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秀文去我们秋王的家里,因为孔亦真没来,秋凉和大姐就离开了。
吃过饭后,秀文对我厨艺的评价是:不是没放盐,就是咸的要命。
我只好笑着说抱歉。
秀文问我:“洛林,真正的感情,你有没有过?”
我说:“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我曾经暗恋过一个男孩子,我们在海南认识的,我不敢告诉他,怕他笑我,怕他不喜欢我,回家以后,我们通过一次电话,他说:你到家了啊?我说恩,然后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握着听筒沉默,好久以后,他说:长途电话很贵的,你挂断吧!我真的很听话的挂断了,从此以后,把他也挂断了。”
到如今,想起来我还是很伤心,恨自己的口拙舌笨。
秀文伏在床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对不起,秀文!”我说,我知道我肯定伤害了她。
“本来,我该恨你的,我们现在变成情敌了,可是,你却是我最知心的朋友,我根本就没办法恨你,更何况…….这也不是你的错,我知道我配不上亦真,我对他也只能是暗恋而已。”
“秀文,真的很对不起。”听她这么说,我很难过,感觉自己有些阴险、自私又卑鄙。
“我真的不怪你。洛林你知道吗?当我的老乡告诉我,一个本地人是绝对不可能和一个外地人结婚时,我的心真的很痛,很绝望,我知道这不可能的,就算没有你,也是不可能的。我明知道这些,我明知道这些,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就像许多女孩子,都控制不住自己去爱苏南一样,但我知道,苏南太耀眼,耀眼的让人只能抬头仰望着,是绝对不能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而孔亦真又太遥远,那距离是我今生都靠近不了的。”她吸了吸鼻子说:“洛林,你的命肯定比我好,你大学毕业——”
我忙打断她说:“不,我的大学毕业证是假的,只是为了找工作而已。”
“在我九岁的时候,我本来有三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有一天,下着雨,两个弟弟放学去外婆家,我们那边是山区,路不好,人又少,小弟看到路旁倒了一根电线杆,就伸手去拉,他触电了,二弟看到小弟触电,忙着去救他…….当时他们还很小,等到被人发现时,他们都已经死了。我的妈妈疯了一样每天跑来跑去找她的儿子,后来她病了,只能每天躺在床上,吃饭都要我喂她,我爸爸一个人在小学教书养我们。从那以后,我学会了做饭、做菜、洗衣服,我还要照顾我六岁的妹妹和二岁的弟弟……..”
我的眼泪吧嗒吧嗒滴下来,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不幸的事发生在一个九岁的小女孩身上:“秀文,你真了不起!与你的童年相比,我的生活简直不值一提!我相信命运是是公平的,你信命吗?你以后肯定会幸福的,你的家人从此以后也会无病无灾,顺利平安。”
“你很信命吗?”
“是啊,我很信命,如果你的前半生幸福无忧,那么你的后半生肯定会遇到很多心烦不顺的事,如果你的前半生吃了很多的苦,命运肯定会让你的后半生幸福的,相信我!你已经吃了很多苦,一切都过去了!”我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水。
“洛林,谢谢你!”她握住我的手说:“我有个心愿,希望我们俩永远都是好朋友!”
八点半了,装好了饭菜,我们去东门外,才刚走到路灯下面,孔亦真就从厂里跑了出来。
坐在路旁的石桌上,他很快速的把饭吃完了,他说:“我都快要饿死了!”
秀文要回家了,她临走时说:“亦真,你一定要把洛林送到家里,那片花木林实在是太可怕了。”
亦真说好的。
于是,他骑着我的自行车送我回家,路上下着毛毛细雨,他又给我一卷阿尔卑斯奶糖。他什么话都不说,我想起了秋凉的话:如果他是那种很被动的人,你就必须主动一点,如果他是个很内向的人,你就必须让自己变得外向起来。
可我偏偏也是那种内向和被动的人。
“孔亦真,有流星啊!”我喊。
“啊?哪里?”他抬头望天空,什么都没看到:“在下雨,连星星都看不到,怎么可能会有流星?!”
“那你还抬头看?”
他笑了起来,问我:“你看过流星吗?”
“看过。小时候,爸爸告诉我说,它是小偷,偷了人家的东西,所以才会拼了命的逃跑,叫‘贼星’,后来老师告诉我们,它叫流星——我爸爸会讲很多故事!”我说。
“我不会讲故事!在学校里,老师让我上台讲故事,我就不会,经常被罚站!”他说
他又说:“我不信流星可以许愿。”
“你可以抱有这种幻想啊,可以不在乎愿望能否实验!”我说。
“那又何必?”他朝我笑:“对了,你有没有听说关于你弟弟的事?”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我弟弟怎么了?闯祸了吗?”
