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军团毁灭了血斧氏族之后,Leoric和Kel’Thuzad并没有再接到进军的命令,Eredar向巫妖王保证说,黑日氏族不需一兵一卒就可以轻易到手,起先所有的人,包括巫妖王在内都认为Eredar只是夸夸其谈,Pugna还表示要看Eredar的好戏。之后一段时间里,天灾军团和兽人之间再没有发生过一次战争,整个北部大陆笼罩在一种令人压抑的和平之中,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期间有一颗陨石曾经坠落在北部大陆,造成了不小的破坏,这次陨石如今在人类王国的皇家图书馆里还可以查到相关记载。
但是不久之后,黑日氏族的首领连同血斧的首领主动向巫妖王投诚,这令所有人大感意外,而Eredar却轻描淡写地说:“这多亏了我那从未见过面的‘老朋友’,和我嘛,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
巫妖王提出要见一见Eredar口中的“素未谋面的老朋友”,于是有一天,两个兽人在Eredar的引领下来到了冰封王座。其中年纪比较大的那一个披着斗篷,身着一件破旧的长袍,他驼背很严重,灰白色的眉毛稀稀拉拉地挂在眼睑上,脸上松弛的皮肤没有一点光泽,他不停地咳嗽着,仿佛一碰就会倒下一般。另一个年纪较轻的兽人身材高大,赤裸的上半身满是健硕的肌肉,要不是他戴着一块头巾,手执一根法杖的话,没准就会被认作是一名兽人战士了。
Eredar介绍道:“巫妖王大人,我这位年纪大一些的朋友叫做DemonkLannik,而另一位名叫Lion,他们两人……呃……是师徒关系,当然,这些我也是刚才和他们谈话才知道的。”
两名兽人向巫妖王将右手握拳举在胸前,接着鞠了一躬,这是兽人最高的礼节了。
Eredar接着补充道:“兽人可不都是些四肢发达的家伙,其中有些兽人在魔法方面也有相当高的造诣,相信您一定听说过那些法力无边的萨满祭司可以轻松驾驭火土和闪电的力量吧?我的这两位朋友,就拥有这样强大无匹的魔法力量……”
巫妖王点了点头,示意Eredar不用再详细介绍了,他冷冷地问Eredar:“Eredar先生,请解释一下你一直说的‘素未谋面’和‘老朋友’吧。”
Eredar把到嘴边的更多溢美之词咽了下去,一时间无言以对,倒是DemonkLannik开口了:“尊敬的巫妖王大人,我和我的徒弟Lion曾经是黑日氏族的两个萨满祭司,但后来我们越发觉得萨满教派的那一套陈旧,腐朽的东西是那么的虚伪而不真实……咳咳……Eredar先生……咳咳,就像他听闻您的威名投效您的帐下,Eredar先生在我们的领域里也有着极高的声望……我们……放弃曾经的萨满教义转而信奉他的那套法则,我和他曾经有过几次短暂的精神接触,并且帮了他一些小忙,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咳咳……您,巫妖王大人的指引啊。”
圆滑而完美的回答,看似滔滔不绝说了一堆,其实等于什么都没有说。巫妖王感受到这个年迈的兽人充满了狡黠的智慧,他不再问什么,只是冷冷地说:“是这样子啊,天灾军团有你们的加入实在太好了。”
让我们把时间稍稍往前推移一些,在血斧要塞陷入围城之前,他们的首领曾经带着几名亲信前往黑日氏族,此行的目的是希望能够得到黑日氏族的援助,共同对抗天灾军团。自从兽人的大酋长离开这片大陆之后,血斧和黑日两个氏族互不来往已经长达数年了,而在那之前,尚武的血斧和信奉萨满的黑日早就互有嫌隙已久,若不是此前的战败令血斧氏族有灭族之虞,血斧高傲无比的首领是绝对不会踏进黑日氏族,那些他曾经鄙视的萨满们的领地半步的。他预计到自己会受到那些萨满的冷嘲热讽,恶语相加,但在这生死存亡关头这些都无关紧要了,惟有得到黑日氏族的帮助,才能在天灾军团的铁蹄下保留自己部落的一线生机。他已经准备好抛弃曾经不可一世的姿态,必要时可以卑躬屈膝,尽一切可能让黑日氏族的萨满们认识到事态的严重。但是他却失算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去之后,他竟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血斧氏族。
尽管现在自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狼狈,在到达黑日氏族之后他依然摆出了一族之长应有的威仪,尽管重伤未愈,他还是一如往常地单手握斧,昂首阔步地行走着,背后的血斧旗帜随着他的步伐招展飘扬。街道上并没有人来迎接他这个不速之客,这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没过多久他就发现整个黑日氏族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景象:本该熙攘热闹的黑日大道上空空荡荡,一路上他看见的兽人屈指可数,更严重的是,从这些兽人的眼神里看不到一丝生气,他们脸上无一例外地面无表情,仿佛都戴着同一张面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徘徊着;而曾经永远回响在黑日氏族上空那些令他厌烦的萨满卜词此刻也消失不见了,整个氏族安静得有些怪异,这让他非常不安,踌躇了起来。
