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司机看看射手和装填手,射手眯起一只眼,作出瞄准射击状,装填手喃喃道:"中了!"阿廖沙不解地问:"什么中了?你们在倒什么鬼?"司机捂着心口也喃喃道:"中了。我的心被射中了。"射手打趣儿道:"你被射中了?恐怕偏了去了吧?"司机做一自嘲的鬼脸:"可不偏了去了吗!只有你这样的射手才这么没准儿呢!"三人一起看阿廖沙。发现阿廖杀出奇地严肃地盯着前方,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还是射手的眼光更毒辣一些,立刻发现一双碧荧荧的小灯在前方的雪丘旁,冷漠而执着地盯过来。他暗吸了一口凉气,悄悄拉一把装填手,俩人悄悄登上车把机枪掉过来,阿料沙轻声命令道:"注意四周的动静,不要轻易开枪!"司机回头问:"我们怎么办?""不要让火熄灭。坐在这儿陪它熬时间,轻易不要激怒它,看看它到底是个怎么打算。"这样对峙了好一会儿,那狼碧荧荧的眼睛向他们扫视了几回,拿不定主意似的仰天长啸了一声,四周立刻有了回声。库尔尼娜举着小手枪悄声问:"先打哪只呀?"阿廖沙回头阻止道:"哪一只都不能打!尽量和它们和解。否则你看,"库尔尼娜悄悄地扫了四周一眼,只见四周泠泠散散,远奔近坐,高低错落,一对一对的小绿灯笼不下几百对,不由吃惊道:"这都是从哪儿来的呀?这么快就来这么多!"司机回头道:"谁也解释不清它们都是从哪里来!反正和他们冲突起来,不拼各两败俱伤是不会轻易算完的。""那现在我们怎么办?"阿料沙小声答复道:"争取和解。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轻易激怒他们。车上还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库尔尼娜递给他一袋面包,阿廖沙背好枪,拎着食品袋举着火把缓慢而小心地向前走去,皮靴轻踩着咯吱做响的浮雪,仿佛每一步都是踩着地雷在前进,偶尔火堆中木柴劈啪地炸响,听来犹如天外惊雷般动人心魄,在名里暗中谁也说不清有多少眼睛的注视下,阿廖沙来到离狼群还有一定距离的地方站住,轻轻放下食品袋做了个好象抱歉之极了的手势,随后原路慢慢地退了回来。狼群中立刻走出一只狼,很谨慎地来到放食品袋的地方,拿一只前爪扒拉了一会儿,又低头嗅了半天,摇摇头跑了回去。仿佛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又僵持了一会儿,头狼发出一声长嚎转身离去了。慢慢地狼群也都陆续地散去了。大家这才觉得放松下来,也只当这时大家才发觉已经过了半夜了。
不知到底是哪里,这是一片连绵不绝的雪野。这里没有太阳,因而那洁白的雪原绝不显得刺眼,在这雪原的淡蓝色晴空下悄无声息地轻舞飞扬,飘跃玉龙般连绵起伏的山岗,轻掠过坠满雾凇冰挂的错落杉林,盘旋于有着夸张的尖尖的房顶的教堂之间,一切都是那样的洁白,仿佛一切都是冰雕玉琢,只有那点缀着玉雕天使洒水的池塘,好象一块淡淡的海蓝色宝石,被巧妙地镶嵌在一片洁白中,反映着盘旋于蓝天白云间的鸽哨的余音,使人分不清这到底是人间还是天堂。林倩茹在轻快地滑翔着,虽然衣衫单薄,却绝不感到冷,只是觉得清爽凛冽,酣畅自如。不知什么时候下面传来的对话声吸引了她的注意"这么说你们已经知道起火的原因了?"那男孩儿神秘地笑了笑:"这并不难理解。如果对这个世界已经毫无牵挂和留恋,又处于一种相对来说是极端寂寞孤独的心境之中,产生抑郁厌世从而寻求解脱,以求精神上的回归,这是每一个人都可能做出的选择。""知道这些还去看什么病?她已经选择了这条路,看好病不是只能使她多受一些痛苦吗?你还会主动提出陪我们走这一趟?真不知道你是何居心?""那又有什么奇怪的!你看她不是自己从火海中爬了出来吗?并且还救出了那孩子!人哪,想的是一回事,而生命的本能又是一回事。生命本身是无理性的。你看这冰雪下的小草,忍过这漫长的严冬,只要天一转暖,就会顽强地拱开坚硬的冻土,生根发芽,才不会去想一露出地面,就将会被鹿,羊,一类的食草动物啃食净尽的后果,而食草动物呢,也不会老想着它在这么严酷的自然环境中努力的生存,也只不过是早晚必将成为食肉动物的果腹之物。