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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邂逅(1)

侏儒工程学果然名不虚传,普通舰船需要一个月的路程,这艘船居然只用不到三个星期就抵达了塞拉摩港。打老远就看到主法师塔那高耸入云的尖顶,菲莉斯和斯潘都兴奋地叫起来。确实,海上生活很苦闷,尤其是面对一帮不太友好的矮人侏儒时。

渐渐地,我们的船驶进了近海。周围不远处三三两两地出现了一些中小型船只,船上的人都做水手打扮,偶尔也有一两个穿着库尔提拉斯海军制服的家伙。他们像行注目礼似地,看着我们的船通过。

“他们是什么人?塞拉摩的海岸巡逻队么?”宾古·电浆船长有些紧张地问。

“您不用害怕他们。”我说。

“害怕?没人敢说伟大的宾古船长是个会害怕的侏儒,何况我们还有这艘无敌的战舰。”他看起来有些逞能地说道。

“看起来您有些日子没来塞拉摩了。”菲莉斯说:“他们是塞拉摩的叛军,对普罗迪摩尔女士的和平政策不满而独立出来的势力。只要您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对联盟的来往船只怎么样。不过我听说早些时候大部分叛军又归降了,看来现在这批人是残余部队。”

我扫了她一眼,忍不住说道:“塞拉摩两派积怨已深,部分叛军的回归并不能消解主要矛盾。该怎么做,就要看其统治者的手段啦。”

正闲谈间,船已经驶进了塞拉摩港。这个位于东西大陆间起枢纽作用的新兴港口城市,正在向全艾泽拉斯彰显她的蓬勃活力。宽大的栈桥铺架在海面上,比起暴风城港口来也不遑多让。水面巨舰横陈、桅杆林立、舢板如梭;港口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置身其间,仿佛暂时让人忘却了艾泽拉斯还是个多灾多难的世界。

萨瓦纳号依旧不凑热闹,停泊在角落处的水域。我们一行三人在想尽办法谢绝了宾古船长非要送给菲莉斯的侏儒食品后便走下船来。有了军情七处的通行证,很多事情变得方便快捷,至少我不用老拿过期的军团骑士头衔来吓唬人。

“去找哈莉亚问问近来的情况。”菲莉斯低声说着,领我们往前走。

正对着港口的是个广场,中央有座干涸的雕塑喷泉。骑马和步行的塞拉摩守卫每隔十几分钟就会巡视广场一周,保证这片同样兼用做市集地方的秩序。广场上热闹非凡,很多付不起店铺租金的商人往往简单地搭个帐篷就能做生意了;而那些更寒酸的,则直接把商品陈列于铺在地面的布上便叫卖开来。哈莉亚表面的身份就是这么一个“窝棚”商人,说是商人,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卖什么。她拿着一把刀,像是屠夫,可身后的帐篷里却空空如也,连一磅肉都没有,当时我还嘲笑过她做便衣也不专业。

跟着菲莉斯走没多远便看到了她的摊位,远看桌子上堆得满满当当,看来这家伙采纳了我的建议嘛。

“老骑士!”哈莉亚眼尖,先看到我叫了起来。我加快脚步走上前去,她狠狠地拍了拍我肩膀,语气依旧是那么爽朗:“有多久没见到你了?年纪一大把还带着孩子到处厮混。”

后面的斯潘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瞪了他一眼,对哈莉亚说:“叙旧容后,今天来找你是有正事的……”

哈莉亚将我们带到僻静的城墙根下,四周不远处几个魁梧的年轻人类有意无意地把朝这边走的人隔开。“说吧,什么事”她问我。

“请把最近有关伊芙·特沃什的所有情况汇报给我。”未等我开口,菲莉斯就抢先说道。哈莉亚挑着眉斜眼看她,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在说:这家伙是谁啊。

我赶紧对她耳语一阵,哈莉亚的神态才慢慢缓和下来,说:“既然如此,哼,看来我只好遵从命令了。不过也没什么可汇报的,两天前的黄昏,伊芙·特沃什从港口下的船,直接回到了她在塞拉摩的住处,目前没有露面。”