这时一个兽人萨满从远处走来,来人正是DemonkLannik。血斧首领曾经见过他几面,印象中DemonkLannk是黑日氏族声望最高的萨满,是他们首领的得力助手,因此他主动迎上前去,行了一个兽人的握拳礼。
DemonkLannik也回了一个握拳礼,他谦卑地说:“许久不见,尊敬的MogulKahn,血之斧,愿您手中之刃永远锋利……咳咳……愿您和您的族人健康安好……咳咳。”DemonkLannk似乎只要一开口就会猛烈地咳嗽。
MogulKahn,也就是血斧的首领之所以无比厌恶萨满,很大程度上就因为他们的行事原则和说话方式,现在已经是危急存亡的关头了,DemonkLannk还在这里扯着没用的客套话,尤其是这些话在吃了败仗MogulKahn听来完全就是刻薄的嘲讽。但是他还是强压住胸口涌起的怒火,长出一口气,说:“萨满祭司,谢谢你的祝福,可我们现在很不好,这也是我来这里的原因,我想见见你们的酋长。”
DemonkLannik悲伤地说:“很抱歉……咳咳……酋长大人他身体欠佳,最近……不能处理繁重的事务,我很有幸成为了他指定的……临时酋长,在他康复之前代替他处理黑日氏族的一切……咳咳……咳咳,因此……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同我讲,请随我来。”MogulKahn没有多想什么,他只是觉得DemonkLannik自己的身体情况也不乐观,不知道黑日怎么了,整个氏族里难道找不出一个身体健全的人么?靠着这个痨病鬼又怎么能抗天灾军团?
MogulKahn跟着DemonkLannik来到了黑日氏族的议事大厅,DemonkLannik向身旁的侍卫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退下,MogulKahn也让他带来的武士出去等待。DemonkLannik盘着腿坐下,他略带歉意地说:“您也看到了,我们最近的情况也不太好,氏族里流行着一种怪病……咳咳……实在没有丰盛的美食来好招待您,还请谅解。”他拍了拍手,令一名苦工端上来一盘烧肉和一壶酒。MogulKahn是一介武夫,对于这些他并不在意,他撕下一大块肉,塞进嘴里开始咀嚼,说:“最近发生的事情你一定也知道了,现在天灾军团即将要围攻我的要塞,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你们黑日了,所以……”
“MogulKahn酋长,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两族虽然互不往来这么多年,但是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兽人必须要团结起来……咳咳,但是,您想让我们怎么帮您呢?”
“怎么帮?”MogulKahn轻蔑地笑了一声,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随即用缓和的语气说:“我希望你和你的族人可以尽你们所能,我需要萨满祭司们的力量,我们有强大的战士,你们有优秀的萨满祭司,只要我们联合起来……”
“可是据我所知,‘强大的战士’在天灾军团面前,似乎不堪一击呀……”DemonkLannik好像是要激怒MogulKahn一般,哪壶不开提哪壶地提起了血斧之前的惨败。
MogulKahn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忍耐着,此刻他的忍耐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他拿起酒壶大饮一口,接着重重地把酒壶砸在桌子上,怒吼道:“否则我还来这里跟你废话什么?我们打不过,你们难道打得过?等他们消灭了我们的族人,你们还有可能保全自己?”
DemonkLannik摇摇头,缓缓地说:“不要激动,不要激动……MogulKahn酋长,你何不换个思路呢?您现在是让自己的整个部落去送死,还要拉上我们黑日的子民呐……咳咳……。”
MogulKahn被彻底激怒了,他一脚踢翻了桌子,烧肉和酒撒了一地,他操起自己的手斧,指着DemonkLannik:“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出不出兵?”
