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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慕容玄之随着平翎入住修远山庄,夏无双看到平翎回来很是高兴,并且答应替慕容玄之解毒。慕容玄之的到来引起修远山庄的不小轰动,很多人对着长相气质皆不凡的男子揣测多多,他们并不知道慕容玄之的身份。他住在青岩居,与平翎隔得很近,夏无双搬出了,在外人看来他跟平翎单独住在青岩居似乎不合情理,但夏无双从来不拘于礼教,大家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小柔留在舒家,平翎倒也不担心了,毕竟舒写意在,平翎被自己的想法下了一跳,她和舒写意交流不多,何时开始,她这么信任舒写意了?

虽然二人住的很近,但平翎大部分时间是帮着师姐打理庄里的一些事物,与慕容玄之接触并不多,慕容玄之的病也是由夏无双看,几天下来,二人到没有见过几面。

平翎和顾敛华拿着药往夏无双的住处走,一路上二人之间并无话,虽然最近经常在一起,但是除了必要的寒暄和其他要事,她们仿佛如陌生人一般。

“慕容玄之的身份不寻常,你最好别惹上麻烦。”顾敛华,她现在是庄里除了夏无双之外最有权威的人,言行举止间也有种别样的气势。

“就算惹上麻烦也是我自己的事,不劳烦师姐操心。”平翎神色淡淡,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顾敛华脸色变了变,冷笑道:“你以为我是担心你?我只是不想你拖累整个修远山庄而已!”

平翎轻笑,她自然知道顾师姐不会担心自己,于是说道:“师姐担心的究竟是慕容玄之还是我会回来抢走你的东西呢?”平翎说这句话嘴角含着笑,顾敛华却惊住了,连发火都忘了,只是咬咬牙,恨恨地说道:“就凭你?就算你是庄主的弟子又如何?我论资历论能力都在你之上……”

“那你还担心什么?”平翎打断了她的话,眼睛直视着顾敛华,她们很少这样看着对方,顾敛华长得很标致,五官立体,给人很强势的感觉,而平翎整个人不露锋芒,即使说出让人牙痒痒的话依旧面不改色。

“我担心你?笑话!”顾敛华掩饰自己的失态,在她眼里,平翎除了医术比她高一些,其他方面没有一样能胜过自己,她是不该担心的。

夏无双住在原来苏庄主的住处,陈设之类的一样也没有改变,她二人还未走进房间,就听带“咚咚”的捣药声,顾敛华准备敲门之际,平翎已经推门而进了,正在捣药的夏无双抬起了头,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面容依旧年轻,看到她们,微微一笑,“难得你们回一起来,最近有劳你们了。”最近,夏无双一直忙着给慕容玄之配制解药,平翎和顾敛华的活也重了些。

“是我自己医术不精,才要劳烦师父帮忙。”平翎一边说一边放下了药,很自然走到夏无双旁边,拿起药杵帮忙捣药,认真的神态仿佛周围再无其他人。顾敛华看着他们之间的默契,心里有淡淡的失落,夏无双注意到她的尴尬,起身交代了几件事就打发她走了。

“怎么?今天遇到什么事了?”夏无双问那个看起来心无旁骛的女子,他了解平翎,平时的她,断不会这么让顾敛华这么不舒服,也不会跟他走得很近。

“师父,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平翎语气坚定,就算看到了夏无双眼里的不明白和黯然神色依旧不改,“我从来不属于这里!”

夏无双笑了笑,转过了头,这孩子,虽然他教的不多,性格却还是随了他。他只得说:“也好,想回来时再回来吧!”

“慕容玄之,应该快好了吧?”平翎问道,但语气中确实很肯定。

“他的毒是好解,只是这毒潜伏在体内十多年了,就算解了,还是可能会有其他问题,能不能恢复记忆,也很难说!”

“十多年?”平翎停了下来,有些惊讶,慕容玄之应该是见到他之后才坠崖的,难道他在之前就已经中毒了?