没办法,这就是生命的真谛!也就是在这样生生不息地努力繁衍生存的过程中,生命才变得伟大!更是因为有了这样伟大的生命才有了这个美好的世界!所以才有了今天咱们这段行程。除非你不想送他们看病。送的话只有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你怎么那么自信?就因为你能说出来这一大篇歪理?""我虽然调来不久,但为了做好遣返工作,几乎把每个在册战俘的材料都快背下来了。这林倩茹是最麻烦的事。她们国内正在打得热火朝天,政府只顾要剿灭‘**‘,根本就顾不上接洽遣返战俘这类‘小事‘,她本人家里又找不到任何直系亲人。可真是叫被日本人给赶尽杀绝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替日本人来做善后。参谋,参谋,提不出好的方案,可不就得自己下手试行了。就不知道以后会被世界人民怎么评说?""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有方案了""还谈不上有方案。一切还得看事情的发展。""这么说还是我在按照你的计划方案在行事了?好呀,你敢利用我!瞧我以后怎么跟你算帐!""事情只是在按照它自己的规律在发展,就象这一场世界性的战争。谁也不能阻止它的发生。就算谁能在战前把希特勒干掉,这场战争也还是会爆发!信不信由你。反正还在三一年的时候,日本人就已经在中国的东三省动手了!东西方同时由法西斯当政,这不能只算是巧合吧?这样的事,对自然万物只能称之为一场劫难,而对人来说也只能叫做命运了。是命运的安排,让你做这段历史的见证!所以活下来的人,就有责任把这段历史的真相,如实地介绍给后人作为借鉴!以使他们能努力避免重蹈覆辙!"他用手向四周一指"否则,这美丽的家园将在下一次战火中被彻底毁灭!"林倩茹只觉得他们说的话好象每一句都好象富含着深奥的哲理,仿佛又都和自己有关。她仿佛觉得这是神对她的启示和教诲,是呀,她有责任把这一切真实的历史如实讲述给后人!这时她只觉得有一种强烈的使命感在促使她必须赶到她自己应该在的位置,所以她努力地使自己降下去,这时她再低头看下去,只看到自己的身体和她救的那个孩子安静地躺在他们中间,身上缠着绷带,盖着厚厚的毛毯一动不动。她真想知道他们将要怎么安排自己和这孩子,以使自己来完成这一神圣的使命!就努力降下去想听得更明白一点儿,谁知一不小心摔翻下去,哎呦一声重重地掉在钢甲制成的车底板上。
《16》
林倩茹睁眼一看果然是阿廖沙和库尔尼娜说得正热闹,可她怎么也搞不明白那叽里咕噜的外语,自己在梦中是怎么能够听得那么明白,梦中他们的对话她记得清清楚楚,她搞不懂在梦中她是如何听得那么清晰明白的,怎么会在现实中却变成了这叽里咕噜的饿语了?难道人的心灵都是相通的?她现在已没心思去搞懂,也许这世界上本身就有许多事情是人类根本就搞不懂的!
就向战争本身,为什么自从有了人类,战争这个魔鬼就好象找到了得以充分发挥其魔力的最好实验品,从混沌未开的原始人最先掌握的工具来看,无一不是杀人的利器。也许也正是因为人类相对其他物种有着对时刻可能会被杀死的强烈恐惧心理,才促使人类努力地提高自己的杀人技巧,以使自己比别人活得更有保障,也才有了那么多花样翻新的杀人技巧和杀人方法,所以才有了人类的文明?假设这一推论成立。我们几乎能从各民族的英雄史诗中找到根据,除及个别的人以外,没有一个民族历史上的英雄人物不是杀人的高手。杀一两个人的人该死,杀一两万人甚至数百万的人就是英雄了,这几乎成了一条铁的定律!我无意要一定推翻这一定律,只是想提醒人们一下,人类历史发展到今天,英雄们是不是该从新排一排座次了,能把拯救人的英雄的座位排得靠前一点?让那些杀人的人靠后一点?这是题外话。
《17》
库尔尼娜发现林倩茹哎呦一声醒过来了,不禁欢呼雀跃,可她忘了这装甲车能有多高?"砰"的一声撞得头皮好疼,摸一下起了好大一个包,惹得阿廖沙和战士们都不由笑起来。"笑!有什吗好笑!"库尔尼娜冲阿廖沙吼着,战士们笑得更厉害了,库尔尼娜自己也笑了。正笑着,司机突然喊:"有情况!"