“不是,我听到厂长在说准备把他调到玻璃车间,让他学习划玻璃!他很聪明!”
“真的?”我高兴的说:“这倒是件好事!”
谁都知道,这个厂里玻璃车间的工资是最高的!“你和你弟弟都是大学毕业吧?那天我听到厂长在说。他还向董事长说你的字写的很好。”
大学毕业?我有些心虚的问:“假的毕业证算不算?”
“什么?”他一时没听明白。
“没什么!”我忙说:“你有弟弟吗?”
“没有,我只有一个妹妹在读高三。”他说
“叫什么?”
“孔灵!”他说
车子拐进巷子时,孔亦真问我:“在你心里,你喜欢怎么样的人?”
我想都未想的说:“苏轼!”
但立刻,我又后悔了,我发觉他并不是这个意思。
“苏轼?”他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说:“他是古人。”
“是啊!”我有些后悔自己的不假思索。
“好吧,你喜欢苏轼什么?”
“我喜欢他的词,我非常喜欢他写的诗词,尤其是他纪念亡妻的那一首!很让人感动。如果苏轼现在还活着的话,我一定要嫁给他!”我说
“你会背吗?”
“当然,苏轼所有流传下来的诗词,我都会背出来---你喜欢苏轼的词吗?你喜欢苏轼的词吗?”
“喜欢”他说:“可惜我都不会背,我也读的很少。”
我收到了落冬的信了,他现在在新疆,他告诉我他买手机了,并且给我留了手机号码,让我一定记得要经常给他打电话。
小弟果然被调到玻璃车间了,他在学习划玻璃,他的组长就是孔亦真的表哥。
我把苏轼的那首《蝶恋花》写在纸上,给了孔亦真。他说他们今天要去宁波翻工,要下午回来。
下班后,我站在门前等他,等到九点多,后来才知道他早已离开了。
那一刻,我很难过。
第二天早上,刚走进厂里,我就看到他站在窗前,我不知道他是在等我,还是要干什么。
我上楼来,他也上楼来了,我下楼,他也跟着下来了,我只好停了在楼梯口:“你下来干什么?”
“等车!”他说:“我要到宁波去了。”
“你去好了!”我说,因为昨天的事,我还在不开心。
“我的实习期满了,所以,我要离开这里去宁波了。”他说
“什么?”我忽然明白他不是去宁波翻工,而是去宁波上班时,我傻住了。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他说:“你—昨天晚上,你等我等到很晚吗?”
“没有!谁等你了?!”我肯定的语气,转身上楼了,他又陪我上来了,而且帮我们去拿泡沫。
他说:“最后一次帮你们装棋子!”
因为他说最后一次帮我们装棋子,我心里直发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孔亦真,在我要喜欢你的时候,在我准备要和你恋爱的时候,你怎么可以走呢?
表姑问他:“走了之后,还会记得我们这些打工的吗?一定不记得了吧?”
“不会的,我会常回来的。”他说
他在纸上写了一个手机号码,他把纸条塞在我手里:“以后给我打电话,响了之后,你就挂,我给你回过来!”
我点头。
“以后你装棋子要装快一点!”
我又点头。
“一个人不要去三楼!”
我再点头。
“再见!”
他的手机响了,他下楼了。
他走时,我仍旧低着头,没有看他。
如果知道他会走,我绝对不会把苏轼的那首《蝶恋花》给他的,现在他要走了,要去宁波了,而我却还给他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
是的,天涯何处无芳草,宁波的‘芳草’会更多,那时候,他还会记得我吗?会吗?他有没有喜欢过我呢?有过吗?我不知道,他今天就要走了,昨晚他就该告诉我的——不,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走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吧?我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再也看不到他的微笑了吧?
在泪水掉下来之前,我说:“对不起,我要去一下厕所。”
我满脸泪水的冲下楼时,却突然撞到了孔亦真,他没有走,只是站在楼梯口看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该走下去,还是该走回来继续装我的棋子才好,慌忙擦掉泪水,傻在了那里。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我,他忽然说:“我改变主意了,今天下午,我不走了,我明天再走!”
我仍旧傻在那里。
“我等你下班,好吗?”
我点头。
下班后,秀文要我们去她的家里吃饭,我说:“还是去我们家里吧,包装组今晚不加班,你的老乡和姐妹都在。”
我没有看到孔亦真,表姑告诉我他在办公室里。
“你要秀文去干什么?!不能带她去!”表姑命令我说。
我苦笑着看表姑:“总不能让我拉着她说:秀文你不能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你真傻!”表姑笑着骂我
我走到办公室前,他背对着门,坐在那里正写着什么,我叫他,他一边把写的东西放在抽屉里,一边回头问我:“下班啦?”