“会不会又离开了城里,去其他地方了?”菲莉斯问。

“谁知道,他们这些达官贵人深居简出的也不是不可能;当然也不排除乔装打扮前往他处的情况。”哈莉亚不阴不阳地答到。

离开哈莉亚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她堆在桌子上的都是些旧衣服。原来是伪装成了旧衣商人,我想。不过看到她手中仍旧拿着的砍刀后又哭笑不得,持刀旧衣商吗?还真是诡异的组合。

“以后没有示意,不要随便开口说话。你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泄露掉不该泄露的东西。要知道,我是领队。”菲莉斯淡淡地说。

“哼,我只是答应合作,并不是你们的手下,况且我当侦察兵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刚说完,我才想起她是个高等精灵,顿觉说错了话,只好哼地一声别过头去,不再言语。幸好她并未乘胜追击。斯潘察觉到了尴尬的气氛,但又不知如何缓解。三人的沉默与市场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一个人走走,斯潘,你和‘贵妇’四处看看吧,晚间回旅馆集合。”我不顾斯潘乞求我留下的眼神,硬是撇开了他们两人,大步流星地逃离了现场。

商人的叫卖和客人的讨价还价让我的心情愈加烦躁。我毫无目的地在城中闲逛,忽然觉得肩上背囊一阵不自然的动静,猛地回头,一个小偷被吓了一跳,手都来不及抽回来,就这么呆愣愣地看着我。我心中大为火光,骂道:“受盗贼的气便罢了,小偷也来招惹我!”抬手一挥,那家伙就惊恐地冲进人群里,嘴里尽说些什么魔鬼、可怕的话。

我把手伸进背囊里,心想着“应该没少什么东西吧”,却在深处碰到一个硬物,光滑硬木的触感,但不时起伏不平,似乎上面还有些浮雕,正是克劳斯女士委托的盒子。我猛然想起这事,连拍脑袋,自嘲道:“年纪大了,记性也越来越不好,怎么把这件要紧的事都忘记啦。”或许是被“贵妇”气昏头了吧。也罢,乘这时间把盒子送过去吧。

我顺着大路,按克劳斯女士给我地址找寻开来。好在塞拉摩并不大,她给我的地址又清晰明确,所以一会儿我就转到了城市的西北角。不像广场那般鱼龙混杂;也不像军营一样整装待发;更没有主塔楼那种庄严肃穆的气氛。这里的环境恍然间让我回到了暴风城的花园:虽然大处略显气势不足,小处稍逊精雕细琢;但皆是人类典型的建筑模式。比之暴风城花园那人类与暗夜精灵文化融合的布局构造,反倒体现出几分整齐划一的美感来。

街道用大块石板铺就,干净而整洁。此处住户不多,但家家的庭院都用草木花卉装饰得颇具艺术美感,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守卫在门户前后的士兵,他们都披挂白底绣金锚并金色钩边的战袍,说明是普罗迪摩尔女士的直属部队。看来居住在这儿的都是塞拉摩的权贵,不知我们要找的那个伊芙·特沃什躲在哪间屋子里。

正想着,已经走到了目的地——一栋砖木结构的二层小楼:天蓝色的屋顶,木质纹理的墙面,临街的几扇雕花彩色玻璃窗大大敞开,仿佛在呼吸着港口吹来的海风。台基是白色的巨石——这在塞拉摩很珍贵,因为尘泥沼泽除了臭水就是烂泥,并没有好的石材。所有上档次的石料都要从棘齿城运送过来,一旦碰到联盟与部落关系紧张(虽然一直都很紧张)的时候,就只能全依赖开往东部王国的航线。

透过黑铁打造的大门,可以看到庭院里剪裁得如同地毯一般的草地,沿着院子边缘紧凑地栽种着一圈五、六码高的松树,既美化了环境又阻挡了外人的视线。更深处隐约能看见五颜六色的花圃,花枝被偶尔掠过的海风吹得微微摆动,才使得我能匆匆瞥上一眼。

齐德那栋腐败得来的房子比起这来,简直就是茅草屋了嘛。我心中暗暗咋舌,却不敢上前叩门了。左右犹豫,不知该如何是好。幸亏这儿不像周围的房子有守卫,不然早把我拷起来了,虽然他们并非是我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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