从观察镜看过去,只见前方有十几匹马在追逐,赶杀中不断有人被射中落马,临死的惨痛哀号声夹杂着追杀者的喊杀声在广袤的雪原上混杂成一种风的怒吼,冰砾和雪团很快就掩盖了倒下的尸体和血迹,使人辩不清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忽然一个被追的人看到了这辆装甲车,立刻好象发现了救星,狂喊着拨马向这边跑过来,虽然他还在策马狂奔,但由于风大雪厚,人困马乏,每前进一步,都很吃力。后面追赶他的人显然也比他好不到那里去,只是在凭毅力坚持着,顽强地坚持着--
毫无疑问如果没有意外的奇迹发生,这将是一场没有赢家的血拼。追逐的人显然也发现了这突兀显身的装甲车,虽然犹豫了一下,但只有最后面的一个人滚下马来跪下,向天祈祷了几句什么然后就在雪地上吃力地跳起了一种神秘的舞蹈,其余的人更加鼓舞起精神来,以求抢在仇敌找到援助之前将之力毙,以绝后患。他们有的举起雪亮的钢刀,有的端起了日本制造三八大盖儿,却没有一个能打响的,其中的一个青年抽出弓来,却发现没有箭可用了,气急之下他丢掉了弓,纵身站上马背,从身上摘下斜背的日本三八大盖儿枪,运足力气抖手"嗖"地飞掷过来,沉沉的大枪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逃跑的人听得脑后风声不对,伏身催马,那马被催得急,向前一跃,恰在这时大枪"噗"地扎在逃跑人的身后马后胯靠前肚腹上方的腰椎旁,长长的刺刀由于枪的巨大惯性,深深地隐没进马的体内,那马悲嘶一声,翻倒在地,骑在上边的人忙用手一按将倒未倒的马身,跳向一旁,回头一瞥,看清扎过来的是一条大枪,急忙窜过去绰在手里,就地伏在还在不断抽搐的马尸后面,拉开枪栓向追赶他的人开了火,"砰,砰--"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枪法极好的射手。随着枪声响起,一个又一个骑手栽下马去。眨眼之间,雪地上骑马的人就快被打光了。"住手--!"阿廖沙掀开装甲车门大喊。"砰--"又一个骑手从马上惨叫着栽了下去,"你给我住手!"阿料沙边喊边居高临下地举枪射击,由于他所处的位置有利,在加上他的枪法极好,"哒哒哒哒"一串脆响之后,那被追的人扔下枪,抱着手惨叫起来。最后仅剩的一匹马冲上前来,马上的骑手伏身举起手中的三八大盖儿,明晃晃的刺刀向地上翻滚的人戳刺过去。"都住手!"阿廖沙再次大喊着举枪射击"哒哒"的清脆枪声中刺刀被"铮"的一声打断斜插在雪地上,骑手圈回马呆楞楞地看着驶过来的装甲车,和站在车上斜探出半个身子手端冲锋枪的阿廖沙,嘴里说着一种奇怪的语言。还没等阿廖沙反映过来,那抱着手滚在地上惨叫的人突然拔起地上的刺刀狂吼一声,纵身把刀插向面对着阿廖沙的骑士的后心!
