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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

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是什么?不是人活着没钱花或者人死了钱没花完,而是活着的时候被抛弃。被自己抛弃,被他人抛弃,被社会抛弃。。。而我就一直感觉自己是一个被遗忘、被抛弃的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也许是孤苦的童年,也许是受我那两个师父的影响!反正我是一个很自卑的人。

我的名字叫巫澧,今年刚二十岁,是文山市职业技术学校的学生。我也知道我的姓名比较特殊,但没办法,我第一师父姓巫,所以我也只能跟他姓了。

其实不管怎么说,有个名字总是好的。

我本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孤儿,若不是我那面丑心善的师父收留,估计我早就饿死在街头了。所以我真的很感谢我师父。。。虽然他丑的吓人!

我师父本是湘西人,名叫杨兴山,今年七十有三。曾经从事一门比较神秘但现在却众人皆知的职业:赶尸人。不过他早“失业”了,而且在“失业”后该姓为“巫”,美名其曰不忘本,以纪念两位赶尸先祖!

呵呵!这个老不修的,真让人无语到了极点。听说过改名的,改姓的人还真少有!不过这个“巫”字,还真与赶尸有莫大的关系。

相信很多人都晓得蚩尤大神乃是湘西人吧!而相传,有一次蚩尤大神在黄河边与人干架,死人无数,蚩尤大神于心不忍就与身边的阿普军师商量着要将战死者的尸体运送回家乡去,于是阿普军师就出主意与蚩尤大神换了衣服,让蚩尤大神手拿“符节”在前走,他本人在后面念咒使战死的尸体站立起来跟在蚩尤大神的身后走。随后中途又有敌军追来,阿普军师又做法使得大雾四起,让敌军无法追击。而此役之后阿普军师就被世人称为“老司”。而在此役中所施展出大雾四起之术就被称为“雾术”,“雾”在其后改为象形字“巫”字。“巫”字中,上“横”为天,下“横”为地,中“竖”代表了蚩尤大神手中的“符节”,“巫”中“两人”自然就是湘西的两位大神:蚩尤与阿普老司了。

这就是湘西最早的赶尸,也算是赶尸的起源吧。而我那师父又自称是喝澧水长大的,所以就给我起名为巫澧,已寄思乡之情。

不过我学“术”已晚,作为一个七十年末出生的孩子,在我师父传我赶尸术时全国都开始实行火葬了,而他老人家早在收留我之前就已经“失业”多年了。所以自我有记忆时,就一直与师父过着乞讨流浪的生活,直到遇到了我第二个师父,我才算有了一个家。

我第二位师父是一个道士,名叫陆夕公,现年七十有八,身体十分硬朗,被当地人称之为陆天师,是我在十三岁时与师父流落到东北时遇到的。

当年我与师父二人假扮道士来到了陆二师父所住的道观中,本来希望我那陆二师父能看在同门的份上赏我师徒二人一顿饱饭吃。可谁知我那陆二师父在一见到我后就惊为天人,说我相貌诡异,硬要将我收为他的关门弟子,于是我那巫师父为了自己的三餐一宿就将我“卖”给了陆二师父。

不过也正因如此我们师徒二人才算是告别了流落街头的日子,而我也在本地找到了一所学校,在学校中借读学习文化知识。

说句老实话,我很喜欢陆二师父,也很感谢他。陆二师父很温和、很慈祥,像一位老爷爷,像一位老父亲。但是!竟如此,我心中却一直对陆二师父说过的话存有不平,这种不平一直保持到了现在。

原因无他,我们赶尸人有三不赶、三不传的规矩。不赶病床死、水中溺、雷火烧,不传女、八字轻、相貌俏。所以我就纳闷了,作为赶尸传人咱的相貌不敢与“帅”字沾边,但说俺长相诡异那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最多也只是长的怪异了些而已,但与“诡”字可就相差十万八千里了。像我巫师父那样相貌,那个才真称得上是诡异!

