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天前。
慕容玄之走后,平翎也开始准备离去了,虽然平日里顾师姐依旧会冷言相对,大多数时候,她倒不是很在意,唯独小柔因为她受到其他丫鬟的排挤。
“小柔,你写的什么呀?”平翎看着小柔画的字符,像字又不像,拿过来仔细看了看,紧锁眉头,还是看不出所以然,小柔一把夺过来,打着手势告诉她,这是她瞎画的,平翎不在思索,只是说,“小柔,我们要离开这里了,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见小柔不回答,平翎又说道,“虽然以后可能居无定所,但以我的医术,养活我们不成问题。”
小柔打着手势说道,我不是怕苦,是怕拖累你,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愿意跟着你!
平翎笑着拍着小柔的头,“我就知道,小柔这么乖,当然会跟着我!”
晚上,平翎收拾好东西,想起自己还留在师父那里的一些东西,准备去拿,虽然没有什么重要的,好歹留个念想。
平林心里正思索着怎么跟师父说,她跟师父的住处隔了很久一段路,这一夜没有月亮,整个山庄安静地有些诡异。一阵冷风吹灭了她手中的灯笼,前面树丛间一个黑色的人影飞快走过,平翎提起了警觉。
平翎嗅觉较一般人更为灵敏,她能很清晰在风中分辨出那个黑衣人身上有一种特殊的花香,这种花有迷醉作用,有些杀手会用,以此提高胜算。但只有内力达到一定深度才能用。
修远山庄何时混进了这种人,他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应该是师父的居处,平翎心里一紧,忙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蛊惑的芬芳在风中蔓延,然人沉醉,让人迷乱,平翎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慌乱是来源于着香味还是其他。
师父的院子里一片漆黑,似乎没有人,她这才记起,今天应该是他和众弟子议事的时候,按理说,她应当去,但忙着离开的事,却也忘了。但按理说,也该有几个人守在院子里才对。
但是那阵香味却没有散去,她心里疑问重重,忽然看到房间里有点点灯光转瞬即逝,平翎走到门口,将随身带的一把匕首从怀中取出来,握紧了匕首,轻轻推开了门。
“啪!”
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里面果然有一个人,但平翎看不清那人。
平翎看着那个身影,见他久久不曾有动作,问道“你是谁?想拿什么?”
还是没有回应。
门外传来脚步声,黑衣人连忙抓住平翎,手指掐出她的脖子,带着她躲到书架后。
“门怎么开着?”
是大师兄的声音,只有他一个人,大概是来取什么东西,赵文秀点亮了灯,一眼便看到房间里凌乱不堪,柜子都被打开了,地上还有落下的瓷器,明显是有人进来找什么东西,他看了看地上,隐约看到一处衣角,警惕地走向书架后。
平翎感觉道那人的紧张更甚于她,脑海里默默回想着那些穴位,手里的匕首对准了腰腹间的致命穴位。那人注意力转向大师兄,并没有注意到她。
“啊!”
平翎毫不犹豫地刺向那人,趁着那人分神,挣脱了钳制,跑向大师兄。
“平翎,怎么是你?”赵文秀来不及惊讶,黑衣人已经出来了,那人身形纤细瘦小,却不显得柔弱,腹部鲜插着一把匕首,但腰都不曾弯一下,仿佛伤在别人身上,这是一个极其成功地杀手。
“你是谁?”赵文秀将平翎挡在身后,拔出了佩刀,他自幼习武,自然知道眼前的人武艺不凡。
黑衣人拔出了匕首,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地上,平翎觉得心慌,猛然发觉这种香味不曾散去,这种香气可令人内力丧失,对她没什么影响,但是,大师兄……
赵文秀马上发觉不对劲,拉着平翎往外跑,但那人的速度更胜于他,一转眼,就堵在了门口,一脚踢上了门。
“你以为你们走得了?”原来是个女子,难怪身形那么灵巧。
听到这个声音,平翎觉得心里一惊,这个声音,总觉得很熟悉。
“你究竟有何目的?”赵文秀护住平翎,他已经能感受到自己的内力使不出来了。
“我本来只是想找一样东西,只要你们交出来,我倒可以不杀你们!”
“什么东西?”赵文秀问道。
那人却只看着平翎,“前朝的玉玺,只要你肯交出来,我便会放过他!”
平翎冷笑一声,“你为何能确定我会知道?前朝的玉玺,就算有,在今天也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赵文秀也说道,“修远山庄的断不会这种东西,你来错地方了!”
那女子不信,依旧和平翎四目对视。看着那女子身受重伤,他寻思着也许硬拼下去,没准会有胜算。趁她没注意,握紧了刀,一刀刺过去。
“不要!”平翎一把推开了他,赵文秀疑惑,大怒,“你跟她是一伙的?”
