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教授大胆的猜测加上他说话肯定的语气,立刻让原本就被这些蜈蚣吓得不轻的众人陷入沉默。如果田教授猜测的没错的话,我们就没有了原路返回的可能性。想要躲过那么多的毒蛊找到我们降下来的位置是根本不可能的。更何况我下来时系在牛头铁环上的绳子已经断了。在这么大的洞葬厅堂内我们根本找不到路上去。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继续前行,寻找别的洞口出去。
“田教授,我们可以点火把驱赶这些蛊虫啊!他们肯定怕火!”赵勇这小子一向一根筋,说话做事从来不经过大脑。
“这肯定不行!那边的洞葬大厅里全是棺木,我们点上火把一个不小心就会引燃它们,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只有继续前进!”李德海立刻出言反驳道。
“田教授,那些蛊虫,真的有那么可怕么?”由琳蹲在地上,刚才剧烈的奔跑后她还没有缓过气来。他们这些学生学得都是正统偏向于西学的生物学,像“蛊虫”这一类的具有浓厚的民族神秘色彩的虫子自然不是很了解。
“蛊虫是一种人工培育的毒虫。制作方法是将各种毒性强大的毒虫放在一个密闭的容器里,让它们在其中互相打斗,最后剩下来的那一只就成为了蛊。”田教授耐心的给由琳解释着。“这些蛊虫具有非比寻常的毒性,通常是毒蛇、鳝鱼、蜈蚣、青蛙、蝎、蚯蚓、大绿毛虫之类的有毒的昆虫动物。”
“老田,我看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此地不宜久留,这扇铁门已经锈败这个程度了,肯定阻挡不了多少时间的。”李德海担忧的说道。
于是众人各自检查好自己的背包和照明装备,继续向洞穴深处走去。
其实对于苗疆的蛊术,我也多少有些了解。放蛊是我国古代遗传下来的一种神秘的巫术。过去,在中国的南方乡村中曾经闹得非常厉害。人们往往谈虎变色,谁也不敢当它是假的。就连一些医药家也信以为真,就想出许多治蛊或制蛊的名堂。
据说,蛊之种类有十一种:蛇蛊、金蚕蛊、篾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和生蛇蛊。很久之前,有些人专门靠制蛊来谋财害命。制蛊“多于端午日制之,乘其阳气极盛时以制药,是以能致人于病、死。又多用蛇、蛊、蜈蚣之属来制,一触便可杀生。”其骇人听闻的毒性和臭名昭著的名声也是人们忌惮的最重要原因。
“小由,你可不要觉得害怕,这些蛊虫寻常人可是制作不出来的,制蛊可是苗族妇女的专长。《滇南杂志》里有过记载:‘云南人家家蓄蛊。人家争藏,小儿虑为所食,养蛊者别为密室,令妇人喂之,一见男子便败,盖纯阴所聚也。’这就说,这些蛊虫完全是靠吸收阴气来饲养的。”李德海对由琳说道。看样子他对这些蛊虫也做过研究,并且很感兴趣的样子。
“像刚才的那些蛊虫真的不常见。体型巨大是其一,全是蜈蚣是其二。我对这个洞越来越感兴趣了,看样子存在一种发光蝙蝠也不是不可能。”田教授乐呵呵地说道。
“啊!这是什么!”赵勇突然大叫起来。众人被他的叫声惊得纷纷停下脚步,拿着手电筒照着他看他发生了什么事。
“地下……地下有人!”赵勇结结巴巴地说道。
趴在阿哥背上的我立刻把手电筒向地上照,一张巨大的人脸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因为刚才田教授和李德海你一言我一句的介绍着蛊虫,谁都没有注意脚下的情况。我们进入铁门以后的洞穴已经没有了人工开凿的痕迹,一路上蝙蝠粪便的骚臭味也让我们完全忘记了这里以前有人来过的事实,居然把这里当成了一个天然洞穴。突然之间出现的巨大人脸着实把众人吓了一大跳。
这张巨大的人脸显然是有人用了一些特殊的颜料画在地上的。它闭着双眼,合在一起的厚厚的嘴唇上,有两撮淡淡的胡须。头上还扎着苗族男子的传统长角头饰。我特意留意了一下这里的地面,干燥平整,除了有一些蝙蝠粪便堆积之外,并没有其他可以考究这图案寓意的地方。
“你们不觉得很奇怪么?为什么地上这么多蝙蝠粪便却看不见一只蝙蝠。现在才刚刚中午,这个时间点蝙蝠不可能出去捕食的。”一路上被阿哥连嘲笑带讽刺的不经常说话的田阳说道。
“是很奇怪!我们赶紧向里走,或许里便会有!”听田教授的语气似乎已经等不及了。
我让阿哥把我放下来,现在感觉已经没有那会那么无力了,至少体力上已经恢复了一些。因为担心再次出现意外,尽管心情急切,可是大家行进的速度还是很慢。
另外,我们发现每隔十米左右就会有一个巨大的人脸出现在地面上。就像我们走到哪这张人脸就跟到哪一样。这条洞道大概有四米多高,两米多宽,地面异常的平整。但是越往里边走弯道越多,一个小时之后,我们还是没有走到尽头,更没有发现蝙蝠的影子,而且地面上的蝙蝠粪便也不见了。
这时候众人来到一个比之前的洞道更高也更宽的地方,累的两腿都打哆嗦的我实在坚持不住就一屁股坐了下来。田教授他们也累坏了,纷纷找一些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休息。
“田阳!把水壶给我我喝口水!”田教授朝我们这边喊道。他的背包一直都是田阳帮他背着。
可是并没有人回应他,我扭头看向身后,除了坐在身后的赵勇哪里还有别人?阿哥就问赵勇:“田阳呢?”
