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阁楼之中。
陆晨与青年儒生羽化尘二目相视,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陆晨思衬一会,朗声道:“为什么要救我?”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的青年儒生明显是千机楼的高层,为什么会冒如此大的危险相救自己,这也是就是代表走到了千机楼的对立面。
青年儒生羽化尘愤恨道:“因为我恨不得楚天机死,你就是那个能杀死他的人。所以我救你,就这么简单。”羽化尘双拳紧握,好似陷入一个沉重的回忆之中,这段回忆已经困扰了他二十年,让他二十年都活在了愧疚之中。
陆晨淡笑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我能够杀死楚天机,而不是楚天机杀死我呢?”他对这个青年儒生感兴趣起来,羽化尘好似很有意思,他喜欢和有意思的人交流,这是他心中望向羽化尘所产生的想法。
青年儒生羽化尘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这是一种直觉,我感觉你就是我一直等待的人,而且,我已经等待了二十年,再也没有时间等待下去,所以,我选择相信你。”
陆晨微笑道:“二十年为什么不自己杀他,如此大的仇恨,自己杀他才能让你心中更有些快感才对。”显然,他有些不理解,青年儒生羽化尘既然已经打入千机楼数年,为什么不自己瞅准机会,把楚天机杀掉呢?而是想假手于人。
青年儒生羽化尘语破天惊道:“那是因为我根本不能够修炼,楚天机是锐金境强者,我连他的防御都破不了,让我如何报仇。”
陆晨仔细审视羽化尘,观羽化尘周身确实无一丝本源气息波动,这就说明在狂战大陆,他完全不能修炼,才会出现这种景象,狂战大陆的修炼是利用吸收天地本源锤炼自身,而羽化尘却不能够吸收天地本源,如何能够修炼呢?
陆晨询问道:“其实,让我最奇怪的事情,是你怎么把我从楚天机的手下救出的,又是如何知道,我来到了你的阁楼之上的。”他对于羽化尘不能修炼,并不意外,意外的是羽化尘使用何方法,把他从楚天机的手下救出,还有怎么发现自己来到的,他认为自己够小心的,连锐金境的楚天机也有信心隐瞒,可是,怎么会被羽化尘发现呢?
青年儒生羽化尘道:“有时候,没有实力便会想起一些笨拙的方法,比如用毒,在锐金境强者还不能百毒不侵,我便在楚天机的茶中下了化功散奇毒,这种毒药对于人体没有一丝伤害,唯一的伤害便是当遇到一种植物的时候,毒药便会发作,让人暂时失去秘境功力的支持,只能依靠身体的力量战斗,试问,这又如何战胜能够催动秘境的修炼者呢?”
陆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聆听羽化尘的言语,心中震惊非常,这种毒药确实厉害,他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中毒,而且还是遇到一种植物才会发作,这也就代表防不胜防,若是与人争斗的时候,突然发现,秘境之力不能够运用的话,这无疑会让人死无葬身之地,相比于毒药的可怕,他最忌惮的反而是青年儒生羽化尘的智慧,试问,时机要是不适合,这种毒药反而是最不好控制的,你要毒药发作的时候,反而不能够发作,此时死的便是自己,而不会是对手了。
陆晨震惊之余,也有些奇怪,到底是与何种植物相遇,才会引发化功散的药性。
陆晨不由开言道:“是不是桃树。”他猛然想起,遇到楚天机的时候,在二人周围种植的最多的便是桃树,正值桃花盛开,空气中散发出一阵花的香气,他似乎记得,自己还猛吸了几口香气。
青年儒生羽化尘淡笑道:“没有想到,你也注意到了,能让化功散发作的植物,便是桃树开出的桃花,唯有桃花才能把化功散的药性引发,等到楚天机感觉到的时候,化功散早已经流转全身,要是我有混沌境的实力,定能够取他性命,可惜啊.....”
