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不惊,当思我隐忍之深!
直到大学毕业才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个孩子,因为要自己挣钱养活自己。进入社会才会弄清楚什么叫做‘现实’:金钱和权势才是王道!没有同情,没有谁会去救济你的贫困;没有公平,等价的劳动力换来的从来都是不等价的劳动成果;没有正义,有实力才有发言权…社会里现实的一切让文渊觉得以前的自己真的好稚嫩,稚嫩得有些愚蠢;没有切身的体会,你感觉不到贫富到底可以差距有多大。放下了当年的心高气傲,放下了当年的意气风发,放下了当年的大言不惭…读书时候放不下的现在通通要放下,包括尊严,包括良心。文渊不在意工作,他在意的是工资。他需要钱,需要好多好多的钱。一个朝九晚五的小职员,即便是他工作一辈子也攒不了多少钱,然而金钱和权利是他唯一可以用来报复黄梦桐的资本和工具。刻骨铭心的恨,是文渊永不枯竭的动力。
就这样,文渊由一个小人物一步一步往上爬。劳累与艰辛,伤痛和汗水,当有一天能够高人一等的时候,这些就是意义。社会的残酷让文渊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毁灭一个人就得知道他最害怕什么;要想讨好一个人就得知道他最想要得到什么。爱一个人会让他觉得什么都值得,恨一个人会让他觉得一切都更值得。此时此刻文渊最想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可以任由他挥霍的财富。任何一个对他有用的人他都牢牢抓住往上攀爬然后把他们踩在脚下,似乎周围每一个朋友存在的价值就是能为他所用。没有单纯的友谊,只有不单纯的利益。
终于因为机缘,文渊一步一步爬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位置。人人都向往高处的雍容华贵,然而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又有几人知?上帝到底是不是慈悲?成就文渊会是黄梦桐最大的不幸;然而眷顾黄梦桐,文渊将永远沉沦在罪恶的深渊万劫不复。可喜也好,可惜也罢,上帝终究是成就了文渊的夙愿,而这将意味着好多人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其实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没有谁对谁错,没有应该或者不应该,需要就是价值,存在就是道理!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邪恶,不要忘记我曾经单纯过;一直觉得人性本善,而人之所以为恶都是被逼的。黄梦桐,我将来所做的一切都是被你逼的…”
爱情是一件那么飘忽不定的事情,两个人的经营却总是一个人就可以决定。一段没有结局的爱情终究是要结束,没有永远的伤痕,只有不肯遮掩的伤口。人生没有彩排,没有预演,没有如果,有的只是结果和后果。过去的不再回来,回来的不再完美。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过不去的人;没有忘不掉的回忆,只有不肯忘记的执着和坚守。当我们忘记眼泪怎么流下的时候,一切将回归到风淡云轻。然而眼泪的存在,只是为了证明悲伤不是一种幻觉…
“黄梦桐,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来伤害我,这将是你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错误。你必须为你做出的决定付出代价,我爱情的尊严谁都不可以亵渎…”
从朋友那里听说黄梦桐快要结婚了,好像是要嫁给一个和文渊一样姓文的有钱人。朋友?或许更正确的说应该是熟人,因为在文渊的世界里早已经没有朋友这个概念了,所有的朋友都是他利用的工具。自从诞生了报复黄梦桐的念想,人性就已经泯灭。
“我的决心绝不动摇,谁都不可以阻挡我复仇的脚步,不管是谁…挡我者死…”
隐匿星辰,夜空格外森然。
春节,文渊本来是想把爸爸接过来一起过。他不想回老家,那会耽误很多时间。而时间对于文渊就是他创造财富的最宝贵资源。只是老爸不同意,说家里有喜事,怎么都得回一趟。喜事?在文渊的意识里,好像早就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特别欣喜,除非是能够让他如愿以偿,让他亲眼看到黄梦桐深深的忏悔,让黄梦桐为当年对自己的伤害付出惨痛代价。
