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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离别

南珣哥哥别哭,紫苏跟他们回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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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连忙抬头看向他时,他正将我抱在怀里头靠着背后的石壁睡得正香,让我肯定了昨夜不是我做的梦。

可他眼下深深地黑眼圈告诉我,他昨晚一定睡得很晚,他的脸上都还挂着淡淡的泪痕,想是昨晚哭到睡着的吧.

我不禁懊恼,明明是想要安慰他的,却奈何这些日子一直没睡好,再加之昨夜抱着他就像抱着一个大暖炉一样,暖和极了,竟那样安稳的就睡着了.

昨夜透着夜光只是大概的看着他的模样,现在这样近看着他,才发现他...长得真好看。

从前我只觉得杜鹃姐姐是世间最好看的人了,如今这样看着他,我却觉得他才是最好看的人.他就像从那些书廊里挂着的画里走出来的美人一样,阳光洒在他如玉的脸上,衬得他的鼻翼挺立极了。

手也不知何时已经伸到了他的鼻子上,只差一点就碰到.我怕把他弄醒了,只好离他鼻尖很近的距离轻轻划过,好像这样我就在摸他的鼻子一样.我正玩的不亦乐乎.突然他一睁眼直直看着我,虽说他的眼里没有半点生气,还是把我吓了一跳连忙躲开.

想着方才不知他是被我弄醒还是假睡,一时心里直恼火,把脸都憋的通红。

“你这小不点.”拿手摸摸我的头笑骂道.

他转头看向洞外,“都天亮了,我得回家了,不然小六子他们又得挨骂了.”

说着便要起身.他抱着我的手一缩回身后的暖意也随之被抽走,而我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抱着膝盖看着他.

想着要分离,突然有点不舍.

“小不点,要不要和大哥哥一起回家?”

我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看他,他此刻站在我面前,他不是很高,可是在这个角度看着,他都把小洞的出口挡完了,让我觉得他的身躯那样的高大.

“你不是没地方去吗,你若是一人在外,就算不被你说的那些坏人抓住,可能还会被其他人欺负,跟我回家,我可以保护你.有我在,他们就不敢再来欺负你.”

他蹲下来,轻轻地替我擦掉眼角的泪。

可我只觉得眼里的泪越来越多,自我记事以来,我都不曾听过这般话,可眼前这人,我们只认识几个时辰,他却说他要保护我…

我粗糙的拿袖子擦掉眼角的泪,死了命的点头,怕下一刻他会后悔.

他笑着拉过我的手,却在拉住那一刻.皱眉喃喃道:“你太瘦了,回家我给你弄好吃的.我家有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

“嗯!”我高兴的点点头。

“走吧。”

他的手心很温暖,在这个寒冷的冬日,在这懵懂的年华,温暖了我的手,也温暖了我的心.

他告诉我,他叫南珣.

他告诉我,他的母亲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跳着全天下最美的舞,他的父亲便是因为她的舞姿喜欢上的她。

他说,他的父亲有很多妻妾,而他的母亲生性柔弱,常被那些人欺负,每一次他都想为母亲报仇,可母亲都不许他插手.

他还说,他的母亲便是在一个月前死去的,那晚,他的父亲正在别的女人那里.听闻她即将离世的消息,他也不曾去见她最后一眼。

他说,从前他保护不了自己的母亲,可从现在起,他会保护我,好好地保护我.不再让我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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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走到一半时,我们看到一群官兵模样的人正在不前方,似乎在找谁.“别怕,那些人是我父亲的手下.”

他停下脚步,握着我的手更紧了,我抬头去看他,紧张的不是我,而是他.

那些人很快便看见我们,就往我们这里跑来,待看清后,齐刷刷的跪倒一地:“公子!属下奉老爷之命,带公子回去.”

他的手猛地一缩,我不安的看着他,他的脸变得很苍白,嘴唇也没了血色,那只握着我的手心传来凉凉的汗渍.

他低声说:“别怕,我会保护你.”

我点点头,将右手覆上他握着我的手.

我俩随着那群人来到了一座寺庙前,那是灵佛寺,是建安最大的寺庙。

“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就只管待在我身后,什么也别说,知道吗?”

他放开我的手,向我叮嘱.我点点头,便跟着他走了进去.