“这种毒虽然不烈,但是会不定期发作,发作时会神志不清,剧痛难忍……”夏无双对慕容玄之会中毒也很奇怪,但他并不想了解太多,“我只能替他解毒,之后的调理,还得他他自己注意。”

久久,平翎慢慢说道:“他从来没让我知道这些……”慕容玄之,这个人,她一直都不了解,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不是陌生人,其实一直以来,自己都错了。

晚上,回到房间的时候,慕容玄之正在书桌前看着自己的画,脸上不无惊讶,看到平翎回来了,眼里写满了疑问,平翎有些慌乱,忙走过去去夺那些画,慕容玄之却不放手,平翎不敢抢,怕弄坏了,只能轻轻捏住画的一角。二人就这样僵持着,然后,慕容玄之放开了,平翎忙收好画。

二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今天的月色很美,但平翎却不敢去看。慕容玄之开口问,“画中的人是谁?”语气少有的温柔。

“一个幼时的朋友。”平翎淡淡地回答。

“什么样的朋友?会让你这么记着?”慕容玄之问道,他不是没发现画中人跟自己很像。

“不是很重要,只是我一直见过的人就不多,没有什么人可以去想念。”平翎没有说谎,这是事实,但是并不是没有人可以去想念,只是,不是每个人她敢去想,那些与死亡有关的回忆,她希望自己全盘忘记。

“是我吗?”

平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这句话比预料中来的更早,但是她却没有半点欣喜。

“你记得了?”平翎看着他褐色的瞳,希望看透他的心思,都说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她始终看不透慕容玄之的情绪。

“原本以为是个梦,看到那幅,才知道,原来真的存在过。”今晚的慕容玄之变得很温柔,就像那时候一样。

“那很好,你的身体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碍了,我也不用再担心了!”平翎说着起身准备回房。

慕容玄之拉住平翎的手,从后面环住她,平翎吓了一跳,连心跳都慢了半拍,这还是慕容玄之吗?

“你要怪我就惩罚我吧,我知道是我伤了你的心!”慕容玄之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语气里的温柔是平翎陌生的,这突如其来的幸运让她手足无措,只是僵在那里。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平翎喃喃道,“错的是我,原本就是不会有结果的人,我究竟……在期待什么呢?”

慕容玄之转过平翎的身子,右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慢慢拭去两行清泪。平翎却一把推开了他,慕容玄之怔怔,道:“你就那么爱他?”

“谈不上爱,是心里的一道疤,一碰就疼。”平翎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反而是在慕容玄之跟前,她发现自己能更坦然地面对自己。

“是吗?但他已经死了,你再伤心又如何?就算他不死,他也是有婚约的,那个人不会是你,你又能怎么样?”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那你还在执着什么?”慕容玄之声音陡然提高了,月光下,他修长的身影慢慢与平翎的影子融合。

平翎背对着他,不再言语,夜是那样寂静,静静得她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如果那天死的是我呢?”慕容玄之问道,“我和他注定是对立的……”

“如果是你,我会杀了他!”平翎长舒了一口气,这是她的心里话。

“为什么?”

“因为你是慕容玄之,他是季景严!”

看着她渐渐离去,留下一地月光,慕容玄之松开了握进的拳头,嘴角勾起,眼里如寒潭一样冰冷深不可测。

“因为是慕容玄之吗?这个名字还真是值钱呢!”他自嘲道,看来还是慕容玄之在她心里的分量更重,但她的情谊,究竟是为了眼前的人还是记忆中那个少年?

平翎回到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床上,手指不断摩挲着手中的玉佩,那两行像字的花纹有些模糊了,这个玉佩代表着慕容玄之的一个承诺,如今,什么都还在,唯独承诺,随风而散了。当初的少年,再也不会回来了,即使他记起来了,又如何呢?

第二天,慕容玄之来向平翎辞行,平翎有些惊讶,问道:“师父不是说还有一个月才能痊愈吗?”

慕容玄之脸色淡漠,平静地解释道:“家中有事,夏庄主说过小心调养就无大碍了。”平翎想了想,师父的医术自然是不必担心的,微笑道:“那也好,我也算不负所托。”慕容玄之也笑了,在平翎低头一刹那,笑意顿时消失,见到平翎没有挽留之意,转身走出了房间。平翎看着他毅然离去的背影,在门口转身时的侧脸依旧难以看清表情,看着他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没有一丝留恋,她心里一阵失落,同时有松了一口气。

慕容玄之走后,平翎去了一趟舒家,接回了小柔。平翎也渐渐出现在修远山庄的众人眼中,很多人对这个年少却声名在外的女子是既敬又畏,比起顾敛华的雷厉风行,平翎的刚柔相济更深得人心。那些关于她年少时的流言蜚语也渐渐被淡忘了。相对于其他人的阿谀逢迎,大师兄赵文秀依旧是那样像一个师兄一样对她,不卑不亢,这反倒让平翎更加珍惜。

(题外话:下一卷女二就要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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