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总是不按季节的常规不断产生变化.下午的校园上空已经被乌云层层覆盖,叠加包围.瞬间失去阳光的灿烂呈现一片黑压的乌色,往往这样变幻的天气总会来给人一种苦闷繁杂的心情.
最后一堂自习课是我永远也没办法融入的.教室里到处都是散落成群,他们欢愉地聊天讨论.各个脸上都饱含舒然的青春气息,是在我的脸上全然不会寻找到的气息.
每当这个时候,我会独自一人走在人落稀少的湖边,看看柳树微风吹动的柔媚,时令鲜花争先夺艳的妩媚.偶尔会有几条跃然活力的鱼儿跳跃湖面激荡起涟漪水花的美态,一切都在动之以然,美不胜收.
如果对于早就规划好的习惯和生活,虽然不被人得以理解和包容。只要本身经历起来不会显得吃力和难以忍耐,那么旁人的眼光也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离司机和阿浪接我的时间还有一小时之多.不知不觉中穿梭了几条主道擦身而过许多陌生的人影,我来到了琴房附近.
这是第三次来到这里,依然的白墙红砖,只是院落里潮湿地处栽种的一些鲜花显得暗淡萎靡.我停顿几秒无所适从.
心里有种被指引的方向拉扯我再次踏上通往琴房的走廊,地板因为潮湿发出混闷的声响.越靠近琴房越是清晰地听到琴键发出婉转悦动,沁人心扉的声响.节奏自然清悦,音调让人迷离.
站在玻璃窗外雾气朦胧了里面的景象,我看到他静默安然的模样,纤细的手指娴熟地在琴键上敲打.随着音乐节奏的升华,他扬起头,闭上眼睛深深沉溺其中,侧影纵情迷惘,无限深长.
我把右手轻轻趴在玻璃窗上,指尖的游走像是在抚摩他的头发,脸颊,眼睛和嘴角.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景象是一幅好看的书画,只是赋着灵动活鲜的人物在其中孤拮自赏罢了,依然可情的美妙.
我的眼神略带些静谧的惆怅睁睁地望着他,心里有些复杂.
伫立许久,终于想要推开门进去的时候,一个刺眼的粉红色光芒痛扎在眼睛上,顿时有些昏天暗地.
是她,安颜.
那抹粉红色的长裙仿佛是在随风飘扬,落然天生的美,也许是种让人无法拒绝的美.
她一直在这里,以一种我不曾发现的方式.她的出现扰乱我的视线,突然看的模糊起来.
方杰连忙搀扶她坐下,靠近钢琴的位置,背对着我的位置看不出她的表情,猜想应该已经笑魇如花.我看到方杰微笑望着她,嘴唇栩栩蠕动,听不清楚他们的对话.只看见他用手温柔地拨弄在她额前的头发.安颜的头也逐渐靠在他的肩上,侧脸的微笑眼睛弯弯像轮月芽.幸福的洋溢不言而语.
方杰虽然显得诧异万分,可是没有接受的意向也没拒绝的动作,整个人呆滞在那儿,任由她在依靠.
似乎我站在这里是种多余的角色,可是脚底像被粘了万能胶般丝毫无法移动.我就像个小丑木偶一样呆立原地注视他们.
他忽然一个眼神扫过我的眼底,我见他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表情惊讶和严肃.我慌张失神,转身奋力就向外跑去.原来被他发现我的存在会让我觉得难堪和失落.
我听到他脚步重力踩在木板上发出的声响回荡整个走廊.他在我身后越来越近的位置不停追赶我,我无力回望,不想回望,此刻的不面对对他对我,也许是最好的方式.
我的左手被他强而有力地拽住,整个人被拉转过来几乎贴近他的胸膛,我的手臂有些微微的细疼,重力甩脱他拉着我的手,不愿看他的眼睛里此刻书写怎样的迷离情绕.
他双手轻然托起我的脸,我看到他眼底显露的一丝无奈和不安.
他轻声对我说,子菲,为什么要这样奋力跑掉.
我的双眼像是被他慑魂噎住,没有一丝闪躲的意思.我本就不该来这里的.我的柔声细语仿佛涉进他的心底,他埋头长舒一口气后皱紧眉头显得有些无遗余力地说,你要相信我,你看到的一切都不是你所猜想的.
你怎么知道我怎么想了.我毫无余地地反驳他.
因为我看出你眼底暗蕴的忧伤,一直以来都存在的忧伤.
我很快乐,请你不要胡乱猜想.我有些生气,后退了几步,他的双手悬空在那儿,像个僵硬的木偶娃娃.
他说,有的事你并不了解.
我说,我不需要了解.
我不敢确定他是否真的有些难言之隐,只这一刻,我不想太理智去信任他,是一种不敢再去轻易的信任.
五月的天气总是经常让人猝不及防,天空就这样下起了雨,豆粒般大小的雨滴拍打在我们脸上后洒落在地.他走近我,用手遮挡住我头上的雨滴.一种深情的情怀在他心中演绎.
相信我,好吗,我只是……
话未说完,安颜跌倒的惊呼声在他背后刺耳地响起.
安颜!他慌乱地跑了过去,看见跌倒在地的安颜痛苦的表情,他的脸上也浮现出更多的心疼和不安.
脚有伤就别乱跑,为什么不听话.他小心翼翼询问安颜,又仔细检查她摔伤的脚有没有再次受伤.
我看你很紧张跑了出去,我怕你有事,所以……她略声温柔的音调里又参杂些许的害怕.
他们没有注意到我被雨水淋湿的心,我再次含笑离开,在这雨中.
方杰抱起安颜往琴房走去.我们彼此背道而驰,越走越远.望去我离开的背影落寞和狼狈,安颜露出了一种诡异的笑容.
我一个人在雨中淋着不知走了多久,我看到车旁站着的阿浪打着伞焦急的模样.
怎么又淋雨了,小姐.他连忙把伞递给我,从车厢里拿出一条干毛巾轻轻擦拭我湿漉的头发.
我上了车,看着外面下着的大雨飘落在车窗上形成模糊的水印,一条条的流水线条泻了下来.我轻轻在窗上呵了口气,用手指写出方杰两个字.随着雾气的蒸发字体慢慢随着水滴延伸下来,最后消失掉,我的心也随着字体逐渐消失掉,支离破碎,彻底荒凉.
晚饭的时候我依旧沉默地捣动碗里的白饭,父亲替我荚的菜全然未动.
阿浪,你是怎么保护小姐的,为什么又让她淋雨了.父亲突然放下碗筷走到客厅他喜欢的角落坐下,语气还算温和.
对不起,老爷,是我失职没有保护好小姐.阿浪鞠躬埋头一直认错.
与阿浪无关,是我自己没有带伞,你别责怪他.我抱着恩恩站在父亲面前一口坚决地说.
你自小身体不好,我又经常不在家,你要学会照顾好自己.父亲沉闷地抽着烟,像是在埋怨自己不够对我的照顾.虽然我不认同他保护我的方式,但是不可抹灭掉的是他真切作为父亲对子女的爱是无限的.
我看到他脸上忽然多了几条岁月的痕迹,发丝间也冒出几根花白.我明显感觉到时间在这位已过中年的男人身上画上了苍老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