原来爸爸所说的喜事是文钦要带女朋友回家过年。文钦是文渊堂哥。爸爸有仨兄弟,自己排行老三。大伯家先是生了四个女儿,直到生了文钦才没有要孩子,所以文渊喜欢管他叫老五。因为是独生子的缘故,大伯一家对文钦是格外疼爱。后来文钦也是不负众望,只身一人去大深圳闯荡并且白手起家建立一个小公司,搞物流的。这在大深圳的确是见怪不怪,但是放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那也算的上是首富。这次文钦带女朋友回来整个村子都轰动了。因为大伯家人缘极好,都是憨厚朴实的老实人,在村子里也是德高望重,借此喜事宴请全村老少。文渊还有一个堂哥一个堂弟,二伯家的文昊,四叔家的文韬。不过在这堂兄弟之间就数跟文钦最好。因为只有文渊和文钦是读书出身,而且文渊也一直把文钦当做自己的榜样,因为文钦确实很优秀。
宴席那天,文家一家族人坐在一个大桌子,时不时有人上来敬酒,文渊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的场面了。然而文渊并没有因为这个而心情大好,虽然文钦结婚会是家族可喜可贺的大事。文渊此时此刻又想到黄梦桐。如果当初她没有跟自己分手,如果当初可以一直走下去,说不定现在两人都已经结婚了。因为文渊可以满足任何她物质上的需求…一个人自酌自饮。这个时候文渊才最能体会到以前流行的那句话:哥喝的不是酒,是寂寞。
今晚的重头戏开始,传说中文钦的女朋友由堂姐文景带出来。文渊只是好奇的转头过去瞅一眼,只是好奇,真的,只是好奇。只是那一刹那他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怎样的感受,只觉得心里一阵绞痛,他忍不住用手捂住胸口,这种疼痛以前有过,而且每次都是想黄梦桐的时候,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过。那种疼痛,就像是一个人在看到尽头时候那种无奈、无助、绝望、恐惧还有愤怒…文渊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未来的嫂子竟然会是黄梦桐。
尽管没有人可以比自己更懂自己的心,文渊却才发现自己又有懂自己多少?那个自己一直怀恨在心念念不忘的黄梦桐,那个一直暗自发誓要将其挫骨扬灰的黄梦桐,那个一直说要让她付出惨痛代价的黄梦桐,自己真的是一定要让她怎么样吗?如果哪一天真的她就摆在自己面前可以任由宰割的时候自己下得了手吗?这到底是爱还是恨?曾经再多的毒誓再多的狠话不过只是内心愤怒的宣泄,真正自己在意的,到底是爱她还是得不到她?
无奈,是因为不得不面对她即将成为自己的嫂子的事实;
无助,是因为面对这种现实自己也无能为力,貌似现在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
绝望,是因为眼前的一切将意味着她不可能再回到自己身边回到以前的样子,尽管她还生活在自己身边,尽管她还生活在自己的世界,然而自己真的从此就永远的失去她了;
恐惧,是因为这种关系要大家以后怎么还可以生活到一起?见面时候还得管她叫一声大嫂?可是眼前的大嫂明明就是自己曾经的女朋友,也是自己到现在还最爱着的人;
愤怒,因为这一切都是黄梦桐造成的!以前受伤的只是自己,而现在将连累到整个家族…
文渊真正想要的不是伤害,是要她后悔当初分手的决定,更多的,是要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一直还幻想着,只要她肯回头,任何时候,自己以前发过的毒誓通通都可以违背,即便是真的会遭到天打雷劈。只要黄梦桐可以回来,天打也行,雷劈也行。可是现在等她回来已经是不可能了,这么些年支撑自己坚守下去的动力和信念都不复存在了,这才是真正的万念俱灰……
“嫂子,敬你一杯…”
大家挨个敬酒,轮到文渊了。生涩的喊出一声嫂子,还得让自己伪装的那么自然。然而黄梦桐也只是浅浅一笑,像面对任何一个敬她酒的人一样,丝毫没有因为眼前这个人是文渊而稍微改变那么一点点。她这种自然的表现,让文渊觉得好不自然。
筵席散去,那一夜好漫长…
“黄梦桐,你为什么非要逼我?我真的没想过要去伤害你…”
又一次泪水打眼角滑落。这一次不是自艾自怜,而是想到悲惨的结局将由自己一手造成,他有点不忍心。可是,不忍心不代表就不会发生,知道不代表就要去改变,同情不代表就应该施舍。
“黄梦桐,凡事可以一而再,但不可以再而三…”
在那之后黄梦桐还跟文渊聊过一次,那次是借故去文渊家看看,以后就是文渊嫂子了,恩怨终归是要解决,她不想两个人之间还存在着什么隔阂或者是牵绊。
“文渊,我想跟你好好聊聊…”
“我知道你想要聊什么,可是文钦知道吗?”
