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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抵达

四姑娘山位于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小金县与汶川县交界处,是横断山脉东郊边缘邛崃山系的最高峰。它由四座绵延不断的山峰组成,由北向南,在3.5公里的范围内一字排开。高度分别是海拔6250米、5664米、5454米、5355米。山上常年冰雪覆盖,如同头皮白纱、姿容俊俏的四位少女。

四姑娘中以幺妹身材最为婀娜多姿,我们现在所处的山腰位置就能看到这座最美最高的四姑娘。众人不禁被眼前秀美的景象所吸引,纷纷停下脚步来欣赏这难得一见的景观。

“可惜我的相机丢在吊脚楼那里了。”由琳一脸惋惜地说道。“我来的时候就听说,这个四姑娘山名字的由来还有个美丽的传说。相传很早之前这里有四位美丽的姑娘,为了保护她们心爱的大熊猫,而同凶猛的金钱豹英勇搏斗,最后化成了四座挺拔秀美的山峰,这就是四姑娘山。”

“我说你们这些人在这矫情什么呢?还不赶紧走!现在已经四点多了,再不走就到不了‘啊洞’了。”田阳又开始不耐烦的嚷嚷了。他小学毕业之后就没再上过学,对于计划书上的字也认识不了几个,所以在他的眼里“A”就变成了中文字母“a”的大写。一路上他左一个“啊洞”右一个“啊洞”的叫法着实给大家添了不少乐趣。

“你着什么急?我们离‘啊洞’很近了。要是走的快一点,说不定天黑之前还能到达‘波洞’呢!”阿哥的话惹得众人笑得前仰后合,知道阿哥在嘲笑他的田阳气的脸色铁青。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邛崃山系主峰四姑娘山附近的那二十几座雪山其中的一座。这里离目的地石龙山谷还有不到五公里的路程。如果天黑之前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住下,就只能在这附近找地方野营了。

好在我们的运气不错,在石龙山谷的入口处发现了一条小河。不知什么原因,处于雨季而且刚刚下过大雨的小河现在却已经断流,只剩下几处水洼在夕阳的照射里闪着温和的光芒。这条小河流经的山崖下,有一处被河水冲蚀形成的岩洞,并不是很深勉强能够遮风避雨,而且地面上全是软绵绵的沙子。大家一致决定今晚就宿在这里,明天进入石龙山谷探洞。

因为刚刚下过雨,再加上河边的湿气很大,周边的柴火都很湿。想找一些干柴取火烧水很困难。我、田阳和阿哥分头去附近的山上的向阳坡找些干燥一点的树枝回来,赵勇和由琳负责做个简易的炉子,田教授和李德海在留在岩洞里休息。

等到天擦黑的时候,我们出去捡柴的才陆续回来。我和阿哥还捡了些能吃的蘑菇。

“这么湿的柴火,怎么点啊?”赵勇蹲在刚搭起来的灶坑前愁眉苦脸的抱怨。

阿哥没搭理他,这个事自然用不着赵勇这样的小白脸操心。阿哥先拿一些比较干燥的木枝用纸巾引燃,也没急着坐锅,等到火着旺了,就在旁边搭起个木架把湿柴放上烘干。刚开始火势比较小,水半天也烧不开。等到火坑里木炭多了,把一些烘干的白桦树皮也放进火堆之后,火势就大了起来。

我和田阳去河里的水洼里捉了十几条小鲫鱼,放进锅里煮起了蘑菇鲫鱼汤。空气中弥漫的香气登时就让赶了一天路的众人吞咽起了口水。连由琳都忍不住拿着个小碗,蹲在小锅前眼巴巴的看着掌勺的阿哥。

“出锅喽!唐氏蘑菇鲫鱼汤!”阿哥先用勺子盛了一点尝了一口,然后拿腔拿调的吆喝道。

一小锅美味可口的蘑菇鲫鱼汤就这样被众人瓜分殆尽,大家实在是饿坏了。我坐在一块石板上喝着汤,突然之间有种回到童年的感觉。那时候家里穷,阿爸经常会带我们出去弄些野味吃。现在回想起来,什么金钱什么地位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真正的幸福会在人心里保留一辈子。

“东子!想什么呢?”阿哥拿着水壶一屁股坐到我面前。

“没什么。像以前的事呢!”