这变化简直是太快了,也太出呼所有人的意外。阿廖沙虽然想阻止,但杀人者隐身在被杀者身后,使阿廖沙的冲锋枪失去了作用,只听得一声嘶吼,仿佛这同时一段刺刀尖如同毒蛇出洞"突"地从骑手的前心蹿了出来。那骑手双睛暴凸,大吼声中挥肘后掠,一记肘锤重击在偷袭者的太阳穴上,俩人同时扑通栽下马来。装甲车停了下来,发动机的突突轰鸣伴着怒吼的寒风,如同雄浑的哀乐,又象鬼魂的哭嚎。股股旋转的白色雪柱汇集到一处,形成一股不断旋转向前通天彻地的白色柱状气旋在这附近卷过来又扫过去。所有人都下了车,包括林倩茹在内,大家无不被眼前这一幕狂野的撕杀所震撼!虽然经过一场世界性大战的洗礼。战斗,死人,已不能说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如此狂野地面对面地死拼,也还是足以使人感到惊心动魄,气为之夺。
只有库尔尼娜和林倩茹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缓慢而坚定地走向倒卧在雪野上的每一个人,检视他们的伤势是否还有救?这时他们几乎都忽略了,还有一个人的存在,他也正在一步一步地拉着马向这里走过来。这时阿廖沙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位年龄已经不小了的老年妇女,从穿着看来应该是某个少数民族的祭司一类的人物。阿廖沙试着用当地可能使用的语言和她交流,费尽心机才大约的了解清楚他们原本是契丹人的一个分支,长久以来,由于在各种民族冲突之中饱受欺凌,为延续民族血脉不断迁徙漂移,躲避战乱才来到这荒蛮苦寒之地,过着与世隔绝的渔猎生活,艰难地延续着一脉血缘。
不知什么时候,这里闯来一批自称"大日本皇军的人",各个手拿会喷射死亡之火的妖器,抢掠烧杀,无恶不作,甚至强抢小儿及青年女人为食。族中本就人丁稀少,再被这伙人这么一通烧杀抢掠,已经面临灭绝的危险。为了拯救自己的民族,他们集合起全族人口,共同祷告苍天,在神的启示下,迫不得已向这伙恶魔发起了偷袭。结果还是禁不得妖器厉害,虽然偷得几件妖器,无奈发挥不了作用。反而在这次行动中丧尽了全族的青年人种。
"这真是天要我全族灭亡啊!"老人戗天嚎哭着,这时,那被打昏过去的被追杀的日本人,被库尔尼娜和林倩茹弄醒,押来向阿廖沙汇报:"这家伙真是好厉害!被他射中的人竟然都是一枪毙命,无一生还。足见此人是个沙场老手,血债累累!是否应该把他押回去,仔细调查他们在这一带的罪行?"老人一见这个日本人竟然还活着,立时双目充血咬牙大怒,从怀中摸出一把雪亮的匕首,要冲上前去和他拼命。阿廖沙赶忙拦在她前面大声喊:"你不能这样便宜了他,我们还要逮他回去调查他们的罪行!"可谁知此时那老人早已丧失了理性,她嘴里狂乱地喊着谁也听不懂的语言挥舞着匕首一步一步地向前逼近,阿料沙虽端着冲锋枪,却不忍开枪,只得一步一步地后退着。
《18》
那被库尔尼娜和林倩茹架着的日本强盗突然一挣,林倩茹本还发着烧,只凭库尔尼娜一人哪里能制得住他?被他摔翻在地,向前一蹿抱住阿廖沙的腰,肩膀向前一撞,那老人手中那雪亮的匕首就被送进了阿廖沙的胸腔。旁边的司机,射手及装填手都被这突发的一幕搞得措手不及,等反映过来端起枪,哪里还来得及,只剩下阿廖沙还在雪地上挣扎,而那老人则呆若木鸡地楞在当地,两眼盯住自己的手。而那日本强盗却正在向马边跑去,哪里还能让他再次跑掉?几只枪一起向他齐射过去,把他打趴在马身旁,那马受惊,人立起来一声长嘶,跑向了茫茫雪野。库尔尼娜和林倩茹相搀着爬起来,走到阿廖沙身边,库尔尼娜再也不愿控制自己的感情,抱起阿廖沙的头哭喊着:"阿廖沙,阿廖沙你怎么样?我不能失去你呀!你一定要挺住呀!"林倩茹撕下自己身上的绷带,替阿廖沙堵住不断涌出的鲜血。战士们心情沉重地低头围了上来。那老妇人缓缓跪下,默默地拔出身边刚才被那日本强盗从后心捅进最后一个契丹勇士后心的,那把被阿廖沙打断的刺刀,仰面向天用力把它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听到身边那异常的"啊-"的一声,阿廖沙吃力地睁开眼睛,见此情景挣扎着还要去阻止,那老妇看了阿廖沙一眼:"世界上还有你这样的好人?还是个罗刹人?契丹人的血总算没有白流!"言讫,磕然长逝。世界上"契丹人"从此被列入了灭绝一族的行列!