“他不知道,等有合适的机会我会告诉他的…”
“你不敢告诉他对不对?可如果你真的坦然了你还怕什么?”
“我怕会因为我影响到你们之间的感情…”
“是么?呵呵。你是怕他会因为我们兄弟的感情而选择放弃你吧?文钦的性格你不会不了解…”
“我---”
“桐桐,你回来好不好?”
说着文渊一把握住她的手,如果可以,他真的好想黄梦桐可以回来,这样大家相安无事,什么事都不会有了。可是握紧的手却被黄梦桐狠狠甩开来。
“文渊,我已经是你嫂子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那你还来找我干嘛?”
“只有坦然面对你,我才能更好地面对文钦…”
“哼哼…蒽,对。只有伤害我你才不会伤害到文钦…”
……
过了十五元宵,文渊收拾行囊回公司。这一次征程,将会是所有人噩梦的开始。
拟定好一份方案,文渊称之为“死亡轨迹”。
文渊最初本来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职员,呕心沥血忍辱负重才得以从一个小人物终于登上商业舞台,而这个过程文渊用了整整七年。直到那次春节回家才知道文钦的公司也初见规模,而文钦则用了整整十年。不同的是文钦一步一个脚印的一手创建自己的公司,而文渊则是用诡计窃取别人的果实。
文渊“死亡轨迹”的第一步就是利用扶植的亲信和安插在各大股东之间的眼线继续实施他的扩权政策,他需要的是绝对的话语权。恩威并施,用尽各种手段文渊终于获得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股份。保证后院不起火文渊才可以任由他意为所欲为。
在得知黄梦桐有个弟弟叫黄亮而且在念高中,文渊决定拿他开刀。亲人永远是最无辜的羔羊,眼睁睁看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足以让人生不如死。
很快,黄亮就因为‘聚众打架斗殴’出手伤人误伤致死而入狱。尽管众不是他聚的,打架也不是他挑起的,然而真真实实他就杀死人了。伏法的伏法,判刑的判刑,有钱人进监狱不过是走走过场,然而穷人进去了就是一辈子的事。黄家人知道是误杀,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黄亮根本就没有杀人,只是有人死了,嫁祸也好陷害也好,罪名就定在他身上了。即便就是误杀,在“证据”面前照样可以判为蓄意谋杀。文渊出得起钱,自然有人肯卖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金钱即便是买不了一切,却也可以买到很多,至少可以买得到泯灭的人性。很不幸,成长中的阳光少年会这样早早结束生命,他占据了文渊死亡轨迹的第一席,也充当了对黄梦桐复仇计划的第一个牺牲品。
在农村里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很重,黄家唯一一个男丁的早逝对全家都带来沉重打击。当看到一家人为此悲痛交加,尤其是看到黄梦桐流泪的时候,文渊有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成就感。不是要把自己的高兴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只是黄梦桐的眼泪是对文渊最大的慰藉,这样自己所做的一切才会觉得值…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还需顺变。现实之所以称为现实就因为我们对已经发生的事情不能有所改变,而那些改变不了的事情我们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生活又重新恢复到平常。黄梦桐的妈妈继续到工厂上班,爸爸还是去外面打工。文钦的公司初见规模,腾不出太多的钱来去赡养黄梦桐的父母,尽管这是他的义务,但并不是他的责任。
黄亮死亡的阴霾还没有散尽,不幸的噩耗再次传来,黄梦桐的父亲在高空作业中意外摔下,抢救无效死亡。当所有人都证明这只是意外的时候,人为和意外也就没有太大区别。除了接受意外的死讯和赔偿,他们似乎没有能力做任何事情。
再坚强的人也总是有着一颗脆弱的心,面对着接踵而来的打击,没有人可以做到视若无睹。黄梦桐的妈妈受打击过度昏阙住院,家里只剩母女俩相依为命了。天灾也好,人祸也罢,除了眼睁睁接受灾祸降临,她束手无策。泪水流露的只是自己的悲伤,然而悲伤之外没有人可以代偿。强忍着内心的悲恸,妈妈还需要安慰。现在黄梦桐只剩下妈妈这么一个亲人了,她决定守护在妈妈身边陪伴着,如果妈妈再遇到什么不测,她真的就一无所有…然而,文渊的存在,注定着不测不是偶然。
用了好长时间妈妈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神色也恢复了几分。爸爸去世的时候工地上有赔过一笔不小的补偿费,可是当初弟弟杀了人,自己难逃死刑的判决,就连家里还得赔偿受害者家属,所以两笔费用一抵消基本就所剩无几了。妈妈住院又花不少钱,黄梦桐本就没有工作,现在妈妈工作也给辞了,她们的一切生活支出全由文钦承担。黄梦桐也将文钦视作自己托付终身的人,除了文钦,她真的找不到依靠……这个结果,文渊早就预料到。依靠,托付,通通只是暂时!