我天生就双眉形状不一,一眉怒朝天,一眉媚下弯。陆二师父说我这是阴阳眉,眉下双目能观阴阳两界才有此特征,又说我左耳无屏能听鬼语。。。唉!爹妈生得如此,怎么能说我长的诡异呢!不过,当时我也不懂这些,反正就是见不得陆二师傅看我的眼神,那种眼神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而这还不算,最让我讨厌的就是在每天闲暇时,陆二师父都强迫我跟他们一起学天师术,什么画符驱鬼、相面测命、阴阳风水术,最后还要背一长溜口诀,实在是将人烦死。如果不是我自幼跟随巫师父,耳边常听他传授赶尸术的话,我想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视此为天方夜谭或者迷信学说。甭说学了,听都懒得听。所以受他二位师傅的影响,到最后我的学习成绩在学校保持的非常“稳固”,一直都是倒数第一,任何人无法超越。

本来在十三岁以前就没正统的学习过文化,这下可好了让两位师父搅的越是跟不上老师的课了,到最后老师在课堂上所讲的的东西,对于我来说比我那两个师父所讲的还要“天书”。

这还没完!最让人无奈的就是在我到十八岁时,我学“术”唯一的成就就是能观天象测知来日雨晴,所以自此以后我就再没有看过天气预报了!

不是不看,实在是越看越气人啊!阿丫的!学了半天就能测算出个晴雨天气,但却还不如一个做过刨妇产的女人来的准确!真是把人活活的郁闷死!

所以一直到了二十岁时,我是学“术”无成,而且学习更是一塌糊涂。在高考时竟然比倒数第二名还要落后一百多分。。。唉!我真是欲哭无泪啊!

眼中常常是同学们嘲笑的神态,他们嘲笑我的成绩,嘲笑我的长相,没有人愿意和我说话,更没有人愿意出来帮助我。也许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一个怪人,一个弱智怪人。本就自卑的我,就越发感觉到自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人。

所以在毕业后,我带着自己的自卑,离开的道观,离开了那个生活了将近十年的城市,来到了文山市这所陌生的城市中。我期望能有一个新的开始,过一个平淡的生活.

文山职业技能学校坐落在文山市郊,虽然是一所新起的学校,但在其高调的宣传攻势下,使得这所学校在当地甚至乃在全国都有较高的知名度,不少人也因此慕名而来。

校园虽坐落在文山市的郊区,但却有着非常方便的交通。毕竟文山市是一所经济与旅游都相对比较发达的城市。尤其是在前年,文山市发掘出了一座汉代古墓。而这座汉墓在经过重新翻整后开始对外开放,使得一批又一批的考古爱好者与游客被吸引至此。恰巧的是,这所汉墓就在我们学校不远处,所以间接使我们学校的交通状况又有了全新的改善。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这所学校,因为每一次走进校门时我都会有一种寒颤的感觉。而常年跟随师傅学习道术的我知道,这种进门冷的感觉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发生,那就是阳宅建在了阴宅上。

可惜我道行低微,只能知其因,无法得知其果。我只知道居住在此格局中,对人对物都是不好的,但究竟怎么个不好法我是不知道的。

嗨!有时想想,自己真是一个废物,学啥啥不成,干啥啥不行。这种无力感让我自卑不已,我也只能安慰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我只是来这里学“吃饭”手艺的。。。

我所选择学习的是电焊工艺。说白了,我以后想当名焊工。

别笑我这个人没志气,我这也是没办法。我自知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这些年在学校里文化课没学好,在家中道术也没成就,所以我认为我以后肯定成不了坐家数钱的老板或者像那些有钱又有名的风水大师。我心中清楚自己能在未来有碗“劳苦饭”吃就很不错了,可我身体又瘦弱的很,甚至可以用骨瘦如柴来形容,根本就不是吃苦的料。所以,无奈的我最后只有选择当电焊工这个既有前途又有“光明”的职业了,心想总比以后打砖和泥来的轻松吧!