赵勇刚喝完水,很无辜的看着我们说道:“我……我没注意!”
我把嘴一歪,心里一阵谩骂,这个狗日的田阳,又搞什么去了!他不知道探洞最忌讳的就是远离团队么?
我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发泄自己的不满,站起身来说道:“我去找他!”
阿哥把我拦下来,慢慢的说道:“没有必要!这个洞一路走来根本没有岔路,他要是还在往里走,就一定会找到我们。”
“说不定是他累了先停下休息了,他那么胖,走这么长时间的路肯定坚持不住。”赵勇在一边说道。
“我们就等他一会吧。”田教授接过由琳递过来的水壶,喝了一口说道。
由琳凑到我和阿哥旁边,看她犹犹豫豫的样子像是想说些什么。我和阿哥也不说话,就喝着水安静的看着她。这个小姑娘的脸色有点苍白,吞吞吐吐的说道:“阿升哥,东子哥,你们注意了没有?”她先把手电筒照向我们身后的地面,那里刚刚好有一张人脸图案。
“你们发现没有?那张人脸的表情……是不断变化的!”由琳的话立刻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地面的图案上。果然,这张图案的确跟之前我们仔细看过的那一张有所不同,应该说是头像的表情不一样了。由原来的闭眼合嘴,变成了狰狞的瞪着眼呲着牙!那样子在我们的灯光照射下要多邪恶有多邪恶!胆子小的赵勇吓得一屁股坐回地上。
我突然觉得头顶上有点凉,伸手一摸放在灯光下一照,居然发现是血迹!娘的!难道从绳子上掉下来的时候把头磕破了?不对啊!这血也太粘稠了,而且带着浓烈的血腥味!绝对不是我的!
意识到事情不对头的我立刻抬头看上去,只见头顶上的一块尖尖的向下的岩石,不停地滴着殷红的血液。阿哥看到我的异常,也抬头看去!然后一把把我推开。就在其他人也发现这块滴血的岩石的同时,它突然掉落下来!紧接着洞壁上方像泄了闸的洪水一样,鲜红的血液倾泻而下!
但是落下来的血液,却全部流进了地面上那个巨大的头像的嘴里!那张嘴就像永远喝不饱一样,不停地吞咽着奔涌而来的血液。被这匪夷所思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的我们甚至连离开这里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看!我们脚下!”李德海慌张的叫道!
我立刻低头看去!天啊!原本干燥并且呈现土黄色的地面现在已经变成红土壤,就像被血液浸湿了一样。
“赶紧走!这里不能久留!”意识到不对劲的我朝着众人大喊。其实不用我招呼,大家已经开始捡起背包抓着手电筒疯狂的向前奔跑。
我们每经过一个巨大的人像图案,都要小心的躲避着从洞穴上方倾泻下来的血液。看来并不是只有我们休息的地方发生了这种情况,只要有图案的地方都有一条血柱向下喷涌。整条洞道都已经被浸染成了红色,我们拿着手电筒在漆黑的洞穴里奔跑,感觉就像进入了人间地狱一样。
问题是这些血都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从洞穴上方倾泻而下?又为什么会把整个洞道染成红色?难道跟苗家的洞葬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