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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瞎子秋叶

EX章、瞎子秋叶

(一)

“瞎子秋叶”便是大家对他的称呼了。

带着一点鄙夷,带着一丝不屑,还有一份嘲讽。

人们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要到哪里去,只知道他双目失明,只知道他日复一日地在村口的山崖上挥舞着自己手中之剑。

难道残疾人也想有所作为?

就像是秋风中的落叶,尽管那灿烂的金色招人喜爱,但它却是死亡之躯了。

秋叶并不这样认为,他心中有属于他自己坚定的信念。

他心中,有一个永远对着他微笑的人。那个人的笑容非常的明媚。

人是多么地固执啊!

(二)

秋叶并不是这个村庄原来的居民,只是偶然来到这里的罢了。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孩。

一个从未开口说话的小孩,但是,那时的他有一双闪亮的眼睛。

那是一双清澈的眼睛,清澈得让世俗之人嫉妒。

秋叶来到这里,就像是突然被秋风刮来的树叶一般。

那么地突兀,却又不引人注意。

但是秋叶可以注意别人,他那清澈的眼睛里,有了一名清澈少女的倒影。

少女的父亲是一名修行者,为了剑术修行,他甚至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她说,秋叶身上有他父亲的影子。

不久之后,秋叶瞎了,人们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瞎的。

只是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再也没有再睁开了。

(三)

“喂,瞎子。”看着在山崖上日复一日重复着同一动作的秋叶,村里的年轻人很好奇:“你觉得就凭你能有个什么出息?”

秋叶紧闭的双目里透着令人生畏的坚定,他“望”向天空,但是没有搭话。

“拽什么?!当我不存在啊?”年轻人猛地抽出腰间的光剑,向毫无防备的秋叶袭去。

“锵”的一声,秋叶手中的剑应声落地。

“怎么了?不服的话捡回你的小刀来砍我啊!”年轻人不断地挑衅,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让秋叶从这个村子里永远消失——即使秋叶生活的地方并不在村子里。

他从骨子里看不惯这个沉默而固执的瞎子。

秋叶从地上捡回他那赤红色的剑,沉默了一会儿,竟又开始了他那毫无章法的乱舞。

年轻人“切”了一声,收了剑离开了这里。

他失去了对秋叶再次动武的理由。

“这人没救了。”

(四)

但不久之后,事情就不一样了。

漫长的冬季来临,山上的强盗们耐不住寂寞,干脆就来到离他们最近的这个小山村里找点乐子。

村民们被强盗们聚集起来,纷纷跪在风雪中。

强盗们在他们的屋里肆意地搜刮着他们的财产——衣物,粮食,钱财。

以及女人。

独眼的强盗头在一个少女的面前停下了脚步,下流地玩弄着她。

少女发出阵阵悲鸣……

终于,有人爆发了。

“住手!”是那日向秋叶挑衅的年轻人,他启动了光剑,怒视着强盗们:“不要碰我的小安!”

“哦?”为首的强盗玩味地笑了起来:“你女朋友?”

“关你屁事!”

“哈哈!”他笑的更加放肆了:“小子,别以为从哪里捡了一把光剑你就可以翻天了,告诉你,光剑皇族的人我都不怕,我还怕你这野种吗?!不过,我也可以陪你玩玩……”

强盗头率先一步踏入关着少女的房间里,在门口对着年轻人说道:“老子就给你三分钟时间,三分钟里你要是过不来,老子就……哈哈……”强盗一把抱过少女,开始撕扯她本就单薄的衣衫。

“小安!!!”年轻人的喊声有些沙哑,他握紧了手中的剑。

他在面前,七八个手持巨兵的壮汉拦住了他的去路。

年轻人吐出口唾沫,挥动了手中的光剑……

于是三分钟后,浑身是血的他艰难地爬到了那屋子的门口。

他的光剑在刺进最后一个敌人的胸膛的时候熄灭了,与之同时,敌人手中的巨兵凭借着惯性狠狠地砸到了他的身上。

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强盗站起了身,搂着昏死过去的少女向他走来,他一脚踩在了年轻人的头上,说道:“不错嘛小子,但你让我损失了这么些个弟兄,总要给我个赔偿吧。”

说着,他顺势把少女摔在了地上,粗暴地扯开了她最后的衣物。

当着年轻人的面,他要将他的女朋友占为己有。

年轻人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他的反映神经全都瘫痪了。

可村里其他的人,谁又敢不自量力地去招惹强盗呢?