我们绕了好几个弯,才走到一间很大的屋外.他走到门口,也不敲门,突然跪在地上.

而方才带着我们进来的那些人也都识相的快速离开。

“父亲.”我看着他跪下,连忙也跟着跪下,望着他的背影不安之意席卷了一身。

南珣好像很怕他父亲,没由来的,我也很怕他那有着许多妻妾的冷血父亲.

不多时,门被打开,一个男子走了出来,南珣与他有几分相似,身后跟着两个长得像仙女一样的姐姐.

我不禁在想,他们都是天上的神仙吗?为什么一个个都长得这么好看呢?

“她是谁?”

我正看得痴醉却听到他突然地询问,吓得连忙把头埋下不说话,因为南珣说让我别说话.只待在他身后便是.

“回父亲的话,她叫紫苏,是我在回来的途中遇见的,说是与父母走散...”

南珣几乎是颤抖着说完那段话。

“珣儿何时变得让父亲这般失望?”

那男子答非所问,说了一句与方才完全无关的问题.

“父亲!”他无助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而那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紫苏…紫苏是刚由城内的妓院逃出的…我…”

不待南珣说完,他似是已知南珣想要说什么。

“哦?”那男子的声音里明显多了几分趣味,“若是平日,我自然不管,可珣儿昨日做错事,父亲今日很不开心.”

说了一半他不再说话,我不知他想做什么,我害怕的拽紧了双手,额头冷汗已开始往外冒.

“来人!”他猛地一喊,我吓得一身都开始哆嗦,背上早已湿透.我很怕这个男人,他比老鸨更可怕...

“父亲!一切皆是珣儿的错,珣儿不该乱跑,烦请父亲..”

“住口!”那男子严声喝住南珣。

此时,我听得后面的脚步声,我回头一看,正是方才带我们回来的那群人,看来他们并未离开多远.、

他们齐刷刷跪在地上.似乎在等那个男子下达命令.

“将这女娃带回她原来的地方.”

我吃惊地抬起头,看向那男子,这般轻易的便决定了我的去处,将我带回逸香楼,那个如梦魇一般存在的地方,那个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地方…

我不想…我不要…不要回去…

可是那男子看也不看我便转身走进房间.

我害怕极了我望向南珣,想向他求助。

可他却将头埋得更低,一身都在颤抖.我看见他脸的下方的石板湿了两滴,我知道那是他的眼泪.就像泄了气一般,我拽紧的双手传来阵阵的刺痛感。

今日的日光明明这般明亮,可我觉得好冷,比昨夜冷多了。

“南珣哥哥别哭,紫苏跟他们回去便是.”

起身的那一刻,我看到南珣的身子猛地一震。

嘴里传来的一阵咸腥味让我意识到我咬破了自己的下唇。

那群人里面走出两个人,走到我身边,他们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忍的表情。

我笑笑,“我记得回去的路。”

他们似是没想到我会说这句话,对看了一下彼此,像我展开一个不是笑容的笑容。

沿着刚才来的路,沿路返回。比起当年父母的抛弃,南珣至少没有,我已经知足...

这一次,我不是被抛弃的。

快走到转角时,我才回头看他,他还跪在那里,一直没抬起头,突然发现他,即使穿着这般厚重的衣服,他的身子也好单薄.

他,好孤单。

“南珣哥哥,不要难过,不是你的错,是紫苏福薄终归逃不出逸香楼。不过紫苏很高兴,很高兴能遇见你,这是紫苏此生最幸运的事。”他这才转过一直埋着的头来看我,那么精致的脸却被满脸的泪水覆盖,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南珣哥哥,不要哭,不要皱眉,答应我,要过得很快乐,紫苏不喜欢你皱眉的样子。”

可他眼里的泪却越发的多了些,眉也皱的更厉害。

突然想起老鸨曾教与我的笑容,此刻生疏却又熟练的扬起嘴角。

即便是离别,即便你不多时日便会忘记我,可我也想,在离别之时,让你看到我最好的样子。

我希望你记住的我是好的,因为你是此生唯一一个待我好的人。

在转角处,我几不可闻的听见了他的声音:等我…

微弱的让我以为,这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一个期盼。

老鸨说过,有希望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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