“恩”我点头:“你有自行车吗?”
“有,你没有啊?我带你!”他说
“我有的!”我说:“秀文没有!”
他无语的看着我。
过了马路,表姑低声的告诉我:“让亦真说不要秀文去!”
我摇头:“他不会说的!”
亦真忽然站在那里不走了。
我奇怪的问他:“你怎么啦?”
“你要带我去哪里?”他问
“秀文说——”我还没说完,他就打断我的话:“去你家里!”
“好吧!”我说。
我向秀文借了20元钱,我带着他去菜市场,秀文隔着人群朝我喊了几句话,她回家了。
买好菜后,我们没有看到秀文,大概她是不来了,我们去邱王。
我先把米洗好,放在煤气上烧,然后,我们一起去冲开水。在巷子里,遇到了秋凉,我把钥匙给她,她去大姐家里给我拿竹笋来。
回家时,一股刺鼻的燋味很远就可以闻到,饭烧燋了,黑乎乎的,秋凉把她们家的锅拿来给我们重新做饭。
她帮我炒好了一盘花生米,她问孔亦真:“你知道为什么她让我炒花生米吗?”
他说:“肯定是你厨艺好吧!”
“她每次都把花生米炒成了‘瞎碰’(江苏方言,即金龟子)!”
“瞎碰?”孔亦真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秋凉笑了起来,她教我怎么做竹笋,然后朝孔亦真说:“玩的开心啊,再见”。
我做了一盘土豆炒肉、豆芽炒肉和一盘豆腐干炒青椒,最后一盘是炒鸡蛋。
孔亦真说:“我给你炒两个鸡蛋,好吗?”
他把两个鸡蛋炒得像饺子状,外面一层都有些燋了,他却‘呲啦’又倒入了酱油,我吓了一跳,问他:“你怎么放酱油啊?”
“你不吃酱油?”
吃,可我从来没有把酱油和鸡蛋一起吃过,因为我们北方人炒鸡蛋是不放酱油的。
“吃的”我说。
“噢!”他放心的笑了笑,把两个鸡蛋入盘后,他说:“你看,你炒的鸡蛋,没有我炒的鸡蛋颜色好看!”
天,亏他说的出口,都炒燋了,居然还说颜色好看!
他买了几罐雪碧回来,让我不要吃饭,先喝雪碧。
他吃了几口菜说:“在我们这里,土豆不会和肉一起炒,豆芽也是不会和肉一起炒的——”
我‘噗——’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挟了一块肉问他:“这是什么?你拼出来!”
“漏!”他说:“Lòu”
“不,是肉---”我纠正他:“R--ou--Rou!”
“L—ou----Lou!”
他仍旧念‘漏’,我发觉他没办法发r音,因为他把‘软’读‘卵’。
我只好让他多吃点菜,他把他炒的鸡蛋用筷子剥开,指着蛋黄说:“你看颜色多好,跟煮的一样,快吃!”
我只吃了一点点,因为我不喜欢吃鸡蛋。
“这是我为你做的,你多吃点。”他说
因为他这句话,我把他炒的两个鸡蛋全吃了。
我卷了一块煎饼给他,他像啃骨头一样抱在怀里。
“好吃吗?”
“好吃。”他说:“就是太硬了。”
煎饼吃了一半,他抱着两腮喊痛。
录音机里在唱任贤齐的《花太香》,我很喜欢听这首歌。我问他:“你喜欢唱歌吗?”
“喜欢!我最喜欢刘德华的歌!”他说
“那你唱一首吧!”
他唱了一首《天意》,唱的不错。
“你也唱一首吧!”他说
“不唱,我先欠着!”我说:“欠你一首歌!”
我知道我没有勇气在他面前唱歌。
“好吧,你欠我一首歌!”他说:“不要忘记!”
忽然听到自行车和摩托车的声音。
“小心一点!”小弟的声音传来。
“我表哥来了!”孔亦真跑了出去。
苏纪奇和小弟下班回来了,他看着桌上的菜惊呼一声,我问他:“你要不要吃饭?”
“我要喝酒!”他说。
小弟去买了四瓶啤酒,他们两个就喝开了。
我和孔亦真坐在旁边吃梨和话梅。
苏纪奇突然叫了起来:“噢,戒指!我看到了!”
我奇怪的看着他。
“他啊”他指着孔亦真说:“他问我戒指戴在小指上是什么意思!”
我看了看手上的戒指,问孔亦真:“你不知道什么意思?”
“不知道!”他说。
“是结婚的意思!”我骗他说,他只是笑。
我想起我买这个戒指时,是一对的,我把盒子里另一个戒指送给了他。
苏纪奇说:“是订婚戒指吗?”