陆晨淡笑道:“那你就是怪我,当时不该逃,白白损失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他带着一丝愧疚神色,好似真的丧失了一个机会般。
青年儒生羽化尘也笑道:“当时逃走,是最准确的决定,若是你没有逃走,我才真的不会选你为我的合作伙伴,因为,一个不懂的珍惜生命的人,是不值得我出手的,当时,你要是再晚走一刻,便真的走不掉了,楚天机功力高绝,也只是一刻便驱除了化功散的毒,而你当时又受了重伤,根本不可能把楚天机斩于掌下,逃匿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陆晨面含赞赏之意道:“你也没有让我失望。”他心中早已思衬,当时逃走是最明智的选择,若是,这青年儒生羽化尘认为白白损失了一个机会的话,那么羽化尘也一样不配成为合作者,他可不想选择一个蠢人做合作者,因为,那会连他也害死的。
青年儒生羽化尘轻晃手中书本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陆晨笑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发现我来到你的阁楼之上的呢?”他要把事情搞清楚,这次在一个愿意合作的人面前流露出踪迹,下次未必有如此幸运,要是被楚天机发现,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青年儒生羽化尘尴尬的笑道:“这就更加简单了,千机楼在死亡镇虽然算不上什么厉害的角色,但是,敢于夜探的人,也不会有,唯有你一人,我早已在屋顶上撒下了灰尘,我天生便对灰尘敏感,你上到阁楼之上时,灰尘落在我的身上,自然便发现有人在阁楼之上,一联想,便知道是你了。这是无可奈何的笨法子。”他一脸尴尬,使用如此笨拙的方法,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陆晨摸了下鼻子道:“看来,我是败在了灰尘之上啊。”他也是充满了无奈之情,没有想到小小的灰尘便把自己识破了,有些时候,笨方法确实很好用,这不由让陆晨想起地球上的一句话来。
青年儒生羽化尘道:“雕虫小技,哪能入陆兄法眼。”
陆晨眉毛一挑道:“羽兄,你这算是讽刺吗?”雕虫小技便把自己的行踪败露,这不由让陆晨感觉到一阵无语。
青年儒生羽化尘道:“陆兄严重了,在下绝对没有讽刺之意。”他面色一正,脸庞上显出焦急之色,生怕陆晨误会一般。
陆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羽兄,莫要当真,我开个玩笑而已,对了,难道羽兄真的便不能修炼吗?”他也是感觉气氛有些紧张,开了个玩笑调剂一下,他不得不说,这狂战大陆的人真是没有一丝的幽默感,说起话来都是这么正色。
青年儒生羽化尘眼神暗淡道:“陆兄,不要为此事费心了,还是商议一下如何铲除楚天机吧。”他听到陆晨的话语,不由一阵难受,自己天资聪慧,可是为什么却不能够修炼呢?
陆晨淡笑道:“我有办法,让羽兄修炼,只是不知道,羽兄是否能够保守秘密呢?”
青年儒生羽化尘连忙的握住陆晨双手,眼眸中更是闪过一丝狂喜之意,他想修炼已经二十六年,试尽了各种方法,也不能够修炼,他看陆晨不像是大放厥词之人,难道,陆晨真有什么办法,让自己修炼不成。
青年儒生羽化尘的阁楼中,陆晨语出惊人,一点便直指羽化尘一生的梦想。
青年儒生羽化尘焦急道:“陆兄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修炼?”他对于能够修炼依然没有放弃,那怕有一丝的机会,显然他也是准备努力一把的。
陆晨淡笑道:“我既然说出此话,就一定会有办法,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受的了苦楚。”他显然已是成竹在胸,只是想看羽化尘焦急的样子而已。
陆晨又道:“放开心神,接受我的信息。”只见陆晨眼眸紧闭,正在思索什么似的,有一股微弱的气流向羽化尘袭去,羽化尘也不躲闪,他知道若是陆晨想杀他的话,就算他躲避也是枉然的。
气流流向羽化尘的脑袋之上,羽化尘只感觉到一股暖流袭来,自己的脑海中涌现了一段苦涩难懂的信息,好似是一种修炼功法,他凝神静气前去理解那苦涩难懂的信息。
九天御风剑诀!
这是羽化尘脑中闪现的功法名字,他不敢怠慢,连忙按照陆晨气流的引导,领悟其中奥秘,全身气机随着陆晨气流运转,浑身散发一股白蒙蒙的雾气。
九天御风剑诀乃是陆晨的恩师二人为了让陆晨能够修炼,采用的方法,这是一本能够修炼到炼虚期的功法,若不是羽化尘救过陆晨的性命,他也不会拿出来,而且,这本功法对于陆晨也是个鸡肋,九天御风剑诀,顾名思义便是一种变异灵根风灵根才能修炼的功法,就在刚才陆晨扫视羽化尘的时候,便已经知道羽化尘不能修炼的原因。
羽化尘乃是风灵根之体,根本不能够吸收本灵根之力入体,而狂战大陆却是需要吸收本灵根之力锤炼自身,当自身到达一个强盛的时候,便会在体内延伸出一道神桥,寻找到体内隐藏力量的地方,最后借用身体之中所隐含的能量,继续的壮大自身,慢慢壮大体内这股隐藏的能量,实力也会持续提升。
而风灵根之体,根本不能够吸收本灵根之力入体,他吸收的乃是天地间的风之力,不管是狂风或是轻风,这些都是风的力量,风本无形,摧毁万物,羽化尘需要的便是吸收这些天地间的风之力,可是,狂战大陆根本就没有这种功法,羽化尘才会没有办法修炼,陆晨便是看透此点,才会传授羽化尘紫薇星域上的修炼元神的方法,一是,报他救命之恩,二是君子有成人之美,相遇即是有缘,他便把一本无足轻重的功法传授于他了。
羽化尘浑身烟雾缭绕,好似要时刻飞升一般,身躯若隐若现,隐隐间与天地相合,正在吸收这天地间的风之力,让风之力聚于丹田,成就风之道体。
当羽化尘身体形成风之道体之后,便会无时无刻吸收天地间的风之力,慢慢扩展丹田,最后才能成功筑基,当丹田饱满之后,才能够在丹田中聚成金丹,进军无上大道。
大约过了一刻钟,羽化尘的眼眸中射出一道璀璨之光,那是成就风之道体的前兆,变异灵根修炼,首先便要把自己转换成适合修炼的道体,说白了,就是把身体改造的更适合修炼这种灵根之力,让修炼如同踏在火箭上,迅速的提升修为,以期早点进军无上大道。
陆晨发出的气流便是引领羽化尘的体内气机流转全身百脉,锤炼丹田,把羽化尘的身体改造成更适合储存和吸收天地间风之力的存在,便是把身体形成一个器皿,最后当器皿满了的时候,自然便大功告成。让陆晨没有想到的是,他今天无意的举动,竟为他以后的旅程培养了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
时间过的很快,不大会,羽化尘眼眸中的光芒便慢慢暗淡下去,最后归于沉寂之中。当羽化尘睁开苦涩的双眸,陆晨正在他面前负手而立,一副仙风道骨的气象。
唯有青年儒生羽化尘才知道,陆晨所做的一切对自己的改变将会多么巨大,可以说是开辟了自己身上的第二春,一修炼九天御风剑诀之时,他便知道,陆晨这种修炼可以延长人的寿命,根本是无价之宝,陆晨却如此轻易的便传授给自己,还没有提出一点要求,这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若不是陆晨传授功法,他羽化尘最多活到百岁,便会化成一撮黄土,成为天地间的一缕孤魂。
士为知己者死!