平翎想解释,黑衣女子却早已将匕首扎入他的胸膛,没有一丝犹豫。她来不及说一句话,大师兄就已经断了气。
平翎不记得之后的一切了,只觉得这是一场梦,梦中全是鲜血,直到门再次被打开,师父他们进来了,她才在顾师姐的耳光中清醒过来。
出了事之后,师父让她闭门思过,让她解释,她却无法替自己开脱,现场只有她一个人,她百口莫辩。耳边只记得师父的那句话,“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带回你”,她不曾想过,曾今那个牵着她带她离开死亡的手,也会拿着鞭子在自己身上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痛。
……
“夏姑娘这几天如何?”舒写意站在门外问惠茹,平翎醒后,他就没有来过,大部分时候是惠茹在照顾。
惠茹叹了一口气,“烧是退了,照理来说应该是好了,只是她一直懒懒的,似乎总是打不起精神……”
“你先下去吧!”
平翎躺在床上,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睁开了眼,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门窗都关着,似乎是傍晚,又似乎是早上,她只想一直躺下去。等到门外有脚步远去的声音,她才闭上眼。
突然,一阵风吹进来,卷起了帘幔,带着花香,平翎她睁开眼,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暖暖的阳光洒进来,带了傍晚的风和飘落的樱花。平翎坐起来,看着地上星星的粉色花瓣,不由得笑了。原来,冬天早已去了。
平翎起身,披上衣服来到那一片芬芳的源头,桃花深处,一丛丛樱花和着夕阳的的光晕,明艳夺目,花丛中少女苍白的脸仿佛也有了一些红晕。平翎完全沉醉在花丛中,如梦如幻,连自己的脑子里都似乎不是清醒的。
隐约听到一阵笛声,在风中辩不出方向,平翎只得凭着直觉寻找。拨开枝丫,碰落了花瓣,明明觉得声音近了,笛音却戛然而止,平翎有些懊恼。
突然,一阵花瓣如雨般落下,平翎闭上了眼,听到一声轻笑,睁开眼,抬头望,身着白衣的舒写意坐在树上,手上拿着一只玉笛。
“肯出来了?”舒写意看起来心情很好,平翎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
舒写意伸出一只手,平翎看了看,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舒写意,舒写意露出了少有的笑容,朝她点点头,平翎不再犹豫,抓住他的手,脚踏上树干,一跃爬到了树上,一时间,花瓣洋洋洒洒落下。舒写意扶她坐稳,然后不再看她,而是自己吹起了笛子,笛声悠扬,有着淡淡的忧伤,但却然人觉得干净,就像雨后的天空一般纯净。
在平翎快睡着时,舒写意停了下来,看向昏昏欲睡的她。平翎有些尴尬,忙解释,“其实你吹得很好,真的……”并且用力点着头。
但舒写意却没有在意,只是说道,“这首曲子,是一个朋友教我的!”
“谁呢?”平翎心里隐约有答案。
“一个已经死去的朋友。”
平翎不再问,原以为会是慕容玄之,没想到勾起人家的伤心事。
“舒写意,是因为慕容玄之吗?”平翎看着他蓝色的眸,问道。舒写意眼里一片清明,“他不会希望你受到伤害。”
平翎嘴角勾起,露出浅浅的酒窝,“我已经不怪他了,苛求一个人,实在太累了!他这些年过得也很辛苦吧?”舒写意久久没有说话,平翎却也不着急,久久,听到他淡淡说道,“既然是慕容玄之,当然会很辛苦。”
“他是什么时候中毒的?师父说有十几年,但我五年前见过他,那是的他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平翎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舒写意脸色骤然变化,平翎心里一惊,没有坐稳,来不及抓住什么,便直直从树上栽了下去,舒写意眼疾手快,忙跳下来,抱住她,平翎惊魂未定,舒写意似乎也很惊慌。
舒写意放开她,平翎觉得奇怪,究竟是哪句话让他如此惊慌呢?舒写意脸色瞬间变冷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你以前见过他?”
“嗯,那是我大概十三岁。”
平翎觉得舒写意是慕容玄之的朋友,而且他这些天一直照顾自己,有些事不该隐瞒了。舒写意蓝眸骤缩,用说不清的眼神看着平翎,平翎有些不自在,看看自己,没有什么异样呀?
“看来你对他的好也不是没有缘由的,是吗?”舒写意问道,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平翎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得答道,“对我来说,他是很重要的人。”
“那如果你那是没有见过他呢?”舒写意追问,顿了顿,继续问,“又或者,你见到的是别人呢?”
“这……”平翎咬着嘴唇,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没有想过,她真正放在心底的人并不多,如果没有那是的相逢,她还会这般待慕容玄之吗?
想了想,平翎笑了,“可是没有如果,我遇到的恰好就是他!”
舒写意眼色变得黯淡,转身离开了,平翎看着一地的残红,无奈,这人,脸变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