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琼带着小黑他们来到神坛的中间,这里已经聚了许多的人,围着一个半圆,小孩子们都怕前面的人遮住了视线,看不见,都涌到最前面,大人们只能让开,有的还找一个小木头做成凳子坐着,有的直接站着看,但几乎都是伸长了脖子,神情不一地盯着神坛的中央,晓琼也受了感染,不由得好奇地往场中央张看,见场中央设有祭坛,上面铺垫了一层青松毛,还摆上酒、茶、米、肉等祭品,看起来很丰富。
神婆身穿彝人法衣,头上戴一顶古怪的帽子,站在一棵高大的树下,一脸的肃穆,一手拿一个古老的铃,嘴巴快速地一张一翕的,象在念什么经文,据当地人说这这棵树是龙树,是神婆事先就选择好的,还让神坛里的青头们早已在龙树下摆设祭坛,点起清香,杀鸡宰羊,专等她选好了日子,敬奉天龙----。
这让晓琼想到史书上有记载的诸葛亮祈雨,据说从现代天气图上,可以看到当一个地方受到移动的闭合高气压中心影响时,风向是顺时针转变的,也就是说,当冷高压开始移到海上,高气压后部盛行的东南风就会暂时控制长江中下游地区,冬季由于冷高夺南下过程中移动迅速,尾随南侵的后一股冷空气很快就又到,所以,东南风持续的时间很短,人们往往忽略,而知道天文地理的诸葛亮,他的家就住在离赤壁不远的南阳,是掌握这次东南风出现前的征兆,所以他能准确地作出天气预报-----。
可神婆里从小也没有读过这些,仅仅是继承了老一辈人的经验,能把雨求下来吗?。
晓琼环视了一下四周的彝人,他们的心情也同自己一样,也都是翘首以待,眼里充满了疑惑,很快神婆刚念完了一段经文,开始跳一种奇怪的舞,晓琼觉得这是彝族古老的祈雨舞,是一种为了祈求作物生长需要的降雨而表演的仪式性舞蹈,世代相传延续至今,表达了彝族人民企盼风调雨顺,五谷丰收的朴实心愿。
正想着,从神坛的一侧充出一个强壮的小伙子来,把脸涂得黑黑的,腰间挎一个大葫芦,沉沉地往下掉,怪怪的,晓琼看没有看出来,寨子里的孩子们一阵阵地骚动,嘴里还不断地欢呼起来:“看,龙王来了,龙王来了!”。
“他是神坛里的东青头,历害呢,特别是筋头-----没得说!”。
假龙王嘴里象刮风似地叫了起来,还一连翻了几个筋斗,人们的眼睛都盯着他的身上,孩子们的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生怕看漏了精彩的地方,接着假龙王又象一只猴似地爬上了树,神婆一摇铃,树上的落下一些水来,在闷热的空气中,人们在仿佛感觉到一丝丝的凉意,此时树上传来一个声音:“雨下得如何?”。
寨民们答道:“雨太少了,庄稼长不起来,请龙王爷多行点雨!”。
神婆又有模有样地从嘴里念起一段求雨经来,龙王爷又从树上多洒些雨水,树上又再次问道:“雨得如何?”。
求雨众人答:“雨下得太多,庄稼受涝,难有好收成!”。
树上的“龙王”又停止了下雨,目光又落在神婆的身上,神婆又开始再一段“求雨经”,这一段祈雨经念得很慢,龙王爷这才均匀地洒下雨水,祈雨祭祀完毕,神婆手持法器在前边,示意大家可以吃祭餐了,站在前面的孩子们开始蜂拥上来,神婆有些烦燥让青头们象征性每人分了一点,意思一下就行了,不时抬头看天,一脸的焦虑,晓琼分到一块很小的米糕,不过,没有心情吃,担心神婆接下来的这一关怎么过,会不会让寨民们失望,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天,天空很晴,蓝蓝的,象染过一般,心都提了起来,也没有心情吃米糕了,随手把它塞到小黑的手里,让他吃。
小黑不谙世事,欢喜地接过来,凑到鼻子闻了闻,感觉很香,一口就扔进嘴,嘴巴鼓得满满的,仿佛天下只剩下吃东西这件事情一般,一点没有意识到家里人的焦虑,还跟着别的孩子们欢呼,晓琼让二黑看好小黑,不要让他乱跑,生怕他惹出什么祸事来,跟寨子里的人没有办交待,也会让神婆难做,特别是在这个时间,不想让她分心----。
寨民们很快就吃完祭餐,孩子们更欢快了,大人们却都有些担心,接下来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仪式,就是神坛里的青头们临时扎一乘轿子,把之前装扮的黑脸“龙王”抬着在神坛里转了几圈,这个仪式显示意着寨神已经把“真龙”接回家,也就是示意着天空就会马上会下雨-----。
孩子们围着轿子一个劲地叫喊,神婆却没有看它一眼,而是紧紧地盯着天空的一朵云,嘴里一张一翕的,不知道在祷告什么经文,不过,晓琼从她的眼里看出一缘的焦虑和不安,不由得也抬头看着那朵云,这一看,吃了一惊,之前的时候,这朵云离神坛这边还很远,此时却越来越近了,晓琼再次看神婆,发现她一动不动地,那神态十分的古怪,象是在穿透它,又象是在和它融为一体----。
晓琼觉得神婆会变成这个样子,最大的可能性是在施法,她的这些办法是彝人巫祖宗传下来的,也是为了祈禳丰收的巫术活动,估计同其他巫术一样,祈雨巫术曾广泛存在于世界各地区、各民族的历史中,从日本的原始部落到北美印第安人,从澳洲的土著到俄罗斯的先民都有,可能不能祈下雨来,这才是证明这种巫术价值的关键。
不过,有一点,晓琼认为神婆它选了寨子里地势最高的地方祈雨,还经过深思熟虑,据她说,祭天求雨的山越高离行雨的天龙越近,求雨就更加灵验,到底是不是这样的,晓琼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