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吴松是立定在冰矶里。
开始,他只感觉有微弱的气流,但慢慢地,吴松感觉到那气流明显变强了,围着身体呼呼直响。
如果只是这圈气流,吴松也不会有什么感觉,毕竟那些气流只是像微风拂面般轻柔。但随着法阵的流转,吴松明显感受到,不仅气流越来越强,吴松身体也越来越重,就像灌了铅一般。
这种重量一下子全部都反映到吴松脚上,吴松差点站不住,但他很快稳住了身形。
不过还没等他喘口气,吴松周围的气流就急剧加强了,然后吴松就感觉,气流像个大扳手一样,在拧吴松的身体。
怪不得冰矶里面的阴影是扭曲着的,吴松一阵咂舌。
他感觉那种扭曲的力道越来越强,像是拧螺丝一样,把自己拧呀拧,吴松立马就感觉身子受不住了。据雨施说,在感应到王燕语之前,里面的力道只会越来越强,至于什么时候能感应到王燕语,雨施说了句让吴松吐血的话,他摆摆手说:“我也不知道。”
雨施说他虽不是第一次启动这个法阵,但蛊母的这种联系他却没有把握,毕竟这还是第一次接触,吴松当时就想:感情是拿我当试验呀!不过吴松还是接受了,况且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就在吴松受不住的时候,这气流又变了,现在他感觉,这些气流不再只是围着自己转了。吴松感觉它们的方向好乱,虽然没有那种撕扯的感觉了,但现在那些气流就像一个个的刀片一样,以不可思议的方向和力度划了下来。
吴松立马就感觉有刀割般的疼痛,不过疼痛一起,吴松却感觉身子轻了很多,就像放了气的气球一样,原本灌铅般的身子,都有点想飘起来了。
吴松瞄了一下身体,虽感觉那气流像刀割般划下来,但身上并没有伤口,更没有流血,吴松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这疼痛感估计是体内的蛊母在作祟,想通了这点,吴松就不去想这疼痛,他知道这都是幻觉。(不过吴松这时候是想错了,蛊母的幻觉绝对不会这么不真实,要不然也不会是鬼巫最厉害的蛊咒了,只是这时候吴松歪打正着,这幻觉是来自法阵本身,通过吴松本身的刺痛感来感应蛊母,吴松不去想却是歪打正着)
果然,那种刀割的疼痛感越来越弱了,只是,吴松的身体却感觉越来越轻。吴松都感觉脚稍稍离开地面了,这怎么办,如果吴松身体继续飘的话,很可能会阻断法阵的运作。
吴松已经到极限了,但是还是没有感应到王燕语。他虽不知道如果自己动,令法阵停止,到底会发生什么,但也明白自己是难逃一死。
所以他咬紧牙关,心里默念着,往下压,往下压。好像吴松的心里暗示真的起了作用,吴松感觉飘的趋势缓了。但还没等他出口气,不知从哪来的一股气流,像冲击波一样撞了过来。
吴松一下子被撞出了冰矶,吐了口血,然后又撞到了什么,才停了下来。
吴松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冰矶柱子像玻璃般碎了一地,而他又被气流卷了起来,顺带也卷起了那些冰矶碎片,现在这些碎片又有了实质,不时地撞着吴松,吴松身上已经撕裂了几个大口子,流出了的鲜血也被卷了起来,在吴松眼前形成了一团血雾。
现在雨施他们都在法阵外,也不知道他们发现吴松的情形没有,不过这时吴松他根本来不及想这个,因为他知道法阵已经停止了,现在滞留的能量,从四面八方撕扯着吴松。
而就在这时,吴松才发现,血雾里面有一团发光的东西,是阴阳珠,它还在原来的位置流转着,好像并没有受流窜的能量的影响。
吴松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在半空中,像游泳一样,尽量向阴阳珠勾过身去,现在流窜的能量越来越厉害,甚至有几个冰矶碎片打进了吴松的身体,吴松艰难地伸出手,终于抓住了阴阳珠。
抓住的一刹那,吴松立刻就感觉到,能量明显弱了一些,但还没等他高兴,能量突然又加强了,它们分不同方向,拉住了吴松。
然后吴松就感觉,能量在不断地向他汇集,他现在不能动,身体成大字形趴在半空中,感觉全身都被往外拉长了,在慢慢脱离躯体,吴松现在就是一个砧板,任人宰割的砧板。
吴松一想,自己这下要玩完了,但他右手还死死地抓着阴阳珠,他总以为这个能救他。
他死死地抓着阴阳珠,突然,阴阳珠被他抓碎了,啪地一声,阴阳珠像烟花般碎散开了,然后吴松感觉所有力道都消失了,他重重地摔在了石板了,这时他才发现,地上的奇怪文字竟还发着光流转着,吴松稍稍抬了下手,一种撕心的痛直冲脑门,吴松不敢再动,他奇怪为什么权老雨施他们还不进来救自己。