“当然不是!”我说:“这只是装饰品罢了!”
亦真递给我一个泡泡糖,我把糖纸上的图案贴在他的手背上,用拳头捶了捶,用指甲刮了刮,揭开之后,图案就印出来了。
他把他的图案也贴在我的手背上,也用拳头捶了捶,用指甲刮了刮,揭开之后,图案也出来了。
“我从来没有玩过这个!”他说
“那你吃泡泡糖就少了一大乐趣!”我说。
苏纪奇说:“我老是找阿真找不到,那天中午我还问苏南,我说阿真是不是和你姐姐在一起?他说不是,他说阿真和秀文在一起。苏南还带我去找秀文了,我一看到那个什么秀文就头发晕,阿真怎么可能喜欢她——对了,有一次他不肯跟我去吃夜宵,就是和你在一起吧?我找他好久都找不到。”
“哪一次啊?”我问。
“就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那一次嘛!”他说。
“我们九点回厂的那一次。”亦真说。
“噢!”我记起来了:“那天晚上你一直在看我,是吧?”
“是啊,那…..那你也在看我嘛!”他挺委屈的样子说:“你看得我好心慌。”
我只好笑。
孔亦真坐在旁边,拿起了我枕边的书。“你看《诗经》?你喜欢《诗经》?”
“恩”我说。
他翻了翻,又放下了,他又拿起一个小小的笔记本:“这是什么?我可以看吗?”
那是我写的诗词,我说:“你可以看。”
“你的诗写的那么好,为什么不去投稿?”
“......”
“我想看你2003年写的诗。”他看着我的眼睛说。
“等我写出来了,第一个给你!”我避开他的眼睛说,我觉得我不敢去迎接他的目光,怕我的心脏会受不了。
苏纪奇和小弟喝个没完没了,他说他做爸爸了,他生了一个女儿,他的女儿很小、很可爱。
“洛林,帮我女儿取个名字吧,想一个好听一点的!”他向我说,然后又向小弟说:“苏南,我们慢慢喝好了,反正我也不想回家,我老婆在做月子,回家也是一个人睡。”
孔亦真在纸上画格子,我们俩用笔下五子棋,他让我三个子,我还是输…….
他们离开时,已经深夜12点多了。
早上刚到厂里,秀文就告诉我,昨晚她做了一桌子饭菜,她去表姑家找我们,我们早已走了,所以她没有吃饭,又哭了……..
我傻在了那里,不知道该向她说什么才好。
装棋子时,厂长带着一个女人上楼来,那个女人已经六十岁的年纪,却依然气质高贵的让人不敢小觑。她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虽然六十岁,走路身板依旧挺拔,举手投足间,无不让人肃然起敬。
厂长指着我告诉她:“董事长,她就是何洛林!”
那位董事长扶着我的双肩问:“何洛林?小何啊,你多大了?”
“22岁。”我说。
“这么小?”她自语,又问我:“你的手怎么啦?”
手?我忙低头,才发现手上还贴着图案,我忙擦了擦,没能擦掉。
花园替我解围说:“小孩子贴着玩的。”
她点头:“你吃过午饭,到办公室找我,好吗?”
我点头:“好的。”中午后,我去办公室,我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可我明白只要我没做错过什么,是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降临的。
董事长让我坐在她旁边,阿高经理和玻璃车间的主任也坐在那儿。董事长问我住在哪里?江苏什么地方人?毕业于什么学校,学的什么专业?在鄞江做些什么工作?我都一一回答她。
厂长进来后,董事长要厂长和我谈谈。
厂长问:“您还没有向她透露啊?”
“没有。”她说:“你是厂长,你说。”
厂长说:“我们想要你当贴棋子组的组长,你愿不愿意?”
要我当贴棋子组的组长?
厂长见我迟迟不肯回答,问我:“你不愿意?”
“您——相信我吗?”我问他。
“相信!我们当然相信你!”厂长说:“你对自己有信心吗?”
我想起那个懦弱又自卑的我,那个让我讨厌的懦弱又自卑的我。
“有的!”我点头,我必须有信心。
晚上,我给亦真打了电话,他说他正在整理房间,他住在七楼,两个人住在一起,宿舍挺好的,他说他的晚饭是吃快餐,刚才去买东西,差一点找不到住所…….
他要明天开始上班。
“亦真,你知道我将要去贴棋子组的事吗?”
“知道!董事长看过所以员工的表格和合同,只看中了两个人的字,一个是贵州的伍帝昂,另一个是你!伍帝昂接替了我的工作,而你的那个组长……很有挑战性,你要加油噢!”
“我会的。”我说。
挂断电话后,我一个人走回家,很奇怪,我心里从来都没有那么平静过,也从来都没有那么温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