DemonkLannik正襟危坐,他看也不看MogulKahn,淡淡地说:“年轻人,先不要着急吧,我来给你说一些我的经历……在我刚刚成为一名萨满的时候,我立志要用自己的法力为我们兽人谋福祉……那时候还没有你吧……咳咳……我一直在努力……但是事情只是愈来愈糟,所有人都抛弃了我们,大酋长离我们而去,我不停地向大地母亲祈祷,希望她能赐给我们族人安定的生活,丰沛的食物……但是大地永远是那么冷漠,不曾传来一声回答……”
这时候MogulKahn突然掩着肚子跪倒在地,他明白过来刚才的酒里有毒,他大声地怒吼,呼唤他的侍卫,可是却没有一丝应答。议事大厅的帷幕这时候被揭开,一名兽人走了进来,一只手握着法杖,另一只手提着两颗血淋淋的脑袋——MogulKahn的两个贴身侍卫的脑袋。
来人正是Lion,他把那两颗脑袋丢到MogulKahn跟前,MogulKahn看到他的两个贴身侍卫的头颅上满是无助且绝望的神色,不由闭上了眼。Lion对着MogulKahn做了个斩首的手势,DemonkLannik摇摇头,继续慢条斯理地讲述着:“饥饿,疾病……痛苦无休无止地折磨着我们,我们的酋长却说,要保持萨满的传统,我们必须承受这些苦难……多可笑?哦,对了,也让你这个毛头小子尝尝我们族人受过的折磨吧?算是……咳咳……给你好好上一课。”DemonkLannik嘴里不知念了一个什么词,随即MogulKahn感到剧烈的疼痛,这种痛苦愈发强烈,仿佛体内正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
不顾在地上痛苦打滚,面部已经扭曲不成人形的MogulKahn,DemonkLannik继续说道:“后来我的祈祷终于有了回应,可惜不是什么大地母亲,她根本不存在……有一个声音开始在我的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它告诉我,死亡就是重生,毁灭就是创造,我终于从萨满教义的骗局里解脱出来……咳咳……找……到……应该走的路!”说到这里,DemnonkLannik一直无神的眼眸里似乎闪烁出异样的光芒,而他也越说越激动,他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调,配合着垂死者般虚弱的嗓音,仿佛朔风吹过老树一般苍凉。
“嘿嘿嘿嘿……该轮到我向你提条件了……MogulKahn小朋友,你实在是一个不称职的酋长……带领你的族人走向灭绝的苦海……怎样?要不要和我们一起侍奉主,做主的仆人?我知道头脑简单的你当然会拒绝……可惜这由不得你。”但这个时候的MogulKahn已经无力回答这些问题,他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他想要自我了断,可手里已经没有了握起斧头的力气,只能发出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哀嚎。
Lion走上前去用法杖敲晕了MogulKahn,接着往他身上吐了口唾沫:“吵死了……给我安静点。”DemonLannik脸上挂满了诡秘的笑,他说:“可惜这个倒霉的家伙不能见证一会儿要发生的一切……咳咳……咳……好了,让我们执行仪式吧。”
黑日广场上升起了几堆巨大的火堆,几个兽人抬出一根木棍,上面绑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兽人萨满,DemonkLannik命令把木棍立在火堆的中央。Lion提着一把尖刀走上前去,一刀抹开了那个兽人萨满的脖子,顿时血如泉涌,Lion用手沾上他的鲜血,在地上画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魔法阵。那个兽人萨满被割断了脖子,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他老泪纵横地凝视着远方。
DemonkLannik讪笑着说:“酋长大人……您一定是看到了我们黑日氏族的美好的前景,请不要太过感动……咳咳……这是我份内的事情……”
那个兽人萨满转过头,死死盯着DemonkLannik,眼神里写满了悔恨和愤怒,DemonkLannik不顾这些,他倏地站起身,大声命令道:“仪式开始!”一群兽人们应声而至,在火堆外围拢成一个圈,他们双膝跪地,开始用一种既不是兽人语也不是通用语的奇怪语言吟诵起来,每个人似乎都陷入了难以言喻的疯狂。他们一会儿以手指天,一会儿匍匐在地,并且不断地重复着这些动作,而天空也开始因此变色,空中突然堆满了乌云,遮蔽了北地本就微弱的阳光。
Lion扛起昏迷不醒的MogulKahn,和DemonkLannik骑着巨狼匆匆离开了这里,几分钟后,他们出现在黑日氏族附近的一个小山岗上,从那里可以俯瞰整个部落。黑日氏族里的仪式还在继续,兽人们纷纷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加入仪式中,数千兽人一同吟诵的声音足以传到几英里之外,万人空巷的场景让DemonkLannik十分满意,他盘腿而坐,加入到吟诵中去。
忽然DemonkLannik大喝一声,之后昏倒过去,Lion望着远空,惊喜地大叫道:“老师!您成功了!您成功了!‘门’终于被开了!”
他看到厚厚的积云被撕开一道裂口,从口子里射出妖异而夺目的黄绿色光芒,照亮了黯淡的天空,紧接着,裂口中蹿出一颗陨石,呼啸着朝黑日氏族所在的方向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