阿哥正要开口,田教授就招呼我们两个过去。看样子是有事要商量。

“人都到齐了吧。现在我们再讨论下明天的探洞计划。大家有什么意见建议尽管提,洞里的情况东子你和阿升也跟大家说一说,让大家都有个思想准备。”田教授扫了一眼众人,慢慢的说道。

“进洞之前,我想跟大家先说一下高山苗族的洞葬习俗。可能大家已经知道或者来之前已经了解过,我就简单的介绍一下,希望大家对高坡苗族有个感性的认识。”我捡起一个树枝在地上划拉着说道。既然田教授要求我说,我就是再不善言辞也不能推脱了,只好摆弄个树枝来掩盖我的紧张。

“石龙山谷里的苗族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高坡苗族,因为在贵阳市有一个高坡苗族乡。这个高坡苗族乡也并不全是苗族。之所以把这里的苗族人也归入高坡苗族,除了所处地势的原因,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它的洞葬习俗上。”说到这里我顿了顿,理了下思绪继续说道:“高坡的苗人把洞葬叫作‘把个杜’,据说,‘把个’是洞的意思,‘杜’则是苗语的鬼,合起来的意思就是‘洞里面的鬼’。通常在夜幕降临后,会有几十个后生抬着棺木,全村人打着火把将亡灵送出村寨。按照古规,他们不许走有人过的路,也不准许用砍刀开路,必须走一条陌生的路。几十个人抬着棺木前拉后推,将沉重的棺木送进半山上的亡灵洞中,然后一齐转身离开,任何人都不能回头再看一眼亡灵,而且从此任何人也不再走进这个亡灵安息地。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不允许外人进入洞葬地的原因。”

田教授见田阳、赵勇和由琳三人听得入神,就知道他们并不是很了解苗家的洞葬习俗。等我说完,就接着说道;“洞葬有一整套完整而且骇人听闻的程序,这个程序都由寨上的‘鬼师’一手操办。入殓那天,死者要穿上一套崭新的民族服装,给死人陪葬用的是半张人民币,另一半由家人自行处理,或珍藏,或烧掉。一般陪葬的都是三、四百元,当然也有过千元的,因人而异。同时放在棺材里的还有饭、酒、肉等,旁边还放上一些农作工具,最重要的是一件雨具,寓意让逝者到了另一个世界也能遮风挡雨。出殡那天要杀上一头牛或是一头猪,或两者兼有。杀牛时要一刀毙命,成者可获几十斤牛肉作奖赏,否则要罚款几十上百元。死者入洞的当天晚上,亲人要到洞里点上火把,以示让死者明察通往阴间之路。”

“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岩洞已经渐渐淡出了高坡苗人的生活,尽管近年来偶尔还会有村人将棺柩抬入洞中安葬,不过,这毕竟只是个案,更多的苗人开始实行土葬,旧有的丧葬习俗已经逐步消亡了。”李德海扶了扶眼镜补充道。

“不过石龙的苗族村寨可不想外边那么开化,他们依旧保持着洞葬的习俗。A洞的位置离两个村寨比较远,是一个很古老的洞葬地。新近死亡的苗族人都会把死者安葬在临近的B洞位置。明天只要大家注意一点,就不会被他们发现。进了洞里就没有这层担心了,苗家人是不会进去的。”我扔掉树枝说道。

“那A的位置难找么?”由琳问道。

“找到是不难找。整个石龙山谷的地形就像一个倒地的啤酒瓶一样,整个山谷就这么一个出口,入口处比较狭窄,进去之后就比较宽敞了。A洞就在啤酒瓶变宽处的山腰上。只是比较难上去。我记得那个地方很高很陡。而且就我估计,如果常年没人进入到那里的话,那座山的植被应该会变得异常茂盛。我们如果变爬边砍伐沿途的植物,很有可能会被发现。”我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倒是不担心被发现,那些苗子平常根本不会出谷,他们需要的盐巴、油之类的会有外边的小商贩进去兜售,只要我们提防着这些小商贩就没有太大问题。我担心的是我们这些人有几个能爬上那个山洞,一个胖子,一个女人,两个老头,你们练习过攀岩么?”阿哥说话一向直来直去,众人被他说得脸色都很难看,气氛一时之间尴尬到了极点。

“阿哥你说什么呢!他们可都是常年在外边探洞的专家学者,怎么会连基本的攀岩都不会?你别在这瞎搅合了啊!”我干笑着两声说道。

“没人不会最好!我事先说好啊,我是保镖不是保姆,有人上不去可别让我帮忙啊!”阿哥斜乜了一眼田阳,一脸挑衅的说道。

“他娘的!大爷用不着你帮忙就能上去!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田阳不服气的顶了回来。

“你有种再给我骂一句?!”阿哥站起来就想上去揍田阳,我马上从后边把他抱住,冲着他叫道:“阿哥!你冷静点!”

田阳见阿哥要动粗,一下就没了言声,蹲下身子点上烟抽起来。

“你个窝囊废!”阿哥哈哈的大笑了两声,也不继续找田阳的事。毕竟我们是田教授找来的帮手,还有一部分钱捏在人家手里,不能太不给人家面子。

“大家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田教授板着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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