阿廖沙目睹此景,目呲尽裂挣着起身大呼:"记住这一切!大家努力活下去!如实告诉后人这一段真实的历史!活下去!!!"大口的鲜血喷涌出来,他那高傲的头无力地垂下来,就再也没能抬起来,就这样睁着期待的眼睛,牺牲在库尔尼娜的怀里。
战友们强忍住心头的巨大悲痛,掘开坚硬的冰封大地,把尸体一一安葬,并用心地在坟前的冰面上分别雕出了"日本军人之墓","契丹人之墓"和"亲爱的阿廖沙之墓"。在那冰天雪地的世界里,做完这些,天已完全黑下来了。
《19》
库尔尼娜还在流着泪,坐在阿廖沙墓前仔细地雕饰着每一笔每一划,她把手指放在嘴里含热,因为哈出的热七根本无法使冻僵的手指恢复知觉,等到手指能够有了感觉,就再用这点热量去融化坚硬的冰凌,雕塑出一坐墓碑的形状,她的手指早已冻得肿胀,坚厉的冰凌,把她的手割得血肉模糊,她就再在冰凌上面抠塑出怒放的鲜花的图案,用自己的热血,染饰着冰花。她执著地这样做着,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喃喃叙说着她心中的不尽的私语。战士们怕出危险,强劝着她才把她架回了装甲车。
当晚,大家怕血腥气再把狼群招来,都紧张地钻进装甲车,关好车门,打亮探照灯,把装甲车的怠速调整好,以免发动机被冻坏把大家都困在这里。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夜,说也奇怪,大概狼也被人类白天的这一场血拼所体现出的野性吓坏了,虽然远远的偶尔传来几声狼嚎,但目力所及之处,居然没有发现它们的身影。也许-?谁知道呢?反正按中国的一位伟人总结的:"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了人,什么人间奇迹都可以创造出来!"这不是什么神话大话,只是代表人类,在宣示着"人"将主宰这个世界!其后的人类发展,也一再证明着这一伟大的豪言壮语所体现出的真理!只是到了今天还有很多人不明白这个真理所包含的深切含义而已
《20》。
天刚蒙蒙亮,库尔尼娜就轻手轻脚地溜出车门,来到阿廖沙的墓前,打扫夜里风刮来的浮雪,这可是高寒地带,那雪决不向一般人所能想象的那样柔柔的,飘飘洒洒,充满诗情画意。那是一种狂野的,宛如戈壁沙砾样的浑身滚满坚硬冰凌的雪团,好象被从极地狂扫而来的寒流一路挤压推滚着,以吞没一切之势覆盖下来,然后就地冻结成一体,构成冰盖,任何动物只要皮毛被沾上这样的雪砾冻住,就只能象披上铁甲一样硬挺着站在地上,决不敢再卧下,否则一旦连地冻在一起,凭你有天大的力气,也只有等春暖花开的季节到来时,"化做春泥再护花"了,再要幸运的话就被长久地保存成一具大自然制造的标本了。库尔尼娜楞楞地看着心上的人即将长眠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心中万分绞痛,一心只要留下心中最美的标记给她一生之中所真心爱上的第一个人!所以她不停地用手去抠雕打磨,尖利的冰凌划伤她那昨天已被严重冻伤了的手,她就把鲜血再次涂在她刚刚雕出的冰花上。晶莹的冰雪世界中鲜红的小花是那样的醒目!林倩茹再也忍不住把她楼在怀里,哭劝着:"我的好妹妹,你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这都是我一时糊涂才害得你们这样啊!你要再有个好歹,你可让我这个姐姐怎么对得住你们哪?又让我怎么样才能赎回我的罪过!快别这样了,再呆一会儿活人也要被冻僵的!那就更对不起他了,他要是在这也不会同意你这样的,他刚走你怎么就能让他不放心哪!"