不过虽然我不喜欢这所学校,但我却喜欢这里的学生。这里的学生都很朴实,几乎上都是来自郊区或者周边的村庄。当然也有少数来自城市里的孩子,但我觉得这些城市孩子还是不错的,最起码这里少有人因我的长相或者学习成绩而看不起我。

或许我内心中的自卑使得我不怎么爱说话,但我很喜欢坐在一旁听他们八卦,而他们大多数人也很欢迎我这个长相怪异的听客。

我喜欢听他们口中说的城市生活与乡村奇闻,尤其是在夜晚熄灯后,躺在宿舍的床上,安安静静的听着舍友们说些八卦奇闻,我就会感觉到特别的轻松。

“老大,你说这个世界上到底有鬼没有?”说话的是我们宿舍中的老六,名字叫李伟,同时也是我心中少数非常不喜欢之人的其中之一。一脸的奸猾相、塌鼻梁,一看就是个短命鬼。

“有,怎么没有,俺们村口有座老坟,那里就经常闹鬼的!”回话的是我们宿舍老大,名叫郭东,虽然一脸的老实相,但同李伟一样,我也非常的不喜欢这个人,而且是在第一见他时就非常的讨厌他。

别看他姓郭的浓眉大眼,又是一脸的老实相,颇讨人喜欢的样子,但我观其双目眼角成锋、嘴角上翘,根本就是典型的“小人相”,再加他后额有棱,反骨横生,弄不好还是个笑面虎、伪君子!所以我从来都不与他说话。

但是,我又特别的钦佩人家、羡慕人家。尤其是看到人家在为人处世与人际关系的处理上,真是不得不让我暗自佩服啊!

郭东这个家伙在班里可以说是如鱼得水,见人就笑,遇人就叫,人缘关系好的不得了。而且,开学到现在还没一个月了,我就听闻人家连女朋友都有了,好像那个女孩子还长的十分的漂亮!这可真是把我羡慕坏了,我长这么大,别说女朋友了,就连与女孩子说话的经历都没有过几次。这都不算,人家在宿舍里,一来就被大伙推为老大。开始选他当宿舍老大当然是因为人家的生日在我们八人中是最大的,可到现在,整个宿舍中的人都甘愿听人家使唤,甚至就连我有时也不例外。

嗨!反过来再看看自己,真是。。。无语了。我这个人有些时候我都弄不懂自己,就像我脸上的那两条眉毛一样,非常的矛盾。

也都怪我那陆二师父,每天教我那些相面测命之术,而且还要逼迫我死背那些要诀。现在好了!弄的我到现在一见到生人就会在习惯性的暗自给人家相面测命一番,让我根本就无法敞开心扉的去与人好好相处。每每想上前和人说两句话,但当一面对面时,我又会在心中暗自评价人家的相貌一番,所以我几乎上都只能在一旁当一位听客。听人家说的话、听人家的笑声。慢慢的我也习惯了,也喜欢上了去当一位听客。

“那老大你快给我们讲讲。”老六李伟有些兴奋道。与此同时我内心中也十分高兴,又有鬼故事听了,呵呵。。。

也许我这个人就是这么的矛盾,心里时常会非常讨厌一个人,但一听人家要讲一些我感兴趣的事情,我就又来劲了。

我这种矛盾的心里不是天生的,但现在却是一种我对待生活的态度。或许我不喜欢某个人或者某件事,但这都不妨碍我去做我喜欢做的事情。

我是不喜欢郭东这个人,但他马上要讲一件我非常感兴趣的事,我当然高兴的点上烟舒服的侧躺在床上准备听故事。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多会学会抽烟的,也许是在小时候为师傅去大街上捡烟头时学会的吧。说实话,我的烟瘾不大,也不怎么喜欢抽烟,因为一抽烟我就感觉到头晕,但我却非常享受这种头晕的感觉,尤其是一边听人将故事一边抽烟了,晕晕乎乎的感觉让我很爽,也有助于睡眠,呵呵。

“唉!怎么说了,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俺才四岁。”说道这里,郭东停了一下放低声音才继续道:“我也不知道那口坟里面葬的是谁,只听老人常说,头天下葬后,第二天那座坟旁就冒出一棵柳树苗来,后来村里人都叫那口坟是柳树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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