文钦的公司只是起步阶段,总是有着处理不完的事务,黄家的遭遇使得文钦不得不抽出时间陪黄梦桐。眼前他的公司并没有太大收入,除了贴家用还得照顾黄家母女。分身法术的劳累让他也显得疲惫不堪。越是这样,文钦在黄梦桐心中的地位才越发重要;越是这样,在一切离文渊的死亡轨迹才越发近了。
中秋佳节,又是一年中秋,团聚的日子。文渊回忆起分手之前,他跟黄梦桐最后一次在一起也是中秋,而且也是那一天文渊还献出了自己的初吻。时间真的过得好快,整整十年了,十年里面发生了太多事情。如果当初黄梦桐不提出分手,说不定现在文一诺和黄毓瑶都到会走路的年龄了…坐看庭前花开花落,遥看天外云卷云舒,和最爱的人一起,尽享人世天伦,这不正是自己一直想要的逍遥生活吗?可是这一切,全都叫黄梦桐给断送了。
十年之前
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十年之后
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
才明白我的眼泪
不是为你而流也为别人而流
这是一首文渊常听的歌。十年了,除了黄梦桐,文渊的眼泪就没有再为谁流过。
“眼泪的存在只是为了证明悲伤不是一种幻觉…黄梦桐,今天这一切…何必…何苦…”
又是两行泪水,三十岁了。现在最忘不掉的仍旧是当初伤自己最深的人。眼泪过后,目光再一次黯淡。
“我说过,没有人可以阻挡我复仇的步伐,谁都不可以…”
文钦陪黄梦桐给长辈们买一些补品,文景文昊他们也去,文渊也就跟着了。文家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如果黄梦桐嫁的不是文钦而是文渊,这该有多温馨?这些年文渊确实赚了很多的钱,多到他们都不知道有多少。文渊不知道如果黄梦桐知道这些会怎么想,他也不知道如果自己早些年有钱一点,晚些年再遇上黄梦桐结局又会怎样?可是,没有如果,真的没有如果了...
一行人买了好多补品,文渊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执意要自己一个人付钱。除此之外,他还买了二十大盒VC片,单是这个就多花了好几万块。文钦、文昊、文渊、文韬加上黄梦桐五家,刚好一家四盒。很冠冕堂皇的送礼,只是没有人知道这是文渊专门为黄梦桐准备的,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为黄梦桐妈妈准备的,就是那个差一点就做了自己岳母的人。
中秋节过后,文钦回到公司打理,因为妈妈已经基本恢复,黄梦桐也就放心的离开老家去帮文钦。她不曾料到的是她的离开正是文渊行动的开始,而这一次离开竟成了她跟母亲的诀别。
一周后,黄梦桐妈妈七孔流血而死。医生检验是食物中毒,因为同时食用了VC片和虾,导致砒霜中毒——这绝对是意外,医生说。
文渊料到黄梦桐妈妈已经开始服用VC片了,而这种VC片餐后服用最宜;文渊料到黄梦桐的妈妈没读过太多书,并不知道VC片会和虾发生化学反应生成砒霜;文渊还料到市井村妇,没有谁不贪图小便宜的。所以文渊花钱买下来大量的虾让人带到黄梦桐家门口并且按市场价一半不到销售,很快就被大家一抢而空,而一切,都在文渊意料之中。
果然,妈妈的去世让黄梦桐受到前所未有过的打击,这一次她没有哭了。哭出来的痛绝不是真痛,就像说出来的难过都不会太难过,就像文渊十年的隐忍。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懂!
当初文渊这一份死亡轨迹并不是一时头热。死亡是必然的,可是怎样的顺序才会有达到文渊最想要的效果?黄亮一死,断了黄家香火,黄梦桐的爸爸一定比妈妈更在意,他的精神恍惚才可以使高空意外显得更加自然。一个家里没有女人,只是少了那份属于家的温馨,家还是个家;一个家里没有男人而且没有了经济收入,家才是真的毁了。母女情深,血脉相连,当连续遭受失去两个亲人的打击,没有谁还会有勇气去面对最后一个亲人的离去…而这,就是文渊的死亡轨迹——天衣无缝。
“死亡轨迹还没有结束,我说过,没有谁能够阻挡我复仇的脚步,挡我者死!包括你,文钦…”
日照隐匿,阴云遮天。
黄梦桐已经彻底崩溃了,整天魂不守舍。安葬黄梦桐妈妈的事全由文钦一手料理,除此之外他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配黄梦桐,公司交给助手打理。
“文钦,为女人所累,你注定成不了大事…”
在这之前,文钦的公司就已经接到一笔大订单。因为他们主要搞物流货运这一块,就是把从国外进口到深圳港口的货物运往全国各地。而订单的内容就是为客商运一批货,合同规定,一旦违约或者出差错将赔偿巨额费用。文钦继承大伯稳重的作风,慎虑之后还是签下订单,这一笔做成可以让他赚到不少,他刚成立的公司正需要钱。一旦不成功将意味着他的公司将面临倒闭甚至不止,然而他觉得不会有差错。
只是觉得不会有差错,文钦确实比文渊成熟稳重很多,但如果论心计,他远不如文渊。客商就是文渊,只是以下属的名义签订合同。他知道文钦新建公司不可能买下一个庞大的运输车队,他们运输货物通常都是临时租用私家货车然后支付一定酬劳。安全起见,文钦早就联系好足够的车主以防万一,然而这种单次租用并不需要签订合同,所以,这只是口头上的承诺。然而口头上的承诺,可以只是说说而已…文渊花重金买通了那些车主,直到发货前一天,公司才向文钦告急,然而一切都晚了,文钦拿不出一辆车。按照合同规定,文钦赔偿…
从头到尾文渊就没有要运输的货物,他只是凭一纸合同就诈垮了文钦…
文钦的公司终于破产,他拿不出巨额赔偿不得已只有向文渊求借。文渊知道文钦已经完了,知道即便自己借钱给他他也还不了,然而文渊根本就没有指望要他还,因为钱最终还是回到自己这里。文钦欠下的,除了钱,还有人情…
就因为这样,大伯大妈都因为心脏病住进医院。原本生活已经捉襟见肘的文钦根本拿不出钱来给他们看病。残酷的现实逼得黄梦桐不得不振作起来,现在文钦也颓废,这个家只有她了,尽管她还没有嫁到文家。黄梦桐本就没有工作,一个弱女子她根本就没有挣钱的能力。
“文渊,我…可不可以…,你…可不可以借我些钱…”
“行啊,怎么还?别告诉我你有能力还…”
“我…”
“嫁给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
“可是我已经跟文钦定亲了…”
“亲事可以解除…”
“不行…”
……
家里值钱的东西能卖的都变卖的差不多,文钦还是一蹶不振。医院催费紧,黄梦桐支撑不下去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文渊的监视之下,只是让文渊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为了这个家,她居然什么都可以做得出…
她去了夜总会…
文渊也去了…
一个豪华大包间里,黄梦桐怯生生的走进去。这种地方她还是头一回来,但是为了这个家她真的找不到什么别的方法了。偌大的包间里面站着一个男人,背影好熟悉…
“文---文渊?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似乎不需要什么理由吧,你在这里就不正常了…”
“我---”
沉默着。黄梦桐就像是犯人一样躲避着文渊的眼睛。
“桐桐,够了好不好?回来吧…我说过我会等你,已经等了十年了,我不在乎再等十年,可是你究竟还要我等多久?”
“我---”
文渊一把抱住黄梦桐,抱得紧紧的。他真的怕了,怕自己做了所有这一切黄梦桐还是不肯回来。
“小乖,够了,回来吧,我们说好的,我对你的好,一如既往…”
文渊的声音里面夹杂着些许哀求,就是这种声音,又恢复到当初和文渊交往时候的纯情,那种用心,只会让黄梦桐感到刺骨的痛。
“文渊,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知道你等了我十年,我知道当初因为我的任性伤害你好深,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也知道我是文钦的妻子,是你的嫂子。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我们都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何必还要去固守着当年的那些执着?‘无须刻意铭记无法实现的爱情。无论有什么样的回忆,时间就会把回忆里的泪水风干。那时候,回忆里,只剩下温暖的片段。从此,我们将孤身投入到广袤的世界中,你将听到夏日最后的叹息…’这是分手时候我跟你说过的话,我也一直都记在心里,你等了我十年,可是这句话我也记了十年。真的,文渊,这条路已经走到尽头,分手是我考虑好久的决定…直到后来遇到文钦,我真的找到了自己那时候一直在找却找不到的感觉,我觉得他就是我的另一半。我认定文钦了,不改了。所以---所以,对不起…”
“你觉得我需要的是你的一句对不起吗?我要的是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桐桐,我---我---”
又一次,男人的眼泪。
“文渊,你怎么还没懂我的意思?你扪心自问一下你是真的有那么爱我还是因为得不到我?你的性格很要强,难道你现在还没明白吗?”
“呵呵…我?要强?呵呵…”
文渊苦笑着,笑声里面噙着泪水,显得格外苦涩。
“难道我十年来所做的一切你还没懂我的心意吗?我说过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女孩儿,也一定会是最后一个。那时候我都已经走到楼顶了,差一点就跳下去,我为了你连生命都可以放弃我还有什么放弃不下的?男生的尊严,男生的傲气,我通通都可以不要…”
这一次,黄梦桐在文渊面前流泪,然而这已经不是文渊当年想要看到的忏悔。
“为了你,我对老五都下得了狠心,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怎么还不明白?”
苦涩的泪水里夹杂着咆哮。走到今天这一步,黄梦桐依旧选择不回头,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他真的找不到再接着活下去的意义,甚至连理由都没有…
“什么?文钦是你害的?文渊,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他是你堂哥,你怎么可以那样对他?”
听到文渊的话黄梦桐脸色马上就变了。就是这个样子,让文渊感到一股揪心的痛。
“呵呵,是么?对,文钦是我堂哥,是我最要好的堂哥,我跟他无冤无仇,我凭什么要去害他?那你又觉得我为什么会那样对待文钦?”
“因为你恨他娶我!”
“你觉得我到底是恨文钦娶了你还是恨你嫁给他?文钦是我亲堂哥,我们一起长大,我为什么要去恨他?如果不是因为你,他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么!”
“那我嫁给他有错么?我就没有争取自己幸福的权利吗?”
“幸福?当初的哆啦A梦先生还记得吧,你敢说那时候的哆啦A梦是文钦?我记得你那时候也是在争取自己的幸福吧!难道你争取自己的幸福就可以把伤害施加临到别人身上?”
“我……”
“你是有争取幸福的权利,但是你不该伤害我!你说过,对你好的人你会加倍对他好,那么现在我告诉你,伤害我的人我会加倍偿还!!!”
“文渊,你到底想怎样?”
“你觉得我想怎样?”
“我求你放手好不好?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离我而去,除了文钦我真的一无所有了,你不要伤害他好不好?文渊,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求我?当初你提出分手的时候我都有跪下来求你,可是结果呢?你那时候又是怎样对我的?放过文钦,呵呵,你觉得可能么?十年前提出分手,是你说了算;但是现在,我说了算!事情是已经发生了,但是事情的结果总得有人承担吧?要不然这十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的什么!我跟你说过,我会用我的一生来报复…”
“报复?你要报复我?”
黄梦桐突然停顿,她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难道说我的家人,也是你对我的报复?”
黄梦桐的眼神像是丢了魂一样的死死盯住文渊,这个回答,她很在意。然而文渊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如果他回答说是不是,那么他为了黄梦桐对文钦下手,为了黄梦桐打拼十年,为了黄梦桐苦等了十年…即便是不能让黄梦桐回心转意,至少这一份感动消失,那么文渊就还有机会…而一旦回答是,这一切真的就变了。会变得怎么样,文渊不敢想象。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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