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三人全部屏息而立。连呼吸也收敛甚微。整个楼层听不见一丝声音。
箱中一阵雾气萦环,渐渐散开,显出里面两封酒坛。
酒坛不是很大,却也做工精细。坛面上也是一层层的螺旋纹。
“好了,我们下去吧。小风,你把酒搬过来就好,”小轩回过神来说。
“哦,”阿伟应了声。又深深看了眼酒坛才转过身跟了上去。
回到楼厅之中,那掌柜的也已经回来了。看到小轩上前几步。
“城主,菜作的差不多了,现在就上吗?”
“嗯,”小轩应一声。
阿伟回到原来的桌上,饮了一口酒葫芦中的酒。“啊呀,”然后望着小轩。
小轩看见,又是一笑。同样回到座位上。
几个侍女开始上菜了。
只见气色绚烂,花样叠飞。方圆盘间,高低瓦罐。映着花红叶绿,黄淡紫浅,全不似吃食,竟像是一场视觉上的盛宴。
片刻功夫,菜点已经上满了一大桌子。桌上此时花蝶翻飞,湖河盘曲。有如龙盘啸,风月相照,有珠玉满串,雪火相合。全听之中早已是精香盈室,罗玉满桌。一派天象玉府,乐情融融之意。
阿伟和明年看着眼前这些秀品,口鼻之中,香气悠扬,加之路途之行,不禁食指大动。
小风搬着一坛磨转三世来到桌前。阿伟一双眼滴溜溜迎了上去。
小轩接过酒坛,放在桌上。也不多做动作,纤手解开围封的带子,用手一启,澎的一声,酒封解开了。
明年和阿伟只觉一阵绵风冲鼻而来。吸入口腔,仿佛化为一条小蛇,瞬间游向内腑,四肢百骸无不春意洋洋。酒香绵而不缠,滑而不乱。间或有丝丝甜香,只觉心神荡漾。
阿伟伸手便要倒酒去。
“慢,”小轩将酒坛一移,错开了阿伟伸来的手掌。
“嗯?”阿伟一声疑问。
“‘葡萄美酒夜光杯’,这磨转三世却不是这样饮法,此酒受气力压缩,酒味醇而不散,蕴于点滴。若是如此饮下,不但不能尝地妙处,更是引得酒烈性爆出,刺喉难咽。所以,得用特别的酒盅了。”
“哦,缘来如此。”阿伟收回手臂,也自等小轩作为。
那小风想来是见识过的,早一个去回端来三方酒盅。
明年看去,酒盅粗大,内腔坎坷,竟似是三方石盅。
“这是用磨心磨制的酒盅,取材于百年石磨。因为石磨粗糙,经常年磨压,密度增长,磨制出来后,有扩酒化烈之效,将酒气散存在酒盅之中,酒性便会温和许多。繁复如此,这盅便也是成了一方妙物。”小轩说着将酒盅排开,倾起酒坛开始倒酒。
一股淡青细流从坛中流出,落入酒盅。
只听见酒盅间发出嘶嘶声响,并伴有大量的气泡生出。空气中的酒香愈加浓厚。
等三盅酒满,端到三人面前,盅内已是一片清流,从上向下看去,犹如一眼石泉,淡淡的酒意散出,又恰似少女的眸子,可爱又可怜。
“二位尝尝吧,”小轩道。
阿伟和明年端起酒盅,各饮了一口。
初入口中,只觉一团软液含入,如舌如棉。立马化开,仿佛盘踞的小蛇展开身形向喉内钻去。绵醇的酒意也一下炸开,从口内,鼻内渗入全身的肌体。酒香包裹启体内每一方寸,淡淡的火焰灼烧般,又似温柔的触角在抚摸。二人脑中一冲,感觉立时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和阳暖风,青柳红花,从某一山巅,眼界一下放开,便囊括千里,气盖八方。胸中舒逸,肺腑开情。
阿伟睁开不知何时闭上的双眼,看一眼手里的磨盅.
“好酒!”
“如风又如山,轻灵又含霸气。清明的水液里似乎包含着无尽的后气。酒香绵绵不绝,酒气广而不烈,酒液含而不露,酒色淡而不假。入腹之后,气先收后发,后又收于胸内,沉于丹田。不仅酒液上佳,这酒意已是绝品。”明年应出一句。
“咯咯咯,二位就不要在那对喧了,惹得我不好意思了,”小轩咯咯笑道。
“哈哈,美酒佳肴,良辰妙阁,好,好,”阿伟又回了一句。
二人不再客气,举箸开餐。
上下折腾,已是有好一段时间。阿伟和明年和酒就餐,吃了个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餐扫五轮。一桌华食艳物被清了个七零八落。
阿伟眯着双眼,手里抓着一盅酒,倚在桌边。“呵呵,好,好久没有这么舒坦过了。”
明年夹一口玫瑰送入口中,闻着淡淡的花香,斜眼瞟了小轩一眼。
“你是薰衣草吧。”
明年突然冒出这一句,楼厅里立马静了下来。
小轩全身一震,眼里射出惊诧异常的光,凤目死死盯住明年不放。明年自酌酒不语。
小轩又看向阿伟,阿伟冲着小轩嘿嘿一笑。
小轩心里如江大浪。这二人自从看到自己后并无异常举动。一切尽在自己的眼目之中。而且二人从头到尾并无什么其他怪异行为。此时竟然一口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自从三年前师父派自己来到雾城。自己深居简出,身份从不外道。就连城里几大统领也是不知,这二人......
“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小轩又把刚进雾仙楼到此刻的行为语言回思一遍,还是找不出什么原因。
思来想去,小轩只想到一点。二人识得父亲或是师父。
“呵呵,客官好犀利。”小轩自不会幼稚的自辩。既然二人能如此识得,实定非常人。辩解只是无知又无益的行为。二人却到底什么身份?
小轩正要开口,只听见楼外一阵马匹喧闹。紧接着二人从门外进来。
其中一人正是雾城二统领漠然。另一位自己却是不知。
那人精壮气凝,神目放电。一身气势内蕴,立在楼厅竟如山岳般,给人以无法撼动的感觉。
阿伟本来倚桌品酒正消遣呢。看到来人,心中一跳,眉头皱起,立时放下酒盅,全身气力一振,散去酒气。神色肃穆看向来人。
“决明,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