这便是青年儒生羽化尘心中真实的想法,一个如此无私奉献的人,如何能够不让别人尊敬,一个如此洒脱的人,又怎么不让人钦佩。
青年儒生羽化尘双膝跪倒尘埃道:“主公,自此后,我羽化尘这条命便是你的了。”他这些话都是发自肺腑,绝没有一句违心的话,他只感觉青年的背影是那么伟岸,浑身散发出一种难以说明的气质,或许连陆晨自己都不知道,他拥有的这种气质,三分惊艳之中,带着三分轻佻,轻佻之中闪现四分稳重,让人不由自主的想靠近他,了解他,甚至于奉他为主,羽化尘便是后者,想奉他为主的那类人。
陆晨疲惫的扭过头来,望着跪倒在地的羽化尘,讶然说道:“羽兄,你不要如此,我传你修炼功法,只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别无他意,你这样不是折杀我吗?”他没有想到羽化尘会有此举动,他为了帮助羽化尘成就风之道体,确实也疲惫不堪,要不是他修炼的元神功法与众不同的话,此时早已累的站不起来,饶是如此,他也没有想到羽化尘会要奉他为主。
陆晨他是一个有恩必报之人,青年儒生羽化尘救了他的命,他感觉这是羽化尘应得的,因为他早已付出一些报酬,他也绝对不会再次索要报酬,可是如今,羽化尘这唱的又是哪一出,自己只是报恩而已。
青年儒生羽化尘性情更是坚毅之人,试想,若是不坚毅,又怎么能够在仇人的手下隐忍二十年之久,才会爆发,这需要多么巨大的毅力和忍耐力才能做到,所以,他一旦认准的事情,也是不会改变,他虽然讨厌这世间感情,但这不代表他不相信这世间有情,对于他来说,救陆晨,他是怀着目的得,而如今,陆晨反过来改变它的人生,却是没有一丝的目的,这让羽化尘有些愧疚,更有些尴尬。
青年儒生羽化尘道:“主公叫我化尘便可,以后我也只会奉你为主,不管你如何做,这便是我羽化尘的气节。”他也不是落寞之人,陆晨无私待他,他又岂能因为陆晨的话语而改变。
陆晨无奈道:“羽兄,你又何必如此,你若是不嫌弃,以后我们兄弟相称便是,切莫再提主仆之事。”陆晨连连摆手,并非他做作,他是真不愿意收什么仆人,这会耽误他的修行之路。
青年儒生羽化尘淡笑道:“随便主公,我今生都会尊你为主的。”他一旦决定的事情,任谁也不能改变,就算是他尊重的人也不行。
陆晨讶然,也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他相信,时间一定可以冲淡一切,当自己从这里离去的时候,青年儒生羽化尘就会把他忘记的。
陆晨摸了摸鼻子道:“羽兄快起来吧,不知道楚天机的住处在哪里啊?”他从来都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也从来都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他的目标依然是摧毁楚天机所建立的千机楼,才能一泄他心中之愤怒。
羽化尘缓缓站起,让陆晨来到外面,指着最后面一处灯火通明的阁楼所在,哪里正是楚天机的住所所在,陆晨与羽化尘共同敌人的住所。
陆晨笑道:“多谢羽兄,我现在便要送给楚天机一些礼物,你以后勤加修炼,自会有成,后会有期了。”
羽化尘急忙拦阻道:“主公且慢,那楚天机功力卓绝,你可一定要多加小心啊。”羽化尘的眼眸中闪现一丝担忧之意,他虽然知道陆晨定会全身而退,也不由的一阵担心。这便是关心则乱的道理。
陆晨道:“多谢羽兄提醒,我自会多加小心。”说完,便告别羽化尘,一人向楚天机的阁楼走去。