强盗笑得很得意,正当这时候,一道凛冽的剑气向着毫无防备的他袭来。

“啪”的一声,猝不及防的强盗被这道剑气震飞开来,撞到了屋子的墙上。

墙被强盗熊一般的身体砸出一大坑。

再抬头时,他已是满脸的血迹。

“妈的,是谁……”强盗灰头土脸地从坑里站起来,却看见一个其貌不扬的瘦弱瞎子。

他的怒火更大了——被这种残废打中,简直是奇耻大辱。

村里人不可思议地看着秋叶,那位年轻人的眼里也写满了惊奇。

这个连自己的剑都拿不稳的瞎子,为什么特地跑来送死?

强盗拿出他那把外形残暴的大剑,那样的压迫感让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认为秋叶手中那树枝似的太刀根本不可能正面承受他随便的一击。

强盗对着秋叶好一阵“问候”,秋叶仍是那般不理不睬。

强盗被彻底激怒了。

于是他拽起自己的大剑,径直向秋叶冲了过去。

他的每一步,都使得大地为之颤动。

下一秒,强接这一招的秋叶便咳出一口血,跪倒在地。

……果然……

年轻人刚刚看到的希望又破灭了,开始的时候,秋叶全力挥出的剑气不过只是将强盗震飞罢了,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强盗还惦记着地上的少女,他不想和这个瞎子磨太多的时间,于是他一脚向秋叶的肚子踢了过去,秋叶那羸弱的身体被踢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这一脚力量很大,秋叶至少是内脏破裂了。

“别妨碍老子的好事,滚!”撂下这句话后,强盗转身就走,可他的脚后跟却被秋叶不依不饶地抓住了。

“妈的!你想死,老子这就成全你!!”强盗将秋叶揪了起来,就像提着一只小狗一般,往地上狠狠一摔,但秋叶反而更加死命地抓住他的手。

即使实力悬殊至如此,秋叶还是不放手。

“逃吧,孩子……”村民们有的流下了眼泪,他们纷纷转过头去,不忍再看:“逃吧,你已经尽力了,要怪只能怪小安命不好……唉……”

倒在地上的年轻人早已是泪如雨下,可现在他已经成了一名残疾人。

残疾人不可能有什么作为了。

终于,强盗失去了最后的耐心,秋叶像是长在他手上了一样,他暴怒之下,挥起巨剑,想要剔去这个“肉瘤”。

而秋叶就像是专门在等着这一瞬间一样,他不仅不躲不闪,反而暴起一击,强盗刚刚将自己心脏的位置露了出来,就被秋叶精准地贯穿了。

没有交剑时的金属碰撞,只有削骨斩肉的一声闷响。

秋叶的半个身子被切了开来,强盗则是瞪着眼睛永远地沉睡了。

即使实力差距再大,人类和人类的肉体还是一样脆弱。

这一切只发生在强盗提起剑的那一瞬间,但时间也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好一阵后,村民们才反应过来,他们纷纷向秋叶跑去。

村民们流着眼泪,扶起仅剩最后一口气的秋叶,这才听到了他这几年来所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

“告诉小安……几年前……一个瞎子……似乎……喜欢上了她,……这份心意……他一定会永远地守护下去……”

但是,少女在秋叶身上看到的,仅仅是她父亲的影子罢了……

秋叶一直紧闭着的眼睛缓缓地舒展开来,他的嘴角还流着一丝灿烂的微笑。

天上一道道流星划过,在秋叶那清澈的眼睛里留下了它们的倒影,也装点了这个静谧的山村。

那之后,村里便有一个传说流传开来,村子祠堂里供奉的那把“秋叶刀”其实并不是一把普通的战刀,若是有缘人挥动起它,或许还能看见流星的轨迹。

几年后,一名铁匠用珍稀的陨石重新锻造了这把刀,并取名“流光星陨”。

可是村里的人们更愿意称它为“流星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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