司机沉闷地点上他的大烟袋,默默地狠吸一阵,不招调儿地冒出一句:"姑娘,你们也别太悲伤了,也许这就是命。阿廖沙中尉本来就不是跟我们一样的人,他人那么年轻又那么聪明,跟他一接触,我就感觉得到我就是再从新活一百年也赶不上他。也许这洁白的冰雪世界才是他最好的安身之地。""就是,"射手接茬道:"那简直是神了!我还以为他那么高的学问,胆识本领一定不怎么样,可那天他竟然能和狼沟通,那真不是一般人能敢想的!你们不知道,我的心简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那可不是人类经过几千年才驯化出来的狗啊!万一它们一哄而上,我这挺机枪可真没把握,再看人家那枪法,啧啧,你们也知道,要讲射击,我还真没服过谁!可要是让我这么站在行走着的车上,打骑马追杀中的人,要死的好办,要随心所欲地随时随地想打哪儿打哪儿,我真是再练一百年也不行!可我敢打赌,他手上绝对没沾过人血!"司机不由问:"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你怎么敢这么肯定?""这你就不懂了,象我这种杀人老手,扣枪机根本就不经过大脑思维,这和你开车一个道理,见什么路怎么走,用不着现想,只是本能的反应,唉-那老女人要是在我面前,恐怕早就成筛子了。那个日本兵也就是在战场多混过几年,你别以为他多神勇,那叫狗急了跳墙,没路逼的。换个场合,他十个也不及我们的阿廖沙。"装填手也夸赞道:"只有这冰雪洁白的世界才能安放下他,我记得中国有部小说怎么写的来的?‘质本洁来还洁去‘是这样吧?""你真是老外罢你!你说的那书我也看过,叫〈红楼梦〉。那话是形容女孩子的,那种病怏怏的女孩子,哪里能和我们的阿廖沙相提并论?那也就是中国那些无聊文人能欣赏,换句话说那样的女孩子让他们谁娶回家去恐怕谁都不敢!"
林倩茹听出他们是诚心在给库尔尼娜打岔开心,心想只要能把库尔尼娜哄回车上,话题扯得越远越好,就一边扶着库尔尼娜往车那边上走一边问:"为什么他们不敢娶回家?那样的女孩子不好吗?""有什么好的?成天的哭哭啼啼,没病找病的好象多可怜,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谁不犯难呀?谁活下来都不容易,还得老照顾着她,她还老找事,有事还搁在心里让你猜。你说累不累呀?"装填手搀和道:"也就仗着年轻,真要变成老太婆还那样,恐怕是谁都不理她了。"库尔尼娜也被他们搅和乱了,跟着插嘴道:"你们胡说什么呀?那叫艺术,懂吗?那你们说女孩子应该什么样?都跟咱们国的女孩儿一样?象我这样大大咧咧的?让人说成是‘罗刹女‘?""那就对了!要不,我要是娶个老婆,整天跟我那么闹法,再老叨咕我打死过多少人,我的妈呀!"他故意耸耸肩紧皱起眉头"再吓着我。"司机插嘴道:"那你就再本能一下,她不就成筛子啦!也就在也不来烦你了!""就是,你说那还怎么过呀!"听到这些话林倩茹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怎么会那么傻,闯下这么个大祸!以后一定要吸取教训,把自己磨炼得坚韧一点,一定要活到把这一段真实的故事如实告诉给世界人民!决不能让阿廖沙的鲜血白流!也不能使契丹人的灭绝成为历史悬念!"
想着说着,大家回到装甲车坐好,只见那孩子刚刚醒来,正在哭闹着找人,林倩茹抱起他来,只觉得他还是在发烧,可是库尔尼娜现在心情不好,手也受了伤,她不忍为一些小事给她添麻烦,就自己动手开始替梦圆换药,当她看到孩子那娇嫩的肌肤上火燎的烧伤水疱连成大片,有些已红肿发炎形成了溃疡,禁不住心中一阵有苦说不出的刀绞样的难受眼前一阵发黑,再次昏倒过去。
他吗的!这几天真倒霉,不是发烧就是感冒,眼皮还一直突突的跳个不停!没办法驻了几天医院。昨天回家一打开电脑,嘿!我还以为惹上黑客了呢,好家伙信箱差点没被撑破!原来是薛良老爷子,您也太没风度了,先男后女吗?应该是女士优先吗!我这可是力气活!您以为向您们聊天那么容易?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八国联军的语言一起招呼,也不管这连我A.B.C.都认不清的主儿怎么消化,咳-苦哇!还让我去买手写板语音输入什么的?嘿呦!您以为我有那么鼓的钱包吗?赶上这月我还得看病,现在我正掰扯不清这个月以吃药为主还是以吃饭为主呢,什么?上您那儿吃去?您饶了我吧!到上海的车票谁给出呀?旧金山那个饭馆就更不用提啦!得!谁让我惹上您了呐,明天就开始写您老先生总可以了吧?我先睡觉去,差点把革命的本钱都搭上!我图何许的呐我?明天开始写您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