吴松趴着不动,只是右手还保持着握着的姿势,他奇怪为什么自己有力气能把阴阳珠捏碎,他强忍着疼痛,缓缓摊开右手,吴松看到手心有个扣子般大小的玻璃片儿,吴松看它和玻璃没什么两样,但既然是阴阳珠里的东西,想必不会是什么没用的东西。
吴松还待细看,不想那玻璃片儿竟然像冰般融化了,然后融化成的水消失了,或者说融进吴松手心了,因为吴松看到那水就像倒进沙子里的水一样,像是一点点渗进了吴松手心。
这时吴松发现,流转的文字渐渐暗了下去,散落在地上的冰矶碎片,还有阴阳珠碎块也消失了,整个法阵内出奇的空荡,出奇的安静。
吴松感觉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突然,吴松感觉圆台震了一下,然后又震了一下,吴松暗叫不好,听雨施说最后法阵积蓄的能力会一次性爆发出来,就像炸弹爆炸一样,看来这里马上要爆炸了,吴松这下子是万念俱灰,他刚才还以为能量已经消耗已尽,没想到刚才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果然,石板一下子碎开了,吴松被冲出的气流撞上了石顶,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我死了吗?”
吴松慢慢睁开了眼,首先看到了雨施和权老喜悦的脸,他们的笑是那么惊奇,喜悦,甚至带一点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吴松看到他们知道自己没死,可能是他们在最后关头救了自己,不过,自己现在的状况,估计离死也不是很远。他试着动了下手,咦,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难道是雨施他们治好的?
“吴松,你放心,你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不仅如此,你身体还比以前强壮了。”
说话的是权老,不过权老这句话倒让吴松听得云里雾里,他自己身上的伤他最清楚,他身上那些大口子,每个都足以致命,现在权老却说都好了,不仅好了,而且他的身体更强壮了?
吴松试着坐起来,没想到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完全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他这才感觉到,身体里好像有一股力量。
权老告诉他,刚才在法阵里,他和雨施看到爆炸后,都以为吴松完了,爆炸把整个石室都炸毁了,甚至丈余外的通道都被炸塌了,也幸好在这里结了个加固的屏障,否则,爆炸牵连的可能会更广。
他和雨施都没想到里面流窜的能量会这么多,事先已在石室外布了锁固的法阵,却一下子就被爆炸的能量冲破了,当权老和雨施在石块下找到吴松时,吴松的身体已经不成样子了,身体支离破碎的就要散架了。
权老已经流出了泪,但雨施却不放弃,他贴胸掏出了一个碧绿的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了几粒黑色的小药丸,一股脑全送进了吴松嘴里。
“雨施,你干什么,喂这么多泣血饮露丸会害死他的。”权老失声叫了出来。
“他现在已经死了,是我害死的。”雨施说完就趴在吴松身上疼哭起来。
“不是你的错,是我们大家害死了他,只是神蛊却是一定要找到,不然只会是更大的危害。”权老也一脸痛苦,不过这时却比雨施冷静的多,只因他见到过一千年前神蛊肆虐的血腥场景,那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突然雨施不哭了,却是一脸奇怪,权老赶忙询问,雨施却说:“我刚感觉吴松动了一下。”
这话雨施说的突然,权老听得更突然,他们一起看向吴松,就在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
吴松身上的伤口正以人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只见胸口碗口大的伤口在慢慢缩小,最后化成个点消失了,胸口也恢复了红润的皮肤,身体其他伤口都是如此,连拉扯得快要断开的肢体也回复了原状,只半支烟的功夫,吴松除了有点灰头土脸,全身竟完好如初了。
雨施当然不相信是泣血饮露丸的功效,他疑惑地看向权老,权老平时就喜欢研究古籍什么的,最是见多识广,只是这时权老也是一脸的疑惑。
权老左右打量起吴松,还不时地摸摸吴松原来伤口的地方,权老试着输一丝灵力进去,然后快速地弹开了,然后权老像明白了什么,他翻过吴松的身体,掀开了吴松后背破烂的衣服。
雨施也伸过头去看,他竟然看到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血纹,他难道也会变成神蛊吗,雨施差点叫了起来。
“不是,应该说他是神蛊,也是他自己。”权老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
接着权老解释道:“这种现象,我曾在贝叶残片中看到过。”
“就是雨润长老从万溶洞拿回了的贝叶残片?”雨施打断他问道。
“就是那个贝叶残片,虽然里面的文字已模糊不清且艰涩难懂,但我还是看懂了一些只言片语,那里面就介绍了神蛊的这种特殊现象,据上面说,这是宿体和神蛊融合的现象,你仔细看那个血纹,和中逆水寒的血纹是不一样的,虽然都是血红的纹路,但是,中逆水寒的血纹是逆时针扩散的,你再看吴松身上这个,是顺时针扩散的。”
雨施仔细看,果然,吴松身上的血纹都是右边弯曲的厉害,而小薇的则是左边,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差别,不过权老说的和神蛊融合是怎么回事,又有什么后果,于是雨施又问了:“那和神蛊融合后会怎么样呢?”
显然,权老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贝叶残片上只是说融合后,宿体和神蛊合二为一,也就是说吴松体内已经没有了神蛊。
现在看来他已经拥有了神蛊的能力,那么他的思想是自己的吗,贝叶残片上也只是说他拥有了神蛊的思想,这是什么意思,当时他没有好好想,现在吴松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这,他不得不谨慎对待,总之先看看再说。
听权老说完这些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些令人瞠目结舌的事,吴松彻底呆住了。
这时雨施手中凝结了一个水球,权老试着引导吴松把它吸过去,吴松先前就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能量在流窜,权老说这是神蛊的灵力,现在他要吴松试着引导它,吴松静下心来,把精力都集中到右手上,他感觉有能量慢慢汇聚到右手,然后他一抓,雨施手中的水球被吸了过来,在吴松手中开了花,吴松吓了一跳。
“很好很好。”权老满意地笑了,不过随即脸色又暗淡了下去。
“怎么了。”吴松问道。
“只是王燕语还没找到,如果是鬼巫族抓的她,一定会用各种手段让神蛊早降临,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还用我找王燕语吧。”
吴松这句话一语惊醒梦中人,虽然阵法和阴阳珠都被毁了,但现在吴松和神蛊融合了,他既然能感受到体内的神蛊灵力,那么说不一定也能感应到王燕语体内的神蛊。
接着权老和吴松说了心中所想,吴松马上一口答应,权老告诉他用心感受体内的灵力波动,看看有什么变化,开始吴松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但随着他感应,他好像能看到体内有一股白色的气流在不停流动,然后景象越来越模糊,再清晰时,他看到的就不止气流了,他看到了一个绿色的小人,小人边上环绕着几股气流,吴松用心仔细去看,小人慢慢拉近,他看到了王燕语的脸,然后景象又慢慢拉远,他看到了新世纪的大牌子,然后好像触动了什么似的,整个景象都碎了,吴松感到一阵气闷,回过神儿来。
“怎么了,吴松,感应到了吗?”权老紧张地问。
“吴松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坐就三个小时。”雨施忍不住插嘴。
吴松听雨施说三个小时,吓了一跳,他只感觉坐了一会儿呀,不过吴松来不及奇怪,他赶忙把感应到的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权老低头思考了一会,说:“你刚才已经感应到了王燕语,她就在新世纪,至于最后的气闷,我估计是王燕语体内的神蛊也感应到了你,做出了回应,现在再感应估计也感应不到了,好在已经知道了她的位置,我们现在就行动。”
临行前,权老又指导教授了吴松几个控制体内灵力的技巧,让吴松练熟。出发前,吴松想和小薇道个别,权老却制止了,他说:“小薇现在正在净除,不能被打扰,她现在也还不知道发生的事,你和雨施快去带王燕语回来,我会告诉小薇发生的经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