上双眼,道:“我不知道。”
白慕川似乎也早知道阿爹会这样回答,不以为意,道:“那好,我退一步,只要你告诉《正龙神功》的修炼方法,我也可以放了你们父子俩,怎么样?”
阿爹闻言又睁开了眼,望着已经泪眼模糊的阿云,艰难着道:“真的?”
白慕川道:“绝无虚言。”
阿爹道:“好。你,你放我儿子过来。”
白慕川放下阿云,但仍未解穴,道:“云大夫,我希望你不要做什么傻事才好,你儿子的命可全在你一念之间。”
阿爹不语,胸前的血泊越聚越大了。阿云一得自由立刻爬到阿爹身前,哭着:“阿爹,阿爹,您怎样了?”
阿爹慈爱地望着阿云,颤抖的手哆嗦地抚摸阿云的头发,低声道:“孩子,阿爹怕不行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爱护自己,懂吗?”
阿云哭道:“不会的,阿爹,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说过还要去南方一起生活,阿爹您别丢下我一个人,我什么都不会,还要阿爹您教我呢。”
阿爹道:“云儿,你很聪明,阿爹没什么好教你的了,只是你一定要记住,阿爹希望能看见你永远都快快乐乐地活着,千万别做什么傻事,知道吗?”
阿云嗯着点头,泪水早花了脸。白慕川在身后道:“云大夫放心,只要你说出《化龙神功》秘籍,我保证医好你的内伤,并让你们父子俩远走高飞,不再牵涉于洛家村之事中,怎样?”他听阿爹的言语似在交代后事,便出言劝阻。
阿爹不答,只是对阿云道:““云儿,你,你别怪我,阿爹发过誓要,要永远守护家族的一切秘密,你,你以后做事也一定对得起你的爹和你的家族,知道吗?”
阿云哭着点头:“我知道的,我知道的,爹你放心。”
阿爹凄然一笑,道:“好孩子,可惜阿爹不能再保护你了。云儿,能,能有你这个儿子是阿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了,阿,阿爹先走了。”
白慕川急呼:“不要。”疾抢上前去,却只见阿爹两眼一翻,瞬间已经逆转经脉而亡。白慕川徒劳地在他身上连点几处心脉穴位,发动罡气救治,却也无力回天,只得叹了口气颓然起身。原想套出《化龙神功》的修炼方法出来,没想到对方如此刚烈,看来所有的秘密都只能在攻占洛家村后得知了。
回过头来,只见阿云望着船体上已然闭气的阿爹目光呆滞着,喃喃自语道:“阿爹,你不要走,我不会让你一个孤单的,儿子这就来找你了。”
举掌便猛击脑门。白慕川举手便已制住阿云要穴,道:“臭小子,想死可没那么容易。”丢给身后水兵,吩咐道:“看住他,拔锚回师。”
水兵轰然应命,一名士兵越众请示:“大人,那我们去哪?”
白慕川望了眼还在船中央闭目打坐的刘子清,道:“去洛家村。”
大船靠湖边之后,岸上早有一支骑兵在那静静等侯,白慕川和已经恢复体力的刘子清率水师弃船换马,汇合骑兵千余人,携带着阿云浩浩荡荡地向洛家村进发。此处离洛家村尚有数百里,大军全力奔赴,三天后方能到达。
如此一天半后,大军进入了绵延千里的龟纹山区。只见平坦的大路变得崎岖起来,路边的山势也越来越险峻了,不时还要穿越过一大片毫无人烟生气的古木森林,于是行军速度便渐渐地慢了下来。
午后,原本晴朗天空中忽然乌云密布,天色都暗下来了,而且看见前方的山区里一片迷茫,隐隐还有雷鸣之声从山后传出,显是那儿似乎已经下起了滂沱大雨。
果然大军前进至一线涯时,先头部队传来消息,山路被突来的泥石流阻断,已经过去大半的前军派人请示是否原地等待后军。
刘子清传令道:“前军原地待命,后军马上派小分队清除路障。”命令下达后,后军便脱离山路进入林中休息。
此时大雨未至,林中闷热异常,士兵人人汗流如注。白慕川提筒清水过来看阿云,见他神情呆滞泪痕未干的知道是哀伤过度尚未恢复心情,也不多说,直接灌了他几口清水,命令边上士兵好生看守,便出林到前方与刘子清商议如何进攻洛家村。
刘子清赶忙行礼,白慕川挥手作罢,道:“刘大人,不知村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刘子清道:“白侍卫放心,洛家村那边有我师弟盯着,同时下官还派了五百名烈火军和十名易骨期的高手随军行动,对付那些还蒙在鼓中的洛家村人,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白慕川道:“还是大意不得。前日丽阳湖一战已经可见洛家村中多是能人,我们还是尽快赶去和你师弟汇合为好。”
刘子清道:“白侍卫所言甚是,但只要有您在,此次行动我们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白慕川不语,回想前日见识到的正龙神功,知道那还只是发挥了一二成的威力而已,如果村里多几个聚精期高手,而且也能使得化龙神功的话,那这次进攻就将是一场惨战,而且胜负还未可知。
这时刘子清还欲待言,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就从后方的林里响起,刘子清一怔之间,白慕川已经展动身形迅速掠至看守阿云的树林里,只见有三名身形高大的黑衣蒙面人正在对林里的护卫痛下杀手,他们掌法强悍,出手之时道道白芒闪